?昨天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只不過身上的傷口和現場的凌亂說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的確確發生了。羅亞和夏青峰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
將靈堂重新收拾好之後,陽光已經透過窗口照射了進來。外面傳來車輛的引擎聲,卻是殯葬人員開車過來,去將夏國濤的屍體火化。
夏國濤的葬禮很簡單,甚至有點寒酸。全程除了幾個長者之外,就只有夏青峰和羅亞跟隨。屍體火化之後,一向大大咧咧的夏青峰眼眶微紅,捧着父親的骨灰,送去了城北的墓地羣。
墓地早已經安排好了,這還是夏國濤活着的時候就買下來的。不然的話,現在夏國濤死後連一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主持殯葬儀式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他穿着黑色服裝,努力做出一副很沉痛的樣子,但是他的嘴角上有一塊微微翹起的疤痕,因爲這塊疤痕,所以看起來他像是嘴角翹起,一直在笑。
羅亞看的牙癢癢的,這小子似乎每時每刻都在笑,光是這個疤痕,就實在是不適合做殯葬這個行業。可是夏青峰和羅亞現在都是一窮二白,就連下葬都是那些老朋友幫着處理的,哪裡請的起那些有名的殯葬服務?
骨灰盒,五千塊,花圈,紙錢,還有那些用紙紮成的俊男靚女,再加上那些車輛洋房,亭臺樓閣,林林總總的不下數萬。那個推銷殯葬用品的鬥雞眼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
“兄弟,人死不能復生,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死者在下面過的舒舒服服。您看這些東西,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您看夏老先生生前是了不起的大商人,兩個小妞伺候怎麼能夠?我這裡還有各種產品,日本的,韓國的,美國的各式各樣的都有,多燒幾個過去唄?還有這些電子產品,現在陰間都開始進入現代化了,有了這些東西,夏老先生哪怕是在下面都會覺得滿意。諾,你看,蘋果6代,平板電腦,還有這兩輛路虎和賓利,都得給老爺子送過去不是麼?價錢也不貴,收你兩萬塊好了。哎!兄弟,別走啊,你要覺得貴,咱們還能再打個商量。哎!兄弟!兄弟!”
羅亞罵道:“現在的殯葬服務業,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一些紙紮的東西,還敢要這麼多錢。死人錢就這麼好賺?”
夏青峰不置可否的道:“圖個心安罷了。說真的,現在要不是沒錢,我還真想給爸爸來一全套。”
忽然眼睛一轉,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頓時停了下來。
羅亞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原來是林瑤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墓地,她一身黑衣,手裡捧着一束鮮花站的遠遠的,卻不敢過來。
羅亞嘆了口氣,道:“不管阿瑤的爸爸怎麼做的,阿瑤總是無辜的。再說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見了嗎,你爸爸的死,很可能是假面做的手腳。”
夏青峰遲疑了一下,道:“可是我心裡始終過不去這個坎。羅神棍,你幫我招呼一下吧,我想自己靜一下。”
反正現在葬禮也結束了,那些推銷殯葬用品的黑心商人們見夏青峰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也就紛紛離去。夏青峰跟在殯葬車的後面,離開了墓地。
林瑤直到夏青峰離開後纔來到的墓地,她手捧鮮花,放在了夏國濤的墓碑前。羅亞看在眼裡,不由暗暗搖頭,他走到林瑤面前,-道:“阿瑤。”
林瑤眼眶紅腫,明顯是哭過了。這讓羅亞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一直以來,林瑤在他眼裡都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她敢爲了自己的父親,一個人獨自去鬧鬼的臨江小區,這種膽魄,就連羅亞都自嘆弗如。
可是這個堅強的女孩,現在竟然也哭了。
羅亞站在林瑤身邊,輕聲道:“何苦?這件事跟你又沒有半點關係。”
林瑤搖搖頭:“怎麼能跟我沒半點關係呢?夏伯伯是因爲爸爸才自殺的。而豆芽菜他,他現在淪落到這種地步,他怎麼能不恨我?”
羅亞沉吟了片刻,道:“阿瑤,不管你怎麼想,夏伯伯的死,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就算是你爸爸做了一些落井下石的事,可是夏伯伯也不可能就因此自殺,他的死,是另有原因,我和老夏現在正在調查。”
林瑤猛地擡起頭來,道:“你的意思是說,夏伯伯不是自殺?”
羅亞肯定的點點頭:“絕對不是自殺。”
林瑤問:“那爲什麼豆芽菜不肯見我?”
“阿瑤,你要明白,就算夏伯伯是他殺,可是你爸爸做出的那些事,已經給夏家帶來了多麼大的傷害。老夏現在怕是還有點心理隔閡。”
羅亞不由暗罵夏青峰,這安慰人的事,自己還真是不擅長。不過好在林瑤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有些話不需要說透,她就能聞弦知意。
“你說夏伯伯是被人害死,兇手有消息嗎?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對夏家動手?還有,我爸爸在這次事情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羅亞忽然醒悟過來,是啊,林瑤的父親在這次事情之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夏青峰的父親被假面暗中下手害死,他名下的資產全都被林瑤的父親吞併,這是不是說,林瑤的父親跟假面又有某種聯繫?可是,林瑤的魂魄卻又被假面給強行擄走,如果不是羅亞和夏青峰拼命,怕是林瑤早就成植物人了。林瑤的爸爸,不可能會害死自己女兒吧?
羅亞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他只是隱隱察覺到,事情遠遠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假面,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林瑤見羅亞發愣,有點擔心的問:“羅亞,你沒事吧?”
羅亞道:“沒事,我沒事。阿瑤,我們走吧!”
也不由林瑤拒絕,便拉着林瑤轉身離開了這裡。
雖然家中陡逢鉅變,但是夏青峰的學業仍然不能荒廢。在安葬了父親,處理了那些糾纏不清的債務之後,夏青峰又回到了學校上課。只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已經從高高在上的富二代,變成了一個揹着數千萬債務的男孩。
這些債務,很多都是夏國濤生前欠下的,夏青峰原本沒必要去替死去的父親償還這些欠款,但是夏青峰想要將父親的公司重新運營起來,一旦他接手了父親留下的公司,就等於接手了這些債務。
現在夏青峰只能住在學校,但是現在的學校,卻早已經變得人心惶惶,謠言四起。
事情並非是跟夏青峰有關係,而是在昨天晚上,學校又發生了一起命案。
跟秦教授的死不一樣,這次死的是正在讀大二的一個女生。她的屍體被發現在學校後山,死狀和秦教授幾乎一模一樣。
和秦教授不同的是,這個女生的家裡似乎在江北市挺有能耐,她的父親,好像是江北市檢察院的一位檢察官,在整個江北市都很吃的開。
自己女兒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學校,這件事想瞞都瞞不住。聞訊趕來的刑警大隊立刻封鎖了現場,並且調查取證。這個案子按照規矩,應該移交給特別案件處理中心的何紹來辦,但是何紹因爲那天晚上受傷不輕,現在正在養傷期間,所以案子交給了刑警大隊來處理。
羅亞在得到消息的時候,立刻跟夏青峰趕往學校後山,但是那地方早已經被警方封鎖了起來。羅亞不認識刑警大隊的人,只能站在警戒線外遠遠觀看。
他的心情很沉重。
七死斂魂的佈局已經開始有了成效,秦教授是第一個,昨天晚上死亡的女孩是第二個。如果再不阻止下去的話,不但還會有五個人死在學校,甚至一旦死亡人數達到了七個,七死斂魂的佈局會演變成什麼樣,誰也說不清楚。
忽然一輛黑色的SUV衝進了學校後山,身上纏着繃帶的何紹不顧刑警的阻攔,強行衝進了案發現場。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滿臉都是怒容。
羅亞道:“看來何警官生氣了。女孩的死,跟秦教授的死一模一樣,這個案子原本是要特別案件處理中心來接手的,可是卻被刑警大隊給強行奪走,換誰都會發火。”
夏青峰歪着腦袋,問道:“刑警大隊的人不懂術法,他們接手的話,無法破掉這個七死斂魂的佈局,更不能找出真正的幕後主使。羅亞,秦教授是個很不錯的長者,你不會就這麼算了吧?”
羅亞哼了一聲,道:“當然不會。不行,我得跟何紹談談。七死斂魂的佈局再不破掉,學校怕是還會死更多的人。”
他一邊說着,一邊匆匆的朝警戒線走去,後面的夏青峰叫道:“哎!你瘋了嗎?刑警大隊是不會讓你過去的。”
羅亞充耳不聞,快步疾走,很快就來到了學校後山,三個穿着警服的男子將羅亞攔了下來。
“這位同學,這裡暫時被封鎖起來,不準任何人出入。”
羅亞指了指停在一邊的SUV,道:“警察大哥,我是來找他的。”
一個警察狐疑的道:“何神棍……啊不,何警官?”
匆匆追來的夏青峰聽到警察的話,差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堂堂一個處級幹部,一個部門的負責人,竟然被人稱爲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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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倒像是習以爲常,他陪着笑臉:“是啊,何警官是我的朋友。”
另一個警察冷冰冰的道:“不管你是誰的朋友,你不能進去,不過我倒是可以替你傳達一下。”
羅亞急忙點頭道:“那麼就麻煩警察大哥了,我叫羅亞,您一提我的名字,他就會知道。”
那警察快步朝案發現場走去,他走到何紹面前,也不知道低聲說了些什麼,何紹看到羅亞和夏青峰,眼前忽然一亮,當下也不跟刑警大隊的那個頭頭爭吵了,快步朝羅亞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