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個不起眼的院子一角,依舊是那熟悉的鼓聲,不同的是敲鼓的人不再是垂暮的老人,而是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
一身紫金色旗袍,端坐在石凳上,手中敲擊着桌子上的小鼓,嘴裡唱着:“魂兮——歸來——”,讓人聽了,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故鄉,自己的祖國。
席穆南來到院子角落裡,看着寧無心敲擊着招魂鼓的樣子,怎會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縹緲的招魂聲,讓在場的人淚如雨下,思念祖國,思念親人的情感,在這一刻,爆發了。
而遠在某處的荒山中,一具具骸骨破土而出,望着遙遠的華夏,嘎吱嘎吱地摩擦着骨架,往華夏邊界走去。
寧無心若有所感,睜開了眼睛,看着手中的招魂鼓,輕聲嘆息。
鼓聲驟停,所有人恍惚醒來,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流淚了。
心中一直想着念着的,就是回家。
寧無心將招魂鼓還給了柳老太太:“今晚你丈夫會回來與你夢中相聚,有什麼話,就早些說吧。”
柳老太太老淚縱橫,差點想要向寧無心行大禮。可膝蓋卻像是被什麼力道支撐着,根本行不了,只能向寧無心道謝:“謝大人!”
寧無心沒有去自己房間休息,反倒是去了牧堯所在的房間。對於她現在的狀況來說,丹田內的金丹不斷運轉,自己也就不用休息,就同一個永動機一樣,可以不休息。
牧堯的傷,經過席穆南的處理,已經遠沒有起先那麼嚴重了。
修道,不只是修煉靈魂,更是修煉肉體,達到脫胎換骨的目的,更是爲了能夠壽與天齊,這種現象,自盤古開天闢地開始就已經存在。
牧堯修的是神霄派的雷法,無論是道術還是道法亦或者真氣,都是屬於純正的陽雷,可毀天滅地,也可誅妖邪。
寧無心坐在牧堯牀邊,思緒卻早已經不知到了何方,就連牧堯什麼時候從昏迷中醒來的,都不知道。
牧堯醒過來後,便看見了寧無心坐在自己牀——邊發呆。
“寧……”
“牧堯!”
寧無心突然間開口道,讓牧堯嘴裡的話都嚥了回去。
“別再做這種傻事了,我……”寧無心眼中流露着迷茫,“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寧無心了。”
“什麼意思?”牧堯不明白爲什麼寧無心突然間跟自己說這個。
“我的意思是……我的心亂了!”寧無心看着牧堯說道,語氣中有些無奈,也有些不可思議,“牧堯,我是鳳寧的轉世,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們反目成仇,一定要置對方於死地。所以,我在害怕,害怕那一天的到來。牧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絕對不能動情的。”
一直以來,甚至可以說是從湘西回來之後,寧無心再也沒有以前那般自然地跟人相處。不論是親人還是朋友,總是無法走進她的內心。歸根結底,她怕自己在乎的一切,都會失去。與其那樣,倒不如自己從未投入過感情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