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咒語唸完,尤其那最後一個破字,更是石破天驚,孫林手中的一沓開山符頓時燃燒起來,卻不是無規則燃燒,而是燒成一個盤坐的人形,人形火焰在空氣中又突化爲桃劍,“嗽”的鑽入王巖被孫林摸了血的鬧門之中。
“啊……”
王巖口中又是一聲大叫,隨即臉型極度扭曲,變化成爲猙獰的骷髏頭模樣,那模樣說不出的恐怖,王巖的臉裡面就好象又藏了一個人一樣,兩個臉重疊在一起,讓人看了好象看到了惡魔在世。
“哼,想不到是銅門惡靈!”孫林再不說話,忽的脫下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在王巖眼前高舉雙手,腳下踏着看似瑣碎的步伐,嘴裡念着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王巖臉了面的那張臉,看到孫林怪異的“舞蹈”和“語言”,頓時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屁股,極力的想要鑽出來,但是王巖腦門上的血跡一閃一閃,就是不讓它鑽出來。那臉越是掙脫不出,就越極力的想要出來,王言的臉,也因爲這般,而快要爆炸開來。
“就是這時候!”正跳着怪異舞蹈的孫林,忽然停了下來,從乾坤包裡摸出一個圓錐形的東西,對着王巖的腦門就是一插,不過這一插,動作力度剛好到位,重了一點,就會扎死王巖,輕了一點,又起不到效果。
那臉也圓錐形的東西紮了一下,忽然像是一個西瓜從高處落下,耳眼口鼻都散了開來,王巖的臉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是略顯蒼白。
“九爺,長生步,困靈符接着!”孫林一見那東西要跑,忙吩咐方九腳在水下踏開長生步,話音落下一瞬間,將手中的困靈符扔了過去。
方九何許人也?孫林一說,就知道有東西要從自己身邊過。當下腳下踏着長生步,手中的困靈符在孫林的指揮下呼的點燃,雖然化成一片虛火,猛的扎到水中,發出“呲呲”的聲音。
伴隨着那“呲呲”聲,水中還散出一陣惡臭。
“解決了,原來是銅門惡靈,說是惡靈,其實就是一個人爲的困在這裡的冤死鬼,因爲困了時間長了,冤念很大,所以就害人了。”
孫林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轉眼檢查看王巖的肩膀上,果然已經沒有了黑手印,而她的身體也輕鬆的從銅門逢裡閃了開來。
那銅門邊上沒有東西堵住,水便大量的涌入,大約半柱香的工夫,半人深的水就被瀉了乾淨。
“哈哈,還是孫爺本事大,我剛纔還以爲孫爺你想吃……嘿嘿……吃豆腐呢”
方九乾笑幾聲,見王巖正拿眼使勁瞪自己,便不再說話。那銅門大開後,門後陰風陣陣,空氣中還帶着血腥氣,想必這裡面也不見得是什麼活門。
見王巖不太高興,方九就把注意力轉移到銅門上,摸了一會,突然道:“奶奶的,原來這門不是銅的,是金的!媽的,什麼王八蛋,一點覺悟的都沒有,連門都搞成是金子的,而且是怎麼大一塊!”方九見財起心,摸出刀子,將金門上突出的容易切割下來的都切了下來。方九帶的刀子也夠鋒利,沒過一會,手裡已經抓了一大把金坨。他還不死心,又將腰粗的金門環給卸了下來,口裡不停嘮叨:“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啊!我方九並不是什麼貪財的人,可是這金子放在這也是放嘛!孫爺你說……喂,孫爺……行者?……等等我啊!”
孫林摸了摸地脈,發覺門裡沒有什麼能困人的東西。地脈走勢也很正常,隨即就帶着王巖方九走了進去。
門後面是一片偌大的石洞。這石洞都是人工一鑿一鑿開出來的,洞壁上明顯留着人工的痕跡。石洞正中間上方,一道天光從上到下,直射二入,使得三人的視線好了許多。
石洞四周,約莫半人高的地方,有一圈突出的石頭,石頭都被雕成圓圈,中間應該還插着某樣東西。每一個圓環下面都有一個小洞,說是小洞,也足夠一個人進入。孫林他們剛纔就是從其中一個洞進來的。
孫林再次摸了摸地脈,只覺得此次再摸,明顯與在銅門外不同,地氣滾亂但不失章法,似乎這裡發生過血腥的事情,讓地氣承受不了大量血液的沖洗而走了亂,亂歸亂,卻沒有不乾淨的東西存在,所以只是亂,基本的地氣走勢還在。
那道天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進來,因爲頂上根本看不到,全被亂石擋住。想來當年工人開鑿這石洞的時候,並沒有能力開鑿頂部,那道天光也定是天然射進來的。
當孫林走近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個錯誤。因爲那道天光源根本就不是“天”光,而是一個類似與水晶球的東西。那水晶球看起來有一個成人拳頭大小。周圍不滿了柔和的氣息,但柔和的氣息讓人感覺起來,又無比的霸道。
“看來這裡充滿了神秘和矛盾啊!”孫林心頭嘆道。爲了不犯銅門外水墓的錯誤,他在百生門點了三支香,另外將開了光的符放在地上。
這樣做,一是爲了防止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闖進來,二是爲了一但洞裡有什麼沒有甦醒的怪物被驚醒了,那也有一個逃生的“生門”。
那“天光”從珠子裡射下來,在石洞中央的位置形成半徑約莫爲三米的光斑。在地面上,有一個褐色的石臺,孫林站在石臺旁邊,正好到胸口第二個鈕釦的位置,也就是心臟的位置。石臺呈五角形,是一個對稱的五角星。上面長滿了褐色的植物,好象是植物,又好象是被人塗了一層褐色的塗料。石臺中央有一個方形的凹槽,似乎那裡還有一樣東西,只不過,東西已經不在了。
石臺的四周,佈滿了奇怪的紋路,這些紋路,孫林似曾相識,但又不知道在哪見過。
孫林看着這個石臺,再看周圍洞壁上奇怪的圓環,立即想到了什麼,他問方九:“你覺得這裡會是幹什麼用的?”
“嗯,我覺得,應該是……屠宰場!”方九道。
王巖道:“不對,這裡好象是在養着什麼動物,或者說是,在養着……人”
孫林點點頭,指着腳下一道道十釐米深的小槽,道:“你們說的都差不多,你們看,我們就是從其中一個洞進來的,看來這裡每個洞外面都有一個金門,金門是從外開的,關上從裡面就很難推開,也就是說,這裡不是讓人進來的。或者說,讓人進來就沒打算再讓人出去。”
“那你摸一下地脈,正常不正常?”
“地脈正常,就是有點亂,好象在躲避什麼。這裡是屠宰場,也是在養什麼東西,綜合起來,這裡是某個人羣在祭祀某一種東西,地上的小槽都是血槽,人或者動物在那個石臺上被殺死之後,血就順着小槽流下來,然後流到我們腳下的血槽裡,再流到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去。”
孫林認真分析着,忽然,從那些小洞中,傳出來一陣一陣毛骨悚然的劃地聲,對了,就是用手或者爪子在地上劃過的聲音。
那聲音很清晰,又似有似無。每一個聲音源都能被清晰的捕捉到,但是又斷斷續續。再冷靜的人,聽到這種聲音,時間長了也會抓狂。
“是什麼聲音?”王巖身爲女人,開始害怕起來。
“看來我猜的沒錯,晚餐時間到了!”孫林說完,不由的將王巖和方九拉着向石臺中央靠攏。
“爺,晚餐?什麼意思?您說你的三支香管用不?”方九試探性問,其實他也明白爲什麼是晚餐,只是心裡不願意接受。
“應該……可以……晚餐的意思就是,我們要被別人當成食物了。”孫林也不底氣。
孫林這時候,忽然覺得王巖出奇了的冷靜,而且,一點都不害怕。
那聲音忽有忽無,不一會,在那些洞口處,就出現了第一個進食的“人”。不,應該說是一個“東西”,那東西只有一個人頭,而脖子以下完全是一個老鼠的樣子,肥大的鼠身拖着長長的尾巴,那爪子劃地的聲音,就是他們尾巴上倒長出來的倒刺和鼠爪劃地的聲音。
每一隻“人頭鼠”足有兩米高,即使是爬着的也顯得特別的高大,那些小洞正好夠他們身體擠出來,要不是洞狹小,恐怕它們早就衝出來了。
而“人頭鼠”的人頭,都是一些少女的頭顱,奇怪的是,那些頭顱都很清秀,生前定是一等一的美人,而現在把這些美麗的頭顱安在老鼠的身體上,卻顯得……每一個頭顱都帶着長長的黑髮,長長的黑髮披散開來,擋住了半張臉,慘白的臉加上黑色的頭髮,顯得無比的恐怖。人臉的額頭上刻着紅色的符號,似乎是鎮壓某種力量的符咒。
“這些是什麼怪物?”王巖道。
孫林慢慢的將剛纔扎跑銅門惡靈的圓錐形東西拿出來,道:“我手裡只有一個‘道臺’,不夠用,一會盡量靠近我一些。實在不行,那就……咬舌吧!”
想想自己就要被這些醜陋的“人頭鼠”噬咬,方九的身體上就起了一層的疙瘩。這樣死,還不如被火車撞死來得帥。
那些“人頭鼠”彷彿餓了幾百年,身體剛一擠出石洞,速度立即就快了起來,但也沒有孫林想象中的像老鼠一樣飛竄。它們的速度之是比一般的人要慢上一點,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由於巨大的身體優勢,它們每挪一步,相當與孫林邁出三步。
照樣下去,沒十分鐘,它們就會“挪”到跟前,真正的晚餐就要開始了。
不多一時,“人頭鼠”就已經到了他們跟前,近距離看去,那些噁心的東西果然讓人倒胃口,漂亮的少女人頭,每一個都顯得妖豔無比,因爲白,她們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瑕疵,如果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那絕對是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尤物,可是現在,孫林這般老煉的鐵心都快吐了出來。因爲每一張臉上,都沒有眼睛,眼睛的位置已經爛成兩個空洞,透過頭頂的光線,隱約能看到腦腔內乾癟的腦幹,不時的有幾隻乾死的蛆蟲從裡面滾落下來,掉在孫林的腳前。
孫林見“人頭鼠”已經到了跟前,不由分說的拿起“道臺”就插。
“人頭鼠”沒見過這等兇器,最前面的那隻被插的措手不及,少女頭顱被生生的插了一個洞,那“道臺”也不是一般的物件,“人頭鼠”的腦袋被紮了一個洞,頓時萎爛開來,就剩下肥大的老鼠身體,沒了頭的老鼠身體似乎還沒死,只是沒有方向,四個爪子到處亂刨,想要尋找一個發泄的地方。
四周的“人頭鼠”忽然的被激起了兇性,一改慢慢的速度,突然發難,猛的撲向已經被扎爛腦袋的“人頭鼠”,撕咬着它的身體。
那隻可憐的“人頭鼠”被撕咬開之後,從肚子裡面流出一大堆黑白相間的蟲子,快速的向孫林他們爬過來!
“我操,孫爺,你害人是不是?”方九一見情況越來越不對,要是被“人頭鼠”咬死還好,要是被這些噁心的“黑白無常”鑽進身體裡,那才叫痛不欲生!
“孫爺,你試試開山符有沒有用!”方九說完,起身跳到石臺上,順手將王巖也拉了上來。
孫林剛纔心裡急了,只拿出“道臺”來,卻忘了開山符,這符乃祖師爺實驗了一輩子的物件,非一日兩日成效,此時危急關頭,不試一下怎知祖師爺道法如何?
剛纔孫林的“道臺”已經將“人頭鼠”扎死一隻,可見祖師爺研究出來的東西可都不是凡物。這“道臺”原本是廣成教祖師爺廣成子身邊燃香的物件,因爲時長日久,廣成子對身邊使用過的傢伙都有了一些感情,仙遊之前,用出全身法力,將這些“道臺”,拂塵,法珠等都施了法。孫林手中的,正是垂陽老道傳下來的祖師爺親手用過的傢伙。而廣成教多少年發展,傳下來的也只有這一件了,那些拂塵,法珠等,都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