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實在想不明白。
按照張善末現在說的這些。
難不成他還是個好人?
哪個好人像他這德行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殺了那麼多人,而且那些人都是無辜的。
這個怎麼解釋?
張善元說道:“可是,陰佛不是你放出來的麼?這是我親眼所見。”
清然當初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就是張善元跟他說的,當事人不說,清然怎麼可能知道?
張善末對着張善元,深沉道:“眼看你隻身去了藏城,我怕你道行不夠,趕在你前面過去了。我認爲用正一道的正統罡氣,可以加持封印,可我試了之後才知道,不是這樣的。陰佛這個物種太過強大,任何靈氣都可以成爲滋養它的養分。誤打誤撞間,我那微不足道的罡氣正好成爲了陰佛突破封印時的能量,這一幕,正好讓你看見。”
張善元還想說着什麼。
張善末立刻打斷。
“你還記得那個時候我讓你快跑麼?”
張善元進入到回憶當中。
當陰佛出世的那一刻,天地間充斥着的盡是陰佛的咆哮,他當時的確看到張善末急忙地說着什麼,但根本沒有聽清楚。
那會兒張善元還以爲他在說:“你死定了!”
“我自知,那重新修來的三十幾年道行根本不是陰佛的對手,說完這句話,我就跑了,有時候想想,那個時候要是留下來,恐怕也沒有後面那麼多事情了。”
“可我還是跑了,我知道,那個藍色頭髮的人,應該會出現了,我必須要去等他。第二天,我回到了落神灘,發現封印完好,可卻不見你的屍體。這時我纔想起來,當初你偷了師父的女媧玉。”
“只要擁有女媧玉,就可以不斷治療身體的內傷和外傷,等同於是不死之身,在這樣的條件下,你又怎麼可能輸給陰佛呢?”
“回到中原後,你這事蹟震驚武林、道門。我感覺很奇怪,爲什麼?爲什麼我花了那麼多精力,到頭來弄得自己法力全失,都沒有挽回任何哪怕一丁點的局面?而你,就憑着偷了師父的女媧玉,就化解了這一次災難?”
“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實在想不明白,有一天,藍色頭髮的那個怪人出現了。沒等我開口,他就說到陰佛不能成功出世,並不怪我,讓我繼續把任山撫養長大就行了,然後他在我的天靈蓋上點了一下,隨後我便直接提升到了煉神還虛之境。”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僅僅是煉氣化神吧?真不明白你是憑什麼能夠打敗陰佛的。”
張善元的眼神很是複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開口道:“當時我押上了一百年的道行,另外請了血河老祖上身,算是魚死網破的打法,不過我有女媧玉,命是保下來了,但修爲全廢,武功也盡失。正好封印了陰佛後,我就收到了地府通知,讓我二十年後入地府當判官,並且要收去我的道行,很有意思,我哪裡還有道行?於是白無常給了我一套茅山的道法,只能夠使用三次,用完後我就會死。”
“第一次,昊昊被白無常欺負了,我把白無常喊了上來,用這個打了回去。”
“第二次,昊昊用七星續命陣救了王兵,然後在醫院假死,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將責任推到了王宏坤腦袋上,我當場就想殺了王宏坤,可是昊昊後面醒了過來,也就沒殺成。”
“第三次,前陰政司呂布臨凡想要殺周昊,不得已,我只能用了最後一次,事後,我就來地府報到了。”
張善末看了一眼,周昊,冷笑一聲:“看來你還真是護犢子。”
“繼續交代你的事情吧。”張善元說道。
說了那麼多,張善末也像是鬆了口氣,這麼多事情,壓在他心裡已經很多年了,今天終於能說出來。
感覺非常爽。
“沒什麼好交代的,當我獲得了煉神還虛的實力後,我在何南發現了一條蛟龍,它可能是想渡劫,可惜失敗了,見它十分虛弱,我連續擺下二十七個陣法,將其抓獲,然後和國家談判,起初國家還不信任我,因爲十三陵,國家被我弄得一團糟,但看到蛟龍後,他們也就相信我了。在十三陵後方建了個盤龍寺,寺下有水池地宮,我就將蛟龍困在了那裡。”
“做完這些,我始終認爲,當初成爲大英雄的人,不應該是你,而是我。我爲了這個國家做了這麼多事情,爲什麼要遭人唾罵?爲什麼我要遺臭萬年?我反過來想了想才知道,是運氣。”
“你的運氣太好了,那麼多事件,你都沒死成,當初你爲了迎娶萬壽門那丫頭,居然不惜和整個趕屍一脈結仇,可結果你還是沒死,包括陰佛事件。難道不是你的運氣太好了嗎?”
“一切,都是因爲女媧玉,只要擁有女媧玉,就能獲得無上的運勢。所以,我腦海裡就有了爭奪女媧玉的念頭,爲了這個,我不惜尋找全陰命格的女子,煉化屍煞,我認爲一般的邪物在你面前不算什麼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把女媧玉傳給了周昊。”
“所以,我便對周昊採取了一系列的捕殺,可我機關算盡,怎麼也沒有想到,周昊的運氣,居然比你還好!我放棄了煉化屍煞,將主要的經歷放在對付周昊上,我派出了屍妖,甚至讓一個九尾貓妖做臥底,都沒有成功。”
“說到這個貓妖,不得不說說你的好徒弟,清然,這小子比你還猛,當初我向他投遞橄欖枝,想要讓他爲我做事,可他卻把我騙到山頂,召天雷來劈我。但我的運氣也不差,我沒死成,然後遇到了那個渡劫失敗的貓妖,我將它收爲弟子,準備日後幫我完成大業。”
“要說我這運氣是真的不算很差,沒多久,我又在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左慈,在他的幫助下,我的道行一路飆升,到了煉虛合道。距離成仙僅有一步之遙,但不管從蛟龍還是貓妖身上來看,沒有一個強硬的法寶,是無法助我成仙的。”
“搶走女媧玉的念頭愈演愈烈,呵呵,我整個人已經瘋了,誰敢阻攔我,我就殺誰,誰敢和周昊做朋友,我就殺他全家!”
“可週昊的運氣不比我差,他所認識的山精妖魅,居然比我還多,虛耗、骨妖、三頭地獄犬之子、連傳說中的九靈元聖都出來了,操他媽的,真是太有意思了,跟他媽開會似的。”
“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居然是被地府的高漸離弄死的,後來一想也對,你在地府當判官,給周昊這麼個能溝通陰陽的手機也屬實正常。”
講到這裡,張善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終了,他擡頭看向張善元道:“就像是老天爺和我開了一個玩笑,它讓我得到這麼多,又讓我失去這麼多,本該結束的時候,又賜予了我無上的道行,本以爲我能取得勝利,可在關鍵時刻又給我一記當頭棒喝,說到底,我的運氣還是太差了,我,輸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連陳光耀也在低頭沉思,現在他終於知道,張善末當初爲什麼不殺自己了。
是自己妨礙了他所謂的大業,但他心底裡,似乎也不認爲自己是對的,所以才產生了一念之仁,沒有殺自己。
周昊則是在想,即便他的初心是好的,但到了後來,還是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光是徐孫棟樑一家三十二口人,就是一筆巨型血債。
良久。
張善元說道:“都出去吧。”
在張善元的帶領下,所有人都來到了作戰室。
“大家討論一下,應該如何處置張善末。”張善元坐在主座上深沉道。
自己是被張善末看着長大的,甚至張善元有不少道法都是張善末教他的。
兒時那溫文爾雅、心懷天下的兄長,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張善元的內心也是十分複雜。
高漸離說道:“那個……別問我啊,我也不太瞭解這事兒,你們聊你們聊。”隨後便玩起了手機。
陳光耀說道:“張判,能不能饒他一命?他主要的過錯,還是因爲挖了十三陵,可他這麼做,也是想要打敗陰佛,拯救蒼生啊。”
不假,因爲龍氣泄露而導致的歷史事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論罪過,開挖十三陵首當其衝。
周昊想也沒想,說道:“不行!他殺了徐孫棟樑一家三十兒口人,這筆賬就這麼揭過去了嗎?”
挖掘十三陵的事情,就算初心再怎麼好,那也對華夏造成了嚴重傷害,後面用蛟龍彌補,那麼這件事就不說了。
後來呢?
張善末純粹是爲了得到女媧玉,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了煉化屍妖,安排劉強在餘秋雅公司里布下殺局,這是讓周昊碰見的,如果周昊沒遇到呢?
得死多少人?
劉強僅僅因爲是一顆棋子,在沒鬧出人命的情況下,就被打入了畜生道。
拋開這個不談,張善末安排曾老三在徐孫棟樑家裡佈下殺陣,上上下下一共三十二人!
血債。
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