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二人見到蕭曉,清秀女子微微點了一下頭,而老婦則就好像根本沒看見一樣,徑直去了廂房。蕭曉倒是沒有理會,只把自己當成一名普通香客,信步在院中游蕩。
片刻,腳步聲響起,慧能來到前院,慧賢沒有跟來。
慧能走進廂房,兩名女子起身相迎。
“二位施主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所求?”慧能大師開門見山。
“昨夜晚間,我求得一簽不知何意,特來此請慧能大師指教。”老婦也不客氣,從隨身揹包中取出一根短小竹籤遞給慧能。
竹籤與其他卜卦所用竹籤略顯稍短一些,一面用黑色毛筆寫了4個楷書小字:“欲靜風起”。
慧能接過竹籤,擡眼看向老婦,又用餘光掃過清秀女子,“不知施主所求何事?”
“故人所託之事,我已無力爲之,特求此籤。”老婦也不隱晦,“還請大師指教。”
說完,老婦一口鮮血噴出。“婆婆!”清秀女子立時慌了手腳。
“女施主切勿慌張,”慧能倒是沉着冷靜,遞過一方手帕給了老婦,“既然施主是受故人所託,那可否把所託之事講於貧僧?”
老婦略微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多年以前,有位故人曾經託付一件事情,他要我幫他好好照顧一位後人,可如今我已病入膏肓,不可能再完成故人所託。”目光中盡是惋惜之色,老婦轉眼看向清秀女子。“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師可否答應。”
“婆婆,你不能把小凌一個人留在這裡!”聽見老婦有事要託付給慧能,清秀女子突然開口。
“你時才叫她小凌?”慧能的語氣略微有所變化,眼光驚奇地看着清秀女子。
“正是,”老婦的目光也突然變得異常堅毅,“故人所託正是小凌。”
“但不知施主託付孩子之後,還有何打算?”
“懇請大師將小凌留在寺中,我自會離去。”老婦滿眼留戀地看着清秀女子。
“婆婆,你到哪兒,我就跟你到哪兒。”那名叫小凌的清秀女子再次開口。
“我只是把你留在這兒幾天,用不了多少時日我就會辦完事情,到時自會來接你。”老婦此番話出口卻是相當嚴厲,說得小凌楞在原地,沒敢吭聲。“既然大師答應,那我就告辭了。”
還沒等慧能和小凌答覆,老婦已經往屋外走去。小凌想伸手扶一下老婦,沒想到卻被老婦一甩手擋了回去。
老婦走出廂房,蕭曉正好和她打了個照面。此時蕭曉可以明顯看到老婦眼裡的兩行熱淚。見蕭曉看着自己,老婦慌忙掩面離去。
憑藉自己的耳力,蕭曉自然是把廂房內三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見老婦離去,蕭曉快步走進廂房。“慧能大師,您打算怎麼跟慧賢師父解釋小凌的事情呢?”沒有時間可以耽擱,蕭曉見慧能還楞在當下,趕忙提醒。
“小凌,既然你的婆婆已經把你留在這裡,那就先這麼定了吧。”慧能看向小凌。
“慧能大師,您能告訴我,我的身世嗎?爲什麼婆婆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她不會回來了,對嗎?”小凌雖然身體顯得單薄,可是人卻相當聰明。
“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暫時住在寺裡,過不了多久,我會安排你離開的。”慧能沒再多看小凌,轉身離開廂房。
“慧能大師,我有些事情請教。”蕭曉跟着慧能走出廂房。
“蕭施主還有什麼事情嗎?”
“貴寺中都是男僧,不知慧能大師想如何安置小凌姑娘?”蕭曉的話裡的意思明擺着是說,人家一個女孩子混跡在一羣男人中間,難免會引起慧賢的懷疑。
“多謝施主提醒!”
冷冷的一句回答,慧能就回了後院。蕭曉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費力不討好,見慧能回了後院,蕭曉偷眼看看小凌,只見她呆呆地坐在廂房的蒲團上。
“啪!”,蕭曉冷不防地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肩膀,誰會有如此身手,讓自己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擊中。
“誰?”蕭曉趕忙問了一句。
“蕭施主是在懷疑慧能師兄的決定嗎?”
慧賢?蕭曉的頭皮都要炸開了,這傢伙什麼時候到的自己身後,難道是剛纔看小凌姑娘太過入神,沒注意有人接近?不可能!自己就算睡着了都會豎着一隻耳朵,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慧賢的身手在自己之上,至少輕功在自己之上。
“慧賢師父,”只是暫短的停頓,蕭曉在轉身的瞬間就已經恢復如常,“我只是搞不懂,慧能大師爲什麼要收留一個毫不相干,甚至是萍水相逢的人呢?”
“佛法以慈悲爲懷,想必師兄也是爲了弘揚我佛慈悲吧。”說完,慧賢轉身離開,“蕭施主,貧僧還得回去做齋飯,就不多陪你了。”
什麼狗屁理論,我都懷疑慧能師父的做法,你會這麼泰然處之。難道是慧賢真的參透了佛法,絕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知道慧能和那老婦、還有小凌的關係。
“慧賢師叔,齋飯好了沒有?”蕭曉正想着,了塵的聲音忽然響起,一個身影嗖地從他身邊穿過,去了後院。
“老大,你傻站在這兒幹什麼?”了空的聲音隨後傳來。
蕭曉伸手指了指待客用的廂房。
“有什麼秘密嗎?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了空嘀咕着走向廂房。走到可以看到小凌的位置,了空聽了下來,和蕭曉剛纔一樣,轉過身用手指了指房間。蕭曉則是會意地點了點頭。
“我們吃飯去吧,”蕭曉招呼了空,“慧賢師父應該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老大,那姑娘到底怎麼回事?”一邊走,了空一邊問蕭曉。
“一言難盡,還是聽你師父怎麼說吧。”蕭曉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小凌的來歷。
對於了塵和了空來說,吃的**往往勝過一切。當看到慧賢把普通的青菜做出多種齋菜的時候,早就忘乎所以了。
“了塵,去叫師父過來吃飯。”
“不用叫了,”還沒等了塵出門,慧能的聲音已經傳來。
“師父。”了空、了塵同時恭敬地叫了一聲。蕭曉也是恭敬地站了起來。
“慧賢,今天多一個人吃飯。”
“知道。”慧賢的回答很平淡,迅速轉身又拿了一副碗筷過來。
“師父,寺裡的食物本來就少得可憐,這又多了一個人吃飯,我們吃什麼啊?”了塵畢竟是個孩子,他的問題往往是最直接而且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