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你怎麼不問我？”疾風不問，那是因爲疾風隨在洛凌風身邊許多年，自然可辯真假。可秋如水不同，她不可能也辯得清！如果不是自己一向有研判分析的習慣，怕是也一時間內分辯不清真假。
秋如水抿脣淺笑，一派安然，道：“葉姑娘想必比疾風還要了解主子，屬下又何必多問。”
夜雨一怔，隨即笑着挽上她的肩膀道：“如水呀，我發現你真不是普通好的女孩子，洛凌風有你，還真是好福氣！”
秋如水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瞬間便又恢復正常，道：“葉姑娘說笑了，能跟隨主子是如水的福氣！若沒有主子當初的搭救，如水如今便會是花樓裡迎來送往的姑娘了。”
夜雨不解，難道她現在不是迎來送往的姑娘？
秋如水似是從夜雨的反應上讀懂了她的不解，便接着說道：“不一樣，花樓裡迎來送往的姑娘都是破敗身子，凡事由不得自己。而我們的身份不過是探查消息所需的遮人耳目，不會真正接待任何客人，饒是如此，每一位踏上樓船的客人，都要得到我們的認可才行。”
一路之上，兩人邊走邊說，將各自想要了解的算是都瞭解了個徹底，只除了夜雨是來自多少年後沒說，秋如水暗戀洛凌風沒有說外，該說的不該說的，她們在興頭上全都說了。說是全都說了，其實仍然有所保留，畢竟她們在此之前並不相熟。
“小心！”走着走着，夜雨頭皮一炸，敏銳的感知力告訴她，前面百米外有殺氣。
“怎麼了？”秋如水雖然武功不錯，可感知力卻遠不如夜雨。
“有殺氣！聯絡一下走在前面的兄弟，看他們有沒有什麼情況？”
夜雨話剛落，前面便傳來了遇襲示警的緊急忽哨聲，這一次不是一長兩短，而是一長一短，表示事態危急。
“遭了，前面三個小隊全都陷入了包圍！我們快點過去看看情況。”
說話間，夜雨與秋如水便帶領着他們的六人小隊疾速向前掠去，也不管什麼殺氣不殺氣了，救人要緊。
嗖！嗖！嗖！一陣箭矢破空聲音急促的傳來，夜雨雙眸一眯，急喝道：“全體伏低！”密集的箭雨從他們的頭頂之上飛掠而去，雖有稍數掉落在他們的身邊，好在並沒有人因此受傷。
側耳細聽過後，夜雨並沒有帶領所有人起身，而是伏在地上細細打量着周遭的環境，左前方二十米處小樹林是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於是她用手勢告訴衆人，分散開來從兩翼迂迴過去包抄。
既然他們只敢暗中放黑箭，不敢現身，說明人數並不多，只是阻撓拖延時間。
等他們所有人全都潛進樹林中時，才發現他們上當了。裡面不但人很多，而且早就張開了口袋等着他們往裡鑽。
看着己方八人全都被分割包圍，夜雨的眼睛紅了。她果然只適合分析利弊，不適合統兵禦敵。剛出師便全都身陷重圍，這是要滅團的節奏呀啊喂！
秋如水知道夜雨黯武功，心急如焚，奈何她左衝右突就是去不到夜雨的身邊。夜雨看着都努力向着己方拼殺而來的成員，再看看圍着她一動不動的敵人，勾起脣角笑了。
“諸位，再見！”話落，夜雨揉身後仰，衣袖翻飛間銀針齊發，瞬間便將她身後數人射穿。
雙腳蹬地，身子一個使力，便撲出了重圍向着外面掠去。敵人一見夜雨向外衝去，便抽調一半人衆全力去追，此番他們來的任務，除了就地消滅正陽殿的有生力量，還要帶回活的葉雨。
因着夜雨的一動，衆人的壓力頓解，不多時也全都衝出了包圍，分散開來向着外面掠去。
半個時辰後，他們重新在這片小樹林匯合，因爲夜雨開始反撲的時候，便用手勢告訴了衆人。
再度出現在大路上時，夜雨儼然變成了挎着包袱回孃家的新婦，而秋如水則成了翩翩的少年郎，剩餘六人中四人搖身變成了侍女，而另外兩人化身成了秀氣的小廝。
他們一行八人棄小道，沿着大路迤邐前行，一是爲了躲開追殺，二則是爲了儘快前行，查看前面三隊人員的情況。
秋如水有聯繫過，卻是隻得到了兩隊的迴應，另外一隊要麼處境危急無法抽身迴應，要麼被滅了團全體陣亡。
原本將選定的二十人外加四個頭領分成四組，就是怕引起注意，分散前行，卻沒有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對手的掌握之中。
夜雨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她眸光暗沉了下來，他們此番出城後，全都是喬裝潛行，卻仍是被對手在所經之路上沿途設伏。這說明了什麼？要麼對手是極爲厲害的人物，非常善於猜度人心；要麼就是除己之外的二十五人中有對手的內應！
無論是哪個結果，夜雨都不願意接受！可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她就得查清因由，不能總這樣被動挨打。
走走停停，一個時辰後，在一處小河邊，夜雨與前面聯繫過的兩隊匯合了。擡頭看了看天色，夜雨決定就此宿營，一來趁隙審查內鬼，二來等等看第三隊的成員，如果有生還者，當能趕到這裡。
這纔剛走出洛都百里不到，便頻頻被攔截，若內鬼當真在這二十五人之中，那麼便麻煩多了。
一番明觀暗查之後，夜雨發現在場的這十九人都很正常，沒有任何的異常。她不信內鬼粉飾太平的本領能逃得過她的探查，要知道當年她能在數千人中，幾分鐘便分辯出內奸，這區區十九人不可能辯不清。
那麼問題出在了哪裡？
倏地，夜雨起身向着秋如水匆匆而去。她想到了，不是敵人比自己考慮的縝密，而是他們在每一條出洛都通往蒙國的大小路上都設下了埋伏，用的無非就是寧可錯殺一千，絕不錯漏一個的人海戰術。
想來，最初的箭雨攻擊不過是試探！
可惡！居然如此草菅人命。夜雨雙手握拳，眸中迸發出了難言的狠戾。都說洛凌風是食人惡魔，我看他們纔是真正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