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她的聲音很淡，也很冷，似乎如果他沒事，她就會直接掛斷手機一樣。
他還是輕聲笑了笑，目光有些模糊，“沒事，就是突然想給你打個電話。”
“……”童菲在那邊，心裡悶堵的厲害，他還真是有本事，他的一句沒事，只是想給她打電話，卻足夠軟亂她所有的平靜。
“童菲…….”他突然又叫了她一聲。
童菲莫名感覺很傷感，情不自禁的問他，“你怎麼了？今天的你很奇怪。”
“能把孩子生下來嗎？”這句話應該是他打電話之前就想好的，所有才會回答的這麼快，有種生怕自己會還沒來得及說，一切都結束的迫不及待。
童菲心裡突然就涼了一大截，原來是爲了孩子，只是爲了孩子。
她也有自己的驕傲，“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
她將孩子和楚榮軒撇的一乾二淨，就是不希望，他只是爲了孩子，才委曲求全的和她在一起。
那樣的婚姻不幸福，最後他們來個大人過得不快樂，孩子也不會快樂。
楚榮軒覺得現在沒時間說其他的，會給童菲打電話，他無論是腦子和心都還是清醒的。
他說，“如果以後，你能找到你的幸福，帶着孩子不方便的話，就把孩子送到我爸媽那裡，他們一直都想要我給他們生個孫子，擺脫了。”
第一次發現，他真自私，自私的想要一個他連愛都給不了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童菲冷笑着，“你這人真可笑，我都說過了，孩子不是……”你的。
“不說了，我這邊還有事，請你一定要幸福。”如果在另一個世界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他還眷念的人，那麼他會每天都祈禱，她一定要幸福。
“楚榮軒……”在通話快要結束的時候，童菲不甘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沒有太多的心動，只是覺得，很新奇，他無力的笑笑，“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一直都以爲，你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你今天不也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嗎。”
“是嗎，現在突然有點兒後悔了。”
“什麼？”他的後悔，讓她很是心悸，她突然有種下一秒就想要見到他的衝動。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楚榮軒才說，“對不起。”
“……”
“好了，真的要掛了。”
對不起，今天才知道，說這三個字的人，心裡的愧疚也是很難受的。
……
已經能聽到救護車，消防車，還有警車的各種鳴笛聲，現場很是混亂，而他，卻有種就這樣結束的念頭。
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另一個號碼，心，還是一如既往，難受的要死。
以爲自己已經放下了，以爲自己可以重新開始，可現在，他卻寧願自己去死。
這是不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啊，懲罰他不好好的珍惜眼前人，他明知道童菲已經愛上自己，卻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裝作看不到她的好。
他
傷害了童菲，以爲她終有一天可以擠進他的心裡，換掉宋黎之，可兩年了，童菲在他的身邊兜兜轉轉的待了兩年。
“黎之……”這個名字，對他到底施了什麼蠱。
宋黎之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病歷本，準備先去查一下房，剛纔醫院接到了路上嚴重車禍的事情，過會兒傷者趕到，一定會很忙。
“嗯，怎麼了？醫院裡忘記什麼事情嗎？還是你也收到了江邊公園重大車禍的消息？”
原來醫院裡已經得到消息，他嘆了口氣，頭很暈，眼很花，心裡卻有很多話想和她說說，“我在江邊公園這邊，你也過來一趟吧。”
宋黎之全身一怔，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讓她整顆心都慌亂的跳着，“榮軒，你的聲音爲什麼不對？”
“……”楚榮軒感覺自己體力不撐，閉眼聽着她的聲音，她在緊張他，小小的緊張，就已讓他很滿足。
他真的是無藥可救，無醫可治了。
“榮軒……”宋黎之有不好的預感，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似乎已經確定了某些事情。
放下病例，已經開始往外快步走，到了電梯門口，她按了全部電梯，剛好有一輛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站在裡面的人卻是陸明湛抱着兒子。
她現在已經顧不上其他的事情，緊抱着電話，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到達江邊公園。
“老婆，你怎麼了？有急救患者嗎？”陸明湛看她額頭上都是汗，拿着手機的手也在顫抖，不禁問道。
聽到了陸明湛的聲音，宋黎之擡頭直直的看着他，另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是在給自己找一個支撐點。
還等待救援的楚榮軒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空了，不知道是血液快流盡了，還是呼吸快被奪走了。
他的聲音很低卻怕那邊的宋黎之聽不清楚，而刻意的說的很清楚，“黎之啊，剛纔的一瞬間我才發現，你在我生命中，已經不在前三名了，我想到了童菲，想到了我爸媽，之後想到了你家的陸明湛，然後纔想到了你。”
宋黎之很想讓自己忍住不哭，可淚水一點兒都不聽使喚，她在楚榮軒面前就是個罪人，他那麼好，他對誰都好，老天爺爲什麼總要和他開這樣的玩笑。
“你不要掛掉電話，我馬上就到，你等我，一定要等我，榮軒……”
楚榮軒，又是他。
陸明湛一雙深眸直直的盯着淚流滿面的宋黎之，一隻手抱着兒子，另一隻手想要幫她擦一下眼淚。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清楚，楚榮軒這個人在宋黎之心中的位置，如果說，他陸明湛是宋黎之的愛人，那麼楚榮軒就是宋黎之的親人。
愛人有的時候是可以換的，而親人，是無法替代的。
宋黎之這個時候什麼都不顧，他不知道陸明湛要對她做什麼，直接打開了他伸過來的手，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陸明湛悲苦一笑，雖然平時很愛吃醋，現在，他卻不想打擾到她，楚榮軒一定是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情。
楚榮軒無力的倚在車座上，拿着手
機的力氣幾乎用盡的是他全部力氣。
“那麼你呢？緊張我嗎？”宋黎之你知道嗎？他感覺自己好可悲，即使那一刻腦海裡想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她，此時此刻最想要見到的人，卻還是她。
那些人似乎是在他生命中內定的，而宋黎之，卻唯一是他留不住也放不下的。
他一定是瘋了，明知道誰對她纔是最重要的，可他還是願意當個傻子。
“榮軒，你說什麼呢？當然緊張你啊，楚榮軒我告訴你，我還欠了你一條命，如果老天爺想要收你，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你的平安無事。”
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黎之，有句話，從來沒敢對你說過，怕我說出來，會成爲你的負擔，現在突然很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了，黎之……”
電梯到了，宋黎之拉着陸明湛去停車場，對手機那邊的楚榮軒說，“我不要聽，我現在什麼都聽不到，手機信號很差，楚榮軒，有什麼話等你好好的時候，再說給我聽。”
“你也在害怕吧，其實我傷的並不是很嚴重，還不至於活不了的。”
“我不管楚榮軒，你別說，你現在什麼都別說，我馬上就到了，馬上。”
楚榮軒想要說什麼話，宋黎之一清二楚，她此時最恨的是自己的無能爲力。
坐在車裡，陸明湛把恩澤給宋黎之抱着，上車後就問她，“什麼地方？”
“江邊公園。”宋黎之急的眼淚一直掉，這個時候，陸明湛卻不能伸手爲她擦掉眼淚。
當初，楚榮軒是怎麼用自己的命保護着宋黎之的，他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在她和楚榮軒的事情上，他沒有發言權。
恩澤看着媽媽哭了也跟着傷心，小手在媽媽的臉上摸着，“媽媽不哭，媽媽不哭。”
宋黎之對恩澤笑笑，忍住眼淚，手機那邊的信號卻斷了，她慌亂的重新撥通楚榮軒的號碼，是暫時無法接通的迴應。
“別哭了，看着很心疼。”陸明湛在後視鏡裡看到她坐在後面的一切，剛纔那句話很硬，但卻很真實。
宋黎之這才擡頭看着陸明湛，在車內後視鏡裡，四目相對的時候，宋黎之剛纔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淚水，就徹底的決堤了。
車禍現場很混亂，大貨車如果不是最後自己衝進了江裡，估計還要嚴重。
楚榮軒的車半掛在護欄上，吊車剛剛趕到，宋黎之想要上前幫忙，卻被陸明湛阻止了。
“有我在，你照看好兒子就可以。”
“可是……”
陸明湛深凝着哭紅了眼睛的宋黎之，向她保證，“我死了，我都不會讓他死。”
宋黎之拉住陸明湛，還有話和他說，陸明湛卻只是讓她安心的笑了笑，“我把他好好的救回來，你乖乖的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陸明湛，笨蛋，她沒想過要走，楚榮軒不止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當初沒有遇見楚榮軒，就沒有今天的宋黎之。
沒有宋黎之，陸明湛的人生就不會完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