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百呼不應時,黑暗裡,一隻大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
按照這種情況,我本能反應該是還擊的,通過手來自的方向,可以判斷對方站在那裡,即使什麼也看不見,也可以達到退敵的作用。
然而,那手上傳來的冰冷,讓我立刻意識到,他沒有惡意。
是郤知道我害怕黑暗,所以用這種方式給我力量嗎?我來不及感動,周圍有一股暗流在涌動着,吳毅哭嚎的聲音,嘎然而止了!
“它正看着你!”郤到了我身邊,小聲對我說:。
我這裡一抹黑,啥都看不見,聽到他這一句,我感覺那嬰靈就飄在我前方位置,我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好像那是個病毒傳染源,吸一口它的氣,就會讓我變成邵雲繁那樣。
過了兩秒,我實在受不了,出聲問道:“它看我幹嘛?”
“別動!”郤從旁邊傳來一聲,我感覺他正在做什麼,只得反手緊緊握住郤的手,我看不見,但他似乎看得見。
幾乎同時,我感覺有股風朝我臉上撲過來,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但肯定不是好事,郤用力將我往後面一拉,冷厲喝道:“退!”
我眼前跟着亮了一瞬,是從前方郤的手中傳來,那不是他引玉來的光,他手裡有一張符,使力丟出去時,符就燃起來了,火光照亮屋子後,我看到有個東西像泰迪狗一樣大,不是實物,地上沒有它的影子,它被那張符打到以後,會發出“嘰嘰嘰”聲,好不恐怖。
屋子外面有什麼聲音完全聽不見了,就只有這道聲音。
郤扔出去的符咒,沒有一張打偏過,不管那東西速度有多快,都能打到它,但對這東西,似乎沒有本質的傷害,反而令它狂躁氣憤起來,它沿着客廳的天花板跑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我身後方向,然後朝我撲過來。
“我去!”我大喊一聲,郤續又扔了一張符出去,那是我揹包裡的符,他來時太急,根本就沒準備這些東西。
符紙一丟出去,只要擊打到那個東西,就會燃起來,它很生氣,搞得周圍有一股強勁的氣流到處亂竄,這次我看到它的臉,確實是一個嬰兒的臉,但不是我們平常看到的那種白白胖胖的可愛嬰兒,而是一個尖嘴猴腮,長得像老鼠的人臉!
郤對我說:“這東西想要你的玉,別讓它碰到你!”
我趕緊麻利地躲到他身後去,而堂哥剛纔好像暈過去了,在隱約符火裡面,我看到他躺在邵雲繁旁邊,兩個人都一動不動。
我想大概是我身上有陰玉的關係,從一定程度上,吸收了它出來時的陰邪惡氣,而堂哥和邵雲繁甚至吳毅,都沒能承受住,全都暈過去了!
郤用符紙打它連續二十幾次,這東西都沒有放棄,不停地朝我們這邊撲。
郤也意識到,這些符咒沒什麼用,但他並沒有引玉,我記得,他們家的陽玉是帶在郤續身上的,所以此刻他也引不了玉,除非他像上次對付吞天鬼一樣,跑到我身體裡面來,引我的陰玉。
可是,上次他沒有肉身,他本身就是藏在陰玉中的,這次他有肉身,而且他不能隨意離開他的肉身,更別提引玉了!
“小心!”在無數張符紙燃盡之後,那嬰靈突然從頭頂撲下來,郤手掌本能地往上一擋,我感覺那東西咬了他一口,接着,就發現屬於杜景焱的手掌黑氣在蔓延。
但郤並沒有痛得出聲,唯有眉頭輕輕蹙了一下,他放開我的手,抓了一把紅砂往頭頂撒去,嬰靈不知是嚐了甜頭,還是逗我們玩,郤沒再用符打他,不知它藏去了什麼地方,看不見了!
我身後就是桌子,我摸索了桌面,找到了打火機,趕緊把蠟燭點燃,不然一直在黑暗裡,什麼都看
不見,遲早得被那小東西偷襲。
點好蠟燭回頭看郤,他也受傷了,被嬰靈咬那一口,邪氣感染到他肉身了,如果繼續下去,這具肉身應該就會全部壞死,提前不能用吧?
從我掌握的知識,確實是這樣的。
但我看郤毫不猶豫地咬破的指尖,在手臂黑氣蔓延交點地方,用血畫寫出一圈繁複的符文。
接着,黑氣蔓延的趨勢,就被控制住了,但並沒有退散。
看到他也受傷了,堂哥他們就更不用想了,現在這裡,情況唯一好一點的,就屬我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擺好蠟燭後,我找到堂哥的電筒,現在能打亮光了,這證明那嬰靈剛纔也被郤傷到了!
我問郤:“我能做什麼?現在要做什麼?”
聲音落下,我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到了郤手臂上的那全血紋上,心裡跟着出現了一個疑惑。
當初,他在孫佳瑩身體裡時,孫的軀體相當於已經死了,他如果受了傷,那些傷痕看起來就跟屍斑一樣。
屍斑之所以稱之爲屍斑,那是因爲皮肉下的血液已經不流通了,既然如此,郤現在在杜景焱的身體裡,怎麼還能咬出血來呢?
不過,我對他需要的肉身不是很瞭解,也只是粗略的聽郤續說過一次,也許,杜景焱的身體,沒完全死亡呢?
現在情況危急,我沒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
郤用手撫摸了他被邪氣感染的手,擡頭對我說:“望秋,你確實可以幫我做點事情!”
“做什麼事情?”我幾步走到他身邊,感覺他說幫他,應該是跟他的手有關。
畢竟,那手如果一直這樣黑着,肯定得廢了,這具肉身,到最後就失去了肉身。
我知道,他尋找肉身不易,只要能幫到他,我都願意盡力一試。
郤卻用試探的語氣問我:“你都不知道我讓你做什麼,難道不怕嗎?”
他不知道,遇見這麼多事,我怕很多,但我有他,我安心了很多。
可他在我面前,將自己呈現得很危險,我想要靠近他一點,多瞭解他一些,他卻總躲着我。
現在問我怕嗎?我要是因爲怕,就不去做,害死了我哥和雲繁,我自己也不要活了!
“不怕!”我回答得很肯定,他的眸波閃動了一下,然後對我說:“把你的手給我。”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把手伸給了他,他握着我的手,動作輕快地拉到嘴邊,口一張,就咬向我的手腕。
郤在喝我的血!就像電視裡的吸血鬼一樣!
不過他只喝了幾口,就放開了我,然後我就看到他手上的黑氣慢慢在退散!
我知道我的血曾幹過不少大事,最爲驚世駭俗的,莫過於使陳巧紅詐了還刀槍不入了!
大概是因爲我是南家女兒的緣故,或者我從小帶着這塊陰玉,這些陰邪之物沾了我的血之後,會變得很強大,活人沾了我的血,卻並不一定有什麼好。
郤和我一樣,都是引玉人,我代表着陰,他代表着陽,當他所佔據的肉身,被其他的邪惡之氣侵入時,他通過我的血來驅走這些邪惡之氣,就好像感染了吃抗生素一樣,我的血對於他來說,就是這樣的抗生素!
所以,從某種概念上來講,我和郤是互相融通的,換了別人,卻可能是相反的結果。
喝了我的血後,郤手臂上的黑氣,不一會兒就退下了,他動了兩下,可以自由活動了!
看那個嬰靈暫時沒出來,我趕緊蹲下去看堂哥他們的情況。
郤也過來,嫺熟地觀察了堂哥的口鼻、雙目,然後還摸了脈搏,才安慰我說:“沒事,他身上戴着辟邪的
物件,嬰靈的陰邪之氣,並沒有傷他根本。”
我聽後,鬆了口氣,卻又聽到他沉重的說:“但邵家五少爺就不那麼樂觀了!”
邵雲繁身上什麼都沒有,卻吸了那厲害的嬰靈一口惡氣,現在陰邪之氣纏身,命不久矣。
“可不可以救救他?”我難過的請求着郤,他那麼厲害,知道的那麼多,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邵雲繁嗎?
這傢伙雖然以前騙我,有時候也很討厭,可他並不是什麼大惡之人。
今次來這裡找女鬼,也是爲了幫我收集怨氣。
若他就這樣沒了,我要不安一輩子的!
郤看出我心急,其他的廢話沒多講,他說:“望秋,你現在跟着我做,我們試試,用你的陰玉,直接吸取他身上的陰邪之氣!”
這算是我親自來引玉了,只不過引玉需要我靈氣達到一定程度,纔可引動陰玉的能力來幫我完成任務,但我此刻所有的靈力,顯然還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現在,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我看向郤,“你來教我!”
“右手握住你的玉!”我將還有自己學的手腕,沾了一點血在玉觀音上,這可以彌補一部分因爲我自身不足的缺陷。
郤拉着我的左手,然後輕輕放在邵雲繁的額頭上,開始念道:“玉女南望秋,欲引陰玉之力,吸噬惡氣,衆生苦止——”
“玉女南望秋,欲引陰玉之力,吸噬惡氣,衆生苦止。”
我念這具話的時候,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引玉成功了,所以心裡有絲激動,有絲自豪,但是念完以後,周圍屁事都沒發生。
我睜着大眼等着,生怕自己錯過了初次引玉的壯景,但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看向郤,他什麼都沒說,這表情,已證明我初次引玉失敗了!
他並不放棄,回頭鼓勵我說:“再來一次!你得全神貫注,不要分心!要用你引玉的強大意念,來牽引玉爲你辦事!”
道理我當然懂,靈氣不足,用意念來補,可我感覺我已經用了全部的精神氣在上面了!
如果成功那麼容易,天下怎可能全是屌絲呢?
我不要一直做女屌,所以我一定要成功,要救邵雲繁!
當下,我深吸一口氣,心中給自己打氣:南望秋,你可以的,不要讓爺爺失望!
“玉女南望秋,欲引陰玉之力……”
整段話已唸完,作用玉剛纔一般無二,時間的緊迫,令我灰心了!
“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太無能了!”我用力握着脖子上的玉觀音,當初玉守公子也說我是他見過最弱的引玉人,我現在真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是南家親生的!
郤看我這般喪志,他靠近了我一點,輕聲說:“這不能怪你自己,你本身就纔剛剛開始,做不到,很正常。”他頓了一下,似乎有話說,但又沒說出來。
我馬上急切的問他:“怎麼了?有什麼你都告訴我啊!”
他不看我,沉而低鳴般回答:“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試試。”
“什麼辦法?”只要是可以馬上讓我引玉,將邵雲繁身上的陰邪氣吸收過來,什麼辦法我都願意去嘗試。
“我的氣……給你!”
“什麼?”我沒懂這個意思,臉望着他認真思索的俊臉。
郤沒回答我,他看着我,眸眼繪出一絲迷波,我從未見過,他這個表情。
“到底什麼氣啊?”我又問了一遍,生怕邵雲繁在我們顧慮的這一瞬間,就嚥氣了!
郤深吸一口氣,身體朝我這邊移過來,在我全然執着於那口氣,是哪口氣時,他的俊臉靠過來,輕輕含住了我的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