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突然笑起來，讓人覺得有些發毛，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胖子輕輕拍了了一下我的後背，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意思，卻十分明顯，讓我小心這老頭。
正當我們疑惑之時，老頭卻開口說話了：“你這娃娃不是省城的吧，應該是老縣城那邊的人。”
我當即點了點頭：“老大爺，我們老家的確是那邊的，不過，我小的時候，就搬來省城了。”
老頭對着我們招了招手：“進來說話吧！”說着，自己先回到了屋子裡。
胖子和劉二面面相覷，我也有些疑惑，三人對望了一下，我當先走了進去，胖子和劉二也跟了進來。
土窯分兩間，外面的這件窗戶很小，大部分被門遮擋了，門上掛着一張厚厚的門簾，棉的。一般這種門簾都是掛在屋子外面的，也不知道這老頭爲什麼要掛到屋子裡面。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頭解釋，道：“外面冷，風又大，年紀大了，懶得去外面折騰，就掛到這裡了，也挺好用，能擋風。”
我微微額首，表示理解。
胖子和劉二左右瞅着，似乎對於這種地方，他們並不怎麼熟悉，臉上還帶着幾分好奇之色。外面的屋子光線比較暗，視線不是很清楚，再加上牆壁發暗，應該許久沒有打理，有幾分壓抑感，老頭沒走幾步，便推開了裡屋的門，一道亮光從裡面透了出來，使得外面的屋子頓時明亮了許多。
我擡起頭，朝着屋子裡望了一眼，只見屋中的陳設十分的簡單，一張火炕，兩個老式的紅漆櫃子，櫃子的顏色已經有些發暗，有的地方都掉了漆。
屋子的中間，有一個火爐，是直接接到炕上的。這種生火爐的方式有一種說法，叫作過炕爐，一般多是家裡人少，所謂的老光棍，才用這種的，因爲炕和牀不同的，如果不生火的話，會很涼，時間長了，睡在上面，便和睡在地上一樣，如此，單身獨居的人，因爲做飯比較少，便多生這種過炕爐來禦寒。
光看屋中的環境，便能看出，老人應該是一直過着獨居的生活。
自從進屋，他的臉上始終掛着笑容。
來到屋中，他也沒有什麼客套，鞋也不脫，直接就盤腿坐在了炕頭上，雙手抱着自己的小腿，彎着腰，一雙被皺紋擠得很小的眼睛中，帶着一種老人獨有的睿智感，朝着我們望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們幾眼，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們兩個不是本地人吧？”
“老大爺，您這都看的出來？”我跨坐在炕沿邊上，笑着問道。
老頭呵呵一笑：“這有什麼難的。”說着，擡頭道，“你們應該不是來遊玩的。”
劉二的眉頭一
挑，笑着靠上前來：“老人家，這個，你是根據什麼說的？爲什麼我們就不能是來遊玩的，難道，非要帶幾個小姑娘，才能到山上來玩？”
老頭搖頭一笑：“遊玩還需要找我和個老頭子做什麼？”
老頭的話音落下，劉二頓時一滯，說不出話來了，隨後，他也不尷尬，無所謂地笑了笑，拱了拱手：“老人家當真厲害，小子佩服。”
老頭哈哈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裝碎菸葉的塑料袋，從裡面捏了一些，又取出了一張用寫過的作業本拆好的小紙條，將菸葉丟了進去，很是熟練的卷好了一支菸。
劉二忙從自己的衣兜裡拿出了煙，遞給老頭，老頭卻輕輕擺手，道：“不用，那個沒什麼勁，要不，你也來嚐嚐這個？”
劉二也不客氣，學着老頭在炕上盤腿坐好，捏着碎菸葉，也捲了一根菸，一邊吸着，一邊說道：“這煙的確夠勁，說着，猛地咳嗽了起來。”
聽着他的咳嗽聲，我忍不住搖頭，再看劉二，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胖子拽着他，將他扯到了一旁，道：“行了，別在這裡丟人了。”
劉二被胖子扯到一旁後，我便往老頭的聲旁挪了挪，也點了一支菸，說道：“老大爺，不瞞你說，我的閨女讓人給拐走了，我們得到消息，就被藏在山裡，但是，去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有人說是被藏到了山洞裡，但是，我們在山上根本就找不到山洞，所以，這纔打聽了一下，聽說您老是這裡的活地圖，別人不知道的事，您都知道，這才登門的……”
我輕聲說着，擡起臉來，朝着山的那邊望了過去，想到父母、四月和小文，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心裡不由得有些傷感。
老頭盯着我看了一會兒，輕嘆了一聲，彈了彈菸灰，說道：“看你的年齡，娃娃的歲數應該不大吧？”
我點了點頭。
“這麼小的娃娃就丟了？”老頭又是一聲長嘆，“你們在山裡找山洞，其實還是有一些的，不過，這些年都不怎麼見了。很多被人填了，也有一些是自己塌了。能藏人基本上沒有了。不過，這裡還是有一個比較邪乎的。就是，我老漢說了，怕你們不信。”
“邪乎？”劉二又來了精神，急忙湊了過來，“老人家，他那閨女丟的就挺邪乎的，我們也懷疑這裡面有什麼邪乎事，越是這樣的，我們越想聽，您快說說。”
老頭半信半疑地朝了劉二瞅了一眼，隨後，又扭頭望向了我，目光在我們兩個人的臉上轉了幾次，最後，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對着他點了點頭。
老頭這才說道：“既然，你們想聽，那就和你們說一說，其
實，這件事我和好些人說過了，但是，都沒有人信我。後來，我也就懶得說了，只是有的時候，還當故事給那些小娃娃說一說。”
“您老倒是快說啊。”劉二催促着。
我心裡也有些着急，不過，這老人看起來，平日裡似乎比較寂寞，見着我們，這話音便拉的有些長，我也不好催。
劉二的催促，倒是起了一些作用，老人隨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年我大概只有十幾歲，記得那個時候，還沒有解放。”
我微微點頭，靜靜地聽着。
“那個時候，咱們這邊窮，都吃不上什麼飯，你們沒有過過那種苦日子，肯定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吃的是什麼。就是那種現在餵豬都嫌差的東西，算了，不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懂。”老頭一副回憶過去的模樣，臉上帶着淡淡的神往之色。
劉二忍不住又說道：“我說老人家，您直接說重點行嗎？”
老頭看了他一眼：“不說，這些有些事，你們是不能理解的。這麼和你們說吧，那個時候，日子過的那麼苦，如果有人和你說，在這大山裡頭，有個金馬駒，而且，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們信不信？”
“金馬駒？”我們仨人，都有些不太理解老人的意思。
老頭笑了笑又道：“當時其實，我也是不敢信的，那個時候，我才十七，長那麼大，連金子是啥樣子的都不知道，更別說什麼金馬駒了。不過，當時來了一個老道，還領着兩個徒弟，要找人給他們做什麼嚮導，弄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嚮導是個什麼東西，後來，聽說嚮導就是帶路了，還說給錢，那我就跟着去了。”
“怎麼又說到什麼金馬駒了？老人家，您要弄清楚，我們是要找他家姑娘的……”劉二又插了一句嘴。
我卻感覺到老人似乎並不是在閒扯，似乎，我們想要的答案就在這個故事裡，那邊揪了劉二一把，說道：“別打岔，繼續聽着。”
老人對着我一笑，隨後繼續道：“跟着他們去了之後，我才知道，其實，他們哪裡用我給帶什麼路，要找的地方，他們都能找到。唯一問我的事，也就是從什麼地方走比較好走，我們平時進山裡，有沒有遇到什麼之類的。這些事，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就和他們說了。後來，那個道士直接問我說，有沒有看到陰雨天山上放什麼七彩光……”
“七彩光？”劉二聽到這話的時候，面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似乎他知道些什麼。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老頭又繼續道，“那個東西，我們是看到過的，不過，和道士講的不太一樣，我看到的，是那種泛着金色的光。聽我說完，那個道士的臉色就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