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麗麗的阻攔，讓我十分的不解，我靜靜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理由，那個男人，此刻，已經倒在地上，正在痛苦的呻吟。
程麗麗看了他一眼，說道：“他畢竟幫過我，讓我和小偉團聚了一個多月……”
真是蠢的無可救藥！對於程麗麗的這個理由，我無奈搖頭，那樣也算幫人的話，那就沒有害人的人了。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的話，再過些日子，怕是，小偉那孩子根本就沒的救了，恐怕，一直顯露出一種不同與那個年紀該有的神情，也是那篆符的緣故。
這時，倒在地上那人，突然又笑了起來：“羅亮，你不可能殺的了我。”
我推開了程麗麗，來到了他的身旁，低着頭，靜靜地看着他：“你哪裡來的自信？”
“你不想知道劉二在哪裡嗎？不想知道蔣一水在什麼地方嗎？”他臉上的神色，似乎在告訴我，自信便是從這裡來的，雖然已經滿臉血污，依舊咧嘴開笑，露出了一口帶血的白牙。
“如果我饒了，你會說嗎？”我問。
“不會！”他笑的更放肆了。
“那你他媽的還說個屁！”我揮起拳頭便朝着他的臉砸了下去。
“別……我說……”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含怒一拳砸落，正好迎在了他剛剛擡起的臉上，他的後腦重重地撞擊在了地板上面，發出了悶響之聲，鮮血飛濺，身體開始抽搐，隔了一會兒，便完全不動彈了。
我站起身來，程麗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呆滯住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心裡憋了許久的鬱氣爲之一緩，雖然，我知道這一次，我有些衝動了，情緒讓我變得不理智，不過，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我的心裡卻沒有一絲後悔。
蟲紋開始褪去，身體一絲疲憊涌起，我看了看房間，低嘆了一聲，從蟲盒裡摸出了湮滅蟲，隨着湮滅蟲灑落，屍體頃刻間化作了細密的灰燼，燃燒之徹底，想來，即便有人見到，也不會認爲這曾經是一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生出殺心而殺人，暢快是暢快了，但心裡依舊有些不適，具體是什麼感覺，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不好受。
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了。輕吐了一口氣，對着依舊在發呆的程麗麗說道：“走吧。”
程麗麗這才反應過來，呆呆地說道：“死、死了？”
我沒有理她，抓起她的手腕，便朝外面行去。她的身體根本就沒有重量，即便身體有些疲憊，這樣提着，也不會造成任何負擔。
走出了屋子，此刻夜色已深，天空中，點點繁星，和一輪彎月，透出些許清冷的光亮，帶着幾分寒意，並不明亮，卻能夠勉強看清楚一旁的道路。
我憑藉着記憶朝着停車的地方行去。途中，路過了程麗麗的家門前，她停了下來，眼神之中帶着祈求之色，輕聲問道：“我可不可以，再去看看小偉和他？”
我原本是不
想再耽擱的，畢竟，身上的衣服還沾染的血跡，即便此刻深夜裡，周圍已經沒了行人，估計，遇到人的機率是極小的，而且，即便遇到了，也未必能夠看的清楚，不過，我還是怕夜長夢多。
但當我看到她祈求的目光之時，還是心軟了一下，微微點頭，道：“你的時間不多。”
“多謝！”她趕忙點頭，在我鬆開她的瞬間，她便直接穿門而過，進入了院子裡。看到她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心下陡然生出了幾分猶豫，不知她是否會趁機逃脫，思索了一下，還是將追過去的念頭壓了下來。
等了約莫十多分鐘，程麗麗又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臉上滿是淚水，輕聲嗚咽着：“我不想這樣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搖了搖頭，拉起了她朝前方行去，也沒有出言安慰，只是說道：“好了，別哭了，會嚇着人的。此生緣盡，下輩子爭取不要做出讓自己遺憾的事情。”
她收聲默然點頭，臉上，完全是一副悽然之色。
來到車裡，我將外套脫了下來，丟到一旁，發動了車，徑直使出這片難行的道路，出去的時候，因爲無人阻隔，速度到是快了許多。
很快，車便來到了我家的小區。
帶着程麗麗朝樓上行去的時候，她這才似乎反應過來，輕聲問道：“你、你要把我怎麼樣？”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說着，快步上樓，用鑰匙打開了屋門。
在開門的瞬間，一道寒光閃動，我急忙後退了一步，這纔看清楚，原來劉暢正手持長劍站立在門側，一臉的戒備之色。
“哥！”她輕喚。
我有些意外：“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問出這句話之後，我便搖頭苦笑，這句話顯然問的有些多餘，看她緊張的模樣，哪裡可能睡得着。
“哥，你是不是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劉暢面色發緊，盯着我的身後。
“你開眼看看就知道了。”我說着，將程麗麗拉到了屋子裡，把屋門關緊了。
她點了點頭，將劍穗上的銅錢捏了起來，在眼前劃過，隨後，陡然瞪大了眼睛：“哥，你怎麼會帶這髒東西……”
在劉暢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程麗麗身體顫慄了一下。我鬆開了她，搖了搖頭，示意劉暢坐下，隨後，將事情的經過和她大概地講了一遍。
劉暢聽罷，也是唏噓不已，再次望向程麗麗的眼神，便顯得有些複雜起來，不知是氣惱，還是同情。
“哥，你打算怎麼做？”劉暢問我。
我瞅了程麗麗一眼，緩聲說道：“幫她投胎吧。這方面，你們茅山比我更擅長，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哥，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劉暢搖頭，隨即說道，“劉龍他……”
聽劉暢提到劉二，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這次，如果不是我太沖動，或許是能夠逼那人說出劉二下落的，但是，這一切完
全因爲我含怒的一拳而斷開了。
這條線索一斷，再想找到蔣一水和劉二，怕是就難了，當時只顧着自己發泄情緒，現在想起來，卻多少有些自責，不過，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多說無益，我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道：“這件事，我會再想辦法的。對了，小狐狸的情況怎麼樣？”
“不是很好，不過，已經穩定了下來，短時間內，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劉暢解釋道。
“嗯！我知道了。我進去看看。”說罷，我將那件帶血的外套丟到了衛生間裡，推門行入了臥室。
看着躺在牀上的小狐狸，我的心裡不禁有幾分暗淡，蹲下身子，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絨毛，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發現，根本無話可說。
最後，站起身來，朝着另外一個臥室行去，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劉暢已經在擺弄着陣法，應該是替程麗麗超度吧，對於這些事，茅山術法，的確要比我們術師一脈強的多，即便我得了李奶奶麻衣派的傳承，依舊不可能和劉暢比肩，所以，我倒是放心了，也沒有打擾她，徑直回到了臥室中。
在牀上躺下，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亂的厲害，心頭髮悶，最近這段時間，一切事情都超出了我可掌控的範圍，不但如此，最讓我揪心的是身邊人的安危，也不知他們現在到底怎樣了，會不會受苦。
時間一分一秒地挨着，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絲睏意上涌，我合上了雙眼。
睡夢中，突然，一陣手機鈴聲的響動，將我吵了起來，我只感覺，好像自己剛剛睡着，便被吵醒了，眼睛有些酸澀，腦袋也有些不太清醒，使勁地甩了甩頭，擡眼一瞧，屋子裡已經大亮，陽光也從窗口透了進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是胖子的號碼，急忙接通，便聽胖子的聲音傳了過來：“羅亮，你那邊沒事吧？”
“沒事！”我打了一個哈欠，“你那邊什麼情況，找到喬奶奶了嗎？”
“已經接到了，我們現在正在往回趕，估計下午就能到。”胖子說道。
“好！我知道了。”
掛了胖子的電話，心頭多少感到了一絲輕鬆，喬四妹過來，小狐狸應該就有救了，只要小狐狸沒事，便能從她的口中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還有些犯困，但是，我已經沒有了入睡的心思，徑直從臥室來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了幾分，隨後，又把那件帶血的外套處理了一下，這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來到客廳，劉暢正一臉疲憊地蜷縮在沙發上睡着，看着她熟睡的模樣，我取了一條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一個人來到陽臺，點了一支菸，朝着窗外看去。
窗外，陽光明媚，樓下的鄰居們或上班，或玩耍，看起來很是歡暢，不禁讓我有幾分羨慕，而我現在卻感覺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着喬四妹來，等着小狐狸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