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林蓉的志向】
秋天還沒有過完，下個季節就是冬天了，冬天是四季中最冷的季節，然而冬天還沒有到，但已經冷得不行了，狂風吹得窗外樹木東搖西擺，最低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了。
吳楓蓋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在牀上，聽着出租屋外的風呼呼地響，好像老虎在怒吼，狂風吹得窗戶發出了“砰砰砰”的響聲，那種恐懼的聲音久久不能平靜，靜靜地聽着出租房外那似老虎怒吼一樣的風聲，煩躁的心即害怕又擔心，擔心林蓉爲什麼還是沒有回來，平時週一到週五晚上6點多鐘就能下班，雙休日加班也不會超過晚上10點，現在已經是半夜11點了還是沒有回來，發短信沒有回，電話也沒有接。
當聽到“你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的時候，心裡更煩躁更着急更擔心。
半夜11點40分，翻來覆去的還是睡不着，根本無法安心入睡，於是再次撥打了林蓉的電話，這次電話終於接聽了。
吳楓:“你終於接聽了啊，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林蓉:“我沒有什麼事情，我們剛開完會，你12點來十字路口接我”
林蓉說話的聲音很小聲，隱隱約約的聽見電話那邊有人說話，那邊說話的聲音很磁性很有力道，講的內容聽的不太清楚，但聽到電話那邊很吵鬧。
吳楓:“好吧，至少給我一條短信吧？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不相信你忙的連一條手機短信都沒有時間回覆我”
林蓉:“你跟誰學的這麼肉麻兮兮的，不說跟你了，領導們剛纔在看着我呢，準時來接我啊”
吳楓:“好吧，我先給你煮點吃的，然後我到十字路口接你，”
林蓉:“知道了，掛了啊”
服裝廠領導們開了一次大會議，會議內容是計劃廠裡骨幹或者有文化的去總部上海服裝廠裡培訓，培訓回來之後進行一次實體操作考覈和專業理論考試，兩樣考覈全部通過後就能拿到“服裝陳列師資格證書”，拿到“服裝陳列師資格證書”後可以擔任車間組長職務和其他職務。
幾位廠領導紛紛商量，慢慢討論，最後投票選擇了四名，林蓉是其中之一。
服裝廠裡工作人員此時都沒有下班，大家知道林蓉拿到了培訓資格後羨慕不已，這件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平日裡大家都知道林蓉基本功特別好，文化程度在服裝廠裡屬於相當高，在服裝廠裡林蓉勤奮好學，埋頭苦幹，對工作負責盡心，加班加點任勞任怨，廠領導們現在視他爲爲骨幹。
林蓉也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會議結束後，車間同事們全部都起鬨要林蓉以及同時入選的另外三名女同事去買喜糖，否則就拽着她們不讓回家。
林蓉是一位重感情珍惜友誼的人，同時也是一位要面子的人，心甘情願的來到服裝廠的小商店裡買了幾斤喜糖和一箱飲料，笑容滿面的回到了車間，將買好的喜糖和飲料全部散發給同事們後才急急忙忙的趕到十字路口，此時已經是凌晨時12點30分。
一路上，倆人凍得沒有說話，回到出租房後林蓉依然興奮不已，然而吳楓回到出租房後快速的鑽進被窩進入了夢鄉，林蓉吃完飯洗完腳後使勁的把進入夢鄉的吳楓搖醒，在她心裡最想把這份喜悅分享給吳楓。
林蓉:“孬子，睡着沒有？沒有睡着別裝睡，陪姐聊聊”
吳楓:“你動作這麼囂張誰敢睡着？說吧，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林蓉:“當然好消息啊，我明天要去上海培訓了，恭喜我吧，哈哈”
林蓉露出滿臉喜悅的表情，那種喜悅的表情已經飛上了眉梢，笑咪了雙眼。
吳楓:“去上海培訓？”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後立馬徹底清醒過來，一臉疑問的看着林蓉。
林蓉:“怎麼了？捨不得我啊？”
吳楓:“肯定捨不得啊，去多久啊？”
林蓉:“不知道，差不多一個星期到半個月吧，這是一個好機會，我肯定要去的”
吳楓:“培訓什麼要那麼多天？這時間是不是太長了點？”
林蓉:“跟你這個外行人來說就等於對牛彈琴，所謂隔行如隔山，就像你畢業後做什麼工作我也不懂一樣，不跟你說了”
吳楓:“別啊，你說啊，我聽着呢”
林蓉:“怎麼說呢，就是這次我去上海培訓的內容是學習服裝基礎設計和專業理論的知識，等培訓結束後還要進行一次實體操作和專業理論考試，這兩樣全部通過後可以拿到服裝陳列師資格證書，拿到服裝陳列師資格證書後可以擔任車間組長職務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道理你應該懂，我現在想拿到這本證書後最基礎的是先當個組長，然後慢慢往上升，所以這次機會我決不能錯過，不但漲工資還有年假10天”
吳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證書但能取出這麼長的名字就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林蓉:“正經一點，好好說話，別找打，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是帶着300塊錢來寧波打工的農村姑娘，這些一點一滴都是我拼出來的，我曾經心裡發過誓，一定要混出樣給家人看看，所以這次機會我不可能錯過”
林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一絲喜悅中帶着一點點微笑，一絲感嘆中帶着一絲傷感，傷感裡帶着一種很可怕的殺氣，那種殺氣威懾着吳楓害怕的低着頭不知道怎麼接話題。
這種情節吳楓幾乎每天都在扮演，林蓉總是兩言不和就兇他瞪他，動手打他也是家常便飯，他已經習慣，不是因爲怕她，而是尊重她。
吳楓:“這本證書是很重要，肯定要拿到的”
林蓉:“是的呢，這本服裝陳列師資格證書對我們服裝行業來說是很重要的，如果拿到這本證書是一種資格也是一份榮耀，簡單來說就是名副其實的服裝設計師吧，有了這本證書將來去大公司應聘也是優先考慮，很多大單位都會優先錄取”
吳楓:“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志氣很大，心也很大，那邊主要的工作要點是什麼啊？說我的暈頭轉向的”
林蓉:“做人當然要心大，不然就不會有進步，只有傻子纔想待長期在一個小加工廠裡發展，我們的工作呢主要是面對這些高等布料通過設計來打動客戶感染客戶，還要面對一些企業公司，利用流行趨勢市場變化和消費心理把設計的產品推銷出去，即可以爲自己謀利也可以給企業贏利”
林蓉絡繹不絕的說了這麼多，吳楓還是聽得是雲裡霧裡糊里糊塗，此時的吳楓再次不知道怎麼去接林蓉的話，現在所能想到的是林蓉拿到這本證書後最基礎的是一位車間組長，仔細想想工作的質量不會變化多少，都是出來打工的都是出來掙錢的，就是職務大小工資多少的問題，最終還是得辛苦工作，對於吳楓這種外行人看來即使拿到了這本證書也沒有什麼稀罕，想到林蓉要去上海那麼遠培訓有些捨不得，一走就是這麼久的時間，更可怕的事還要通過兩項考試全部及格後才能拿證書，考不過去就什麼都沒有。
吳楓：“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吳楓沒有把所想的這些事情說出來，敷衍的說了一些關心話就躺下了。
在林蓉心裡成功的拿到去上海培訓的資格是廠領導對她工作的肯定，顯然對吳楓的反應和態度不滿意，一腳踢向吳楓。
林蓉：“你到底什麼意思？我這個機會是別人夢寐以求都得不到的，我們單位有些同事在廠裡埋頭苦幹了幾年都沒有入選，我纔來一個月不到就成功選上了，我覺得自己能力還是不錯的，你這態度我很不滿意很不爽”
吳楓慢慢的坐了起來，點燃一根菸。
吳楓:“其實我是焦慮不安，我害怕，我害怕服裝廠的領導讓你去上海培訓過後就不回來，我知道你的志氣大，萬一被大公司看中稍微開點好的條件你就被挖走了，我也就被拋棄了，說不定還會被有錢的領導看中或者被一些有錢有勢人追走也不一定“
林蓉:“你說的這種不是沒有可能，但要看你表現“
吳楓:“是不是你們廠裡沒有人手故意找你去敷衍？這樣不但浪費了幾時間還損失了半個月工資，我是這樣想的，你畢竟來服裝廠工作一個月都不到，畢竟太年輕，畢竟剛走出社會不是很久，不知道社會的人心險惡”
林蓉:“你說的這些有可能，你就是小看我，說難聽一點就是看不起我，你了不起，你是軍人，我們聊不到一起，晚安”
林蓉生氣了，搶掉了吳楓的被子，吳楓沒有被子蓋不知不覺的坐起了身，林蓉鼓着被子將頭蓋在厚厚的被子裡，吳楓知道林蓉很生氣主動找起了話題。
吳楓:“蓉蓉，對不起，是我小心眼了，那個你去上海後吃喝住廠裡全部包嗎？工資正常發嗎？”
林蓉:“我們總廠在上海，當然要去上海，吃喝住應該全包吧，工資應該算吧，可能還有其他的補助”
林蓉慢慢的翻過身，把被子拉到了肩膀，讓了一半給吳楓，吳楓看着林蓉婉轉讓了一點位置後立馬鑽入被窩。
吳楓:“你什麼都不知道還糊里糊塗去上海？”
林蓉:“你在擔心什麼？我這麼大一個人丟不了，我是跟三位同事一起去，當初我不也是一個人來寧波工作啊，你沒有發現我很能幹麼，一個月不到就要升職了你怎麼一副不高興樣子？剛纔擺着一副臭臉給誰看？”
此時的吳楓真的找不到什麼精彩的話題了，開始嬉皮笑臉的拍林蓉馬屁逗她開心。
吳楓：“我的女朋友肯定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當領導的料，短短一個月就要升職了，再過幾年肯定升主管或者經理，領導大人，以後有什麼事情跟小的吩咐，小的百依百順”
林蓉:“滾蛋，除了耍嘴皮子你還會什麼？”
吳楓:“我會的東西可多了，現在讓你知道什麼是男人，我們來做一件有意義的事吧”
林蓉:“我好冷，好睏”
吳楓:“抱着你睡可以吧？給你暖被窩？”
林蓉:“關燈去，不要碰我”
吳楓:“你是紙做的啊？爲什麼不能碰你？
林蓉:“我就覺着大城市離我越來越遠，高三那年我復讀的時候就已經被現實的殘酷消磨的一乾二淨，然後我學了手藝出來發現除了銷售就是工廠，我文化程度不高，只有一份簡單的簡歷，我去投簡歷，被拒絕，繼續投，繼續被拒。我混的現在容易麼？你不懂”
吳楓:“找工作就是一個從人到狗的過程，如果說在學校還有一點所謂的自尊的話，那麼現在如果能給我一份工作，我指不定會出賣什麼，所以，我能理解你，因爲我暑假也打工掙錢，真的，太累太辛苦，掙錢真的不容易”
林蓉:“現實就是這樣，當你發現自己已經變成狗了，可還是沒有食吃，因爲能在鋼筋水泥的城市裡生活的必然都是惡狗，個個張開巨齒，哪裡輪到我們這些土狗逞能？所以，我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林蓉說着說着漸漸的進入了夢鄉，吳楓看着林蓉沒有理睬後慢慢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