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專業
夜幕中,車駕抵達郢都北門外,停在了一片密林中,簡葭下車招呼:“快!”
吳升從車廂中鑽出來,又忍不住哼哼了兩聲。
“你這樣可不行,要忍住,否則豈不是隨時隨地暴露了?”
“你現在相信我是真頭痛了?”
“好吧,以前錯怪你了,回頭我去趟丹論宗,看看有什麼靈丹適合你。”
“說了多少次?找到我的魚就好了。”
簡葭吩咐紮營,幾名侍衛宮娥從後面的車上下來,立刻紮起帳篷。
安頓已畢,簡葭又讓侍衛和宮娥原地等候,自己拉着吳升鑽入林中。她身邊的隨從已經見怪不怪,圍在篝火邊該吃吃、該喝喝,無論公主鑽進密林中幹什麼,都當作沒看見就好。
兩條黑影在夜色中逐漸接近城牆,簡葭領頭,一個起落便翻上城頭,扒着垛口偷瞄片刻,向城牆下招手,沒見着吳升,扭頭之間,余光中瞥見城頭馬道上不知何時多了叢半人高的花草。
所幸登城之處少有巡卒,又是夜晚,否則城頭上莫名其妙多了這麼個盆景,那就太顯眼了。
吳升眯着眼睛使勁看了看簡葭:“是我的幻覺麼?我看見你滿臉的興奮,等着我誇你呢?”
簡葭驚道:“動靜太大了吧……至少五、六丈遠,哪裡來得及?”
簡葭點頭:“對。”
“什麼意思?”
推了兩下還是沒推進去,只好把吳升又拽了出來。
“至少見過三次……咦?是兩次還是三次?我明明記得他脫過三次,爲什麼只想得起兩次?還有一次是在哪來着……”
吳升爬過去後,簡葭墊後,採取倒入的姿勢,用青石封住出入口,兩人蹲在宮牆內四處查看。
挖了片刻,灰頭土臉的出來,小心清理泥土:“這麼挖進出不易,泥土難以清出,容易堵塞。”
吳升暈暈乎乎道:“什麼情況?”
簡葭一把捂住他的嘴:“噓……怎麼不鑽?”
“如何?”
簡葭道:“大盜魏浮沉,聽說很了不起。”
她拎着吳升的衣領,將他的頭向裡一塞。
簡葭道:“江湖上有個大盜魏浮沉,知道嗎?”
“你很崇拜他?”
簡葭卻輕車熟路的直奔宮牆下的一處轉角,摟着吳升的脖子一發力:“趴下!”
吳升冷笑道:“你不是崇拜魏浮沉那個鼠輩嗎?今夜給你露一手,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地道是怎麼挖的!”
吳升道:“咱們挖地道進去。”
“你見過?”
“縮骨,閉氣!”簡葭低聲提示,提示之後,又推着吳升往孔洞裡擠。
簡葭拉着吳升繼續潛行,藉着殿臺亭園的掩護,繞過秋園,向東宮而去。
見到宮禁巡哨時,就喊一聲“變”,吳升立刻變出一叢花草來,兩人就藏進去,待安全時繼續往前。
吳升“噗”的一聲,吐掉嘴裡的泥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塞進尺許寬的小洞中。
“你知道他最近有什麼嗜好麼?”
吳升被她摁倒在地,還沒回過神來,就見簡葭取出片薄刃,插入牆角某處磚縫中,上下切割了一圈,輕輕向外一帶,帶出塊尺許寬的條石城磚。
說罷,一把拽住吳升的手,拉着他翻落城牆,進入郢都。
“什麼如何?”
簡葭問:“你看到了什麼?”
吳升問:“誰?”
“我這潛入的本事啊!”
簡葭喜道:“我來!”抱着吳升的雙腿將他強行拽出來,自己擠進去,用薄刃接着挖掘。
吳升道:“下回介紹你們認識。行了,這裡是哪?”
簡葭聽見小洞中一聲悶響,不覺皺眉,尺許方圓的孔道,對修士而言實在不算小,筋骨一縮就能擠過去,她自己甚至都不用收縮筋骨,完全遊刃有餘,哪怕吳升體格比她寬大,也不應該有問題。
王宮位於城北,穿過寂靜無人的街巷,片刻光景便來到宮門下。這回,宮牆上的守備就森嚴多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燈火通明。
說幹就幹,簡葭飛出薄刃,片刻工夫就挖出一塊條石,接着是第二塊、第三塊,重新將其打通。
吳升道:“有一座叫兩界山的地方……算了,我自己都說不清,總之……我的世界你不懂。”
“什麼?你真認識他?”
“怎麼說起他了?”
“倒也不是崇拜……我們這一行吧,總有站在山頂上的人物,比如他。我覺得我也快到山頂了。”
簡葭感到很抱歉,退出來後,伸手擦了擦吳升額頭上的泥土:“我挖的洞被堵住了。沒事,再挖,很容易。”
吳升抱怨:“太不專業了……”
吳升拉着她來到東北向的一處池塘,觀察片刻,藏入池邊的假山石下。
簡葭翻了個白眼:“我才懶得去懂……你這樣不行,別亂跑,跟着我,我說變,你再變。”
吳升道:“你畫的圖我看了,這裡距孟贏的寢殿一牆之隔……那片殿角是不是寢殿?”
被簡葭戳破了幻覺,吳升甩了甩頭,輕嘆一聲:“早就說過,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同。”
“他不喜歡穿衣服,喜歡穿草裙。”
有吳升的花草大法,一路潛行十分順利,不多時,就來到了珍華臺,簡葭正要帶他潛入,卻被吳升拉住:“往這邊走。”
簡葭兩步邁過去,將花草拔起,扔下城牆,小聲道:“還沒到地方,你這是做什麼?”
簡葭道:“左邊是我的秋園,走!”
吳升剛纔確實產生了幻覺,登上城牆的那一刻,就好似登上了夢中一座如牆般的高山,山頂危機重重,故此具現花叢以爲隱蔽。
簡葭皺眉:“他是這種人嗎?你胡說的吧?”
藉着假山石爲掩護,吳升立刻動手,以飛鴻劍掘土,很快挖出一條窄小的土洞。
“他最近嗜好編草裙穿,你想學麼?我可以幫你,我這裡草比較多,而且是高質量的種草。”
“什麼意思?”簡葭問道。
她親身示範,往裡一鑽,這才發現,以前挖出來的孔洞,不知何時被人重新以青石封填死了。
“聽說過?我這潛入的本事,和他相比如何?”
吳升從腰間取出一物:“路可!”
簡葭好奇的把玩着這條如蛇般顫抖的器物:“什麼?”
吳升笑道:“專業的工作需要專業的工具——盜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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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