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沁眼中冷芒閃爍,主宅的人果然賊心不死又來鬧事了,此時正圍在自家攤位前要她們交出沈碧玉。
心中冷笑,當沈碧玉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隸麼,沈碧玉已表明不會再回主宅,這些人休想再強迫她分毫!
沈碧沁到的時候攤位前已圍了人,各個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着,可是那道熟悉尖銳的聲音卻硬是從那嘈雜的議論聲中穿透而出。
“二沈守義你現在是什麼意思,玉兒是俺閨女,俺要回自己閨女怎麼了?”
沈李氏一臉憤怒的大叫道,“大家都來評評理啊,這人不管我婆婆自己分家了不說,現在連俺閨女都給綁走了,還要威脅俺給了銀子才放人,沈守義你真是好狠的心吶,俺心苦命的閨女呦。”
沈李氏一臉的悲痛,說得情真意切,好似有多疼愛沈碧玉這女兒似的。
“我說兄弟,看你長得還挺正氣的,不想卻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就是,如此作爲與強搶民女有何區別,快些將玉兒姑娘放出來!”
“小夥子啊,好歹是親人,有話就好好說,你這般綁人勒索的做法太缺德了,是要遭報應的。”
“…………”
圍觀衆人一聽沈李氏的話,立刻一臉義憤填膺的幫着討伐沈守義。
“我沒有,是我侄女她自己不願意回家的,我沒有搶人,更沒有勒索人!”聽到沈李氏顛倒黑白的話,沈守義氣的臉都紅了。
“一個姑娘家怎會不願回家,你騙誰呢!”
“就是,這嬸子如此關心閨女,做閨女的咋會不願意回家!”
“…………”
很顯然,衆人並不相信沈守義的話。
“俺咋就養了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哦!”
沈老太也適時的哀嚎出來,“老婆子真是命苦啊,老頭子去的早,兒子翻臉不管俺就算了,還盡是使壞,老頭子啊,你咋就不把俺一起帶走了啊!”
“這都什麼玩意兒啊,一家子長得人模狗樣兒的,居然是這幅德行!”
“虧我之前還一直來買仙草凍呢,以後就是再好吃都不吃了!”
“就是,指不定哪天要被毒死了!”
“真是世風日下啊,我說你再不放人我們就只能抓你送官了!”
“…………”
沈老太這一嚎,更加激起了衆人的同情心,對沈守義所做的事情都無比的憤慨。
“諸位,我真的沒搶人,我那大侄女確實是在家中受了委屈才跑去我家,我作爲二叔總不能讓她一個小姑娘無處可歸啊。”
沈守義強壓着心中的怒火解釋道,“如果我真的搶了人,這都在一個村子裡,哪裡能藏得住啊,再說了,村長也不可能不管的。”
“好像挺有道理啊。”
“是啊,若是真的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村長不應該不管的。”
“咦,那這事兒到底該聽誰的?”
“…………”
沈守義話說的非常有道理,衆人也不是傻子,一時間全都猶豫起來,看着沈老太幾人的眼中也出現了懷疑的神色。
畢竟沈守義他們在裡賣仙草凍的時間也不短了,待人也是極爲客氣,沒見過他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見沈守義還能應付,沈碧沁也就沒有急着出去,依舊躲在人羣中暗暗觀察着情況。
“村長最是偏心你們,哪裡會管這事兒!”
沈李氏見形式不對立刻再次大聲喊道,“他們現今都住在後山,那後山可是有怪獸的,我們根本就上不去,俺今個兒想上去都差點兒被那怪獸給吃了呢!”
說到怪獸的事情沈李氏還心有餘悸。
主宅如今已經再次亂成了一團,沈老太也意識到自己之前一時衝動將人給趕走,便再次故技重施讓沈李氏去將沈碧玉叫回來。
沈李氏沒辦法只能再次去找村長幫忙,可沈碧沁早已經將沈碧玉的事情告訴了村長,村長雖然答應沈碧玉不追究此事,但見到沈李氏還沒忍住將她給臭罵了一頓。
村長不願幫忙,在沈老太的脅迫之下她只能自己前往後山,可誰知剛到路口就猛地被那怪獸給撲倒在了地上,她立刻就嚇暈了,還是後來沈老太等不住去找她才把她叫醒的。
經歷了這一遭,沈李氏自然是打死也不敢再進後山了。
後山不能進,村長不忙幫忙,眼看着就到晌午了,沈老太幾人等不下去這才趕着牛車道鎮上來找沈守義要人。
聽到沈李氏的話,沈碧在心中將銀狼恨恨誇了一頓,實在是夠給力的,與此同時對慕容旭也很是感謝,想到慕容旭特別喜歡水蒸蛋糕,沈碧沁便決定回去之後做一個大大的水蒸蛋糕好好犒勞一下他。
“就是,二弟你該不會與那怪獸是一夥兒的吧,不然怎的你們在後山住着都沒事,我們去找人就那麼巧合的遇到了。”一旁沈金梅冷冷的說道。
“沈金梅,話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雖然知道沈金梅不過是猜測的,沈守義還是聽得內心一陣慌亂。
“有沒有亂說二叔自己不是最清楚的麼!”
此時人羣中一道尖細的聲音傳出,一個少婦從人羣中走了出來,那雙看向沈守義的眼中還盛滿了怨毒之色。
沈碧沁轉頭一看,卻是消停了半個多月的沈碧蘭。
“你與沈家已經斷絕了關係,不要喊我二叔。”沈守義眉頭一皺,言語之前毫不留情。
對於這個自私無情且處處迫害自家閨女的侄女,沈守義如今對她是半分好感也無了。
聽到沈守義的話沈碧沁忍不住就要拍手叫好,這個便宜爹的表現真是越來越給力了。
“你!”
沈碧蘭被沈守義的話給噎的一張粉臉立刻就漲紅了,好半晌才一臉憤怒的說道,“喊你一聲二叔不過是給你面子,你既不領情便算了,我也不稀罕你這個二叔!大家聽我說,這沈守義以前的性子可不是這樣的,對我奶奶可孝順了,可自從搬去後山性子就變了,我看他八成是被怪獸給控制了!”
“譁~”
“什麼?被怪獸控制了,這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要趕緊抓起來燒死啊,不然到時傷到人怎麼辦!”
“娘,我害怕!”
“……”
聽到沈碧蘭這話,所有圍觀的衆人全都一臉驚怕的往後退出老遠,看向沈守義的眼中滿是質疑之色,古人對鬼神之事最是忌憚。
“沈碧蘭你休要信口雌黃!”沈守義氣的眼睛都紅了,一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跳。
“天哪,這人好凶,不會真被怪獸附身了吧!”
“你瞅那眼睛都紅了!”
“…………”
生氣的沈守義的面上顯示出幾分兇悍,圍觀衆人此時本對沈守義就有了懷疑,內心就自然的將那表情給放大扭曲了,心中的懷疑更是加深了幾分。
“我信口雌黃,那你要怎麼解釋你們一家人去後山住了那麼卻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沈碧蘭對衆人的反應很滿意,走上前幾步咄咄逼人的說道,“我看不只是你,就連她們也全都被妖怪給控制了,我大姐現在只怕也是被你們給控制纔不願意回家的!”
“這小婦人說的很有道理啊!”
“你看她們各個生的這般好看,指不定真是妖怪變得!”
“那…那些仙草凍不會也有毒吧!”
“…………”
人類的想象力是吩咐,對謠言的創造力更是可怕的驚人,如今不過纔在這些少數人中間傳了一遍,沈守義幾人就從被怪獸控制變成了妖怪化形了。
“我…我們不是妖怪,不是!”看着衆人漸漸變得冷漠不善的眼神,沈守義幾人都慌亂了起來。
看着沈守義幾人面色煞白有口難言的樣子,沈碧蘭心中就無比的快意,眼中閃過濃烈的恨意,我那無緣的孩兒,你看到了沒有,都是這幾個人害死你的,孃親一定會替你報仇,讓她們給你償命!
“沈守義,不是妖怪你爲何要心虛,我看你就是妖怪,大家快把妖怪抓起來燒死,現在還是白天,妖怪肯定還躲在他們的身體裡不敢出來,若是到了晚上,只要就要出來傷人了!”
沈碧蘭滿臉怨恨的大叫道。
“對,燒死他們!”
“燒死這些妖怪!”
“………”
很多事情,一個人說是假,說的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爲真的,此時衆人已經相信了沈碧蘭的話,恐懼讓衆人都失去了理智,全都一臉兇狠的大吼着朝沈守義幾人逼近。
沈林氏和沈碧雪全都嚇得臉色蒼白,被沈守義護在懷裡不停的往後退去。
這個沈碧蘭,果然是好狠的心腸!
沈碧沁冷冷的看了沈碧蘭一眼,這才握了握拳,深呼吸了口氣之後從人羣中衝了出去,接着拿起手推車上的木盆就朝着地上狠狠的砸落而下。
“彭…”
巨大的撞擊聲成功嚇住了衆人,讓所有人停下了腳步,全都齊刷刷的看向了沈碧沁。
“沈碧沁,大家快把她抓…”
“沈碧蘭!”
沈碧蘭看到沈碧沁出現,就知道要壞事,剛準備先發制人,就被沈碧沁一聲大吼給搶走了話頭,沈碧沁一臉嘲諷的看着沈碧蘭大聲說道,“沈碧蘭你肯真厲害,我竟不知你何時還學了術法,可以辨識人妖、降妖除魔了。”
“你…”
沈碧蘭被沈碧沁這話給堵得啞口無言,她當然沒有學過術法,妖怪只說不過是她信口胡掐的而已。
“各位,她的話根本不能信。”
沈碧沁毫不畏懼的看着衆人大聲喊道,“此人偷了孃家人用來掙錢的方子,被知道之後爲了得到方子還和孃家人斷絕關係,此等無情無義德行敗壞之人的話怎可相信!”
“誒,對了,你不是三水家的那個偷孃家方子還弄得落胎的那個沈碧蘭嘛。”此時一個人認識沈碧蘭的嬸子突然大聲喊了出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大家都在同一個鎮子上,沈碧蘭做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不少,剛剛大家被煽動得注意力都放在沈守義幾人身上,所以纔沒注意到,現在被沈碧沁這麼一提醒,很多人立刻就認出沈碧蘭來了。
“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沈碧蘭啊,聽說這人心可毒的很,都把親爹給氣吐血了!”
“看來妖怪這事兒不可信啊,這女人的話不能信,指不定真要冤枉了好人。”
“不錯,這事中間只怕真的有什麼貓膩啊!”
“…………”
一知道沈碧蘭的身份,衆人全都立刻冷靜了下來,反而有很多的人開始質疑起沈老太幾人的話了。
“各位聽我說,原本這家醜不可外揚,且我大堂姐宅心仁厚念着親情不願追究,想說事情就這樣揭過,不想他們居然不懂得感恩,竟還想要害我們,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隱瞞了,今日便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請諸位做見證,向他們討個說道!”
沈碧沁說着便將沈碧玉的事情給簡單說了一遍,“如今我大堂姐還在養傷,之前看傷的地方是‘回春堂’,大家都知道陳大夫是受過皇上封賞的人物,是一個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大善人,他的話肯定不會有假,大家大可以去他那裡求證!”
“不錯,老夫可以作證。”
此時,一道沉穩且帶着微怒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了出來,正是陳大夫的聲音。
“陳大夫!”
見到陳大夫,又見到陳大夫身邊正朝着自己點頭示意的季四娘,沈碧沁的心立刻安定了下來,有了陳大夫的證詞,這件事情就好解決了。
“是陳大夫,陳大夫來了!”
“陳大夫都來作證了,這事兒肯定是真的了!”
“那我們就是被他們騙了?”
“………”
見到陳大夫,衆人眼中的最後一絲懷疑終於消失了,看着沈守義等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慚愧,可當他們看向沈老太一羣人時,神情立刻變得憤怒起來。
“玉丫頭被送到醫館時頭部受了重創,是沈守義一家子將人送過來的。”
陳大夫朝着沈碧沁微微頷首示意之後,便面帶微怒的看向沈老太幾人,“至於他們,老夫是一人都未曾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