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是我們連累了你

池定歆剛跑出程家的大門就摔了一跤,膝蓋被磕破了,不過她沒臉停留,站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跑,眼中的淚水止都止不住,她擡手抹了又抹還是沒有效果。

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在心裡罵自己沒用。

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條路很難走,程燁心裡有佟玥了,這對她來說基本是沒有機會可言的,但是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即便兩人不能在一起,她能每天看着程燁,跟他有段時間相處也不錯。

可能是這段時間過的太如意了,以至於她忘記了自己處在一個什麼位置,現在被程燁兩句話就說得丟盔棄甲的逃跑了。

站在路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卻沒有能在她回家的出租車,大雨很快淋透了她的一身,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倒是看不出來她此刻有多麼傷心難過了。

然而她心裡就像剛剛纔被剜了一刀,此刻還在潺潺流着鮮血。

不可否認的,她現在有點恨佟玥了,她恨佟玥爲什麼不能活得久一點,爲什麼連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現在無論做什麼永遠都比不過佟玥,佟玥在程燁心裡也是根深蒂固,她再努力,再用心,也無法動搖一絲一毫。

池定歆本來是站在在等車的,可是聽着雨水落地打出來嘩啦啦的聲音,就像一下一下敲擊在她的心上,在那道新鮮的傷口一下一下的沖刷着,讓她難過得都快沒辦法呼吸了。

她只好無力的蹲下身,或許蹲下會好受一點吧,她這麼想着。

雨滴突然被阻斷了,頭頂上響起雨水落到傘面的聲音,噼裡啪啦的打得池定歆的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緩緩擡起頭康向頭頂,被淋溼的頭髮從肩頭滑落到胸前,她眼眶還紅着,但是臉上一片溼潤,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看到程燁拿着傘爲自己遮雨的時候,池定歆猛的起身,撲進了程燁懷裡。

程燁微微後退了半步,穩住身體,單手攬着池定歆,“對不起,池小姐你先回跟我回屋。等雨停了再走吧!”說完,不等池定歆有所反應,就放開了她,拉着拉着她的手腕,將她往回拽。

池定歆渾渾噩噩的被程燁有拉回了屋子裡,他拿了程夫人沒穿過的衣服給她,讓她先去洗澡,淋了這麼半天雨,恐怕會感冒。

把池定歆送進浴室後,他進廚房幫池定歆熬了一碗薑湯,這時候吃老爺子走進了廚房。

“在做什麼?讓我來吧。”看着程燁心不在焉的樣子,程老爺子真擔心他會一刀把手指給剁了。

程燁點點頭把位置讓了出來,在廚房程老爺子比他拿手。

“給池小姐熬點薑湯,媽呢?”還以爲回來程夫人還在鬧騰,沒想到竟沒看到人。

“我把她哄睡着了,你不用擔心,你們在的時候她很怕我,你們若是不在,她也不是真的不讓我接近。”就像小孩子,父母在的時候,孩子就纏着父母不肯到離開,可父母離開了,孩子自然就乖了。

“那就好,如此以後就能不再麻煩池小姐了。”程燁知道池定歆幫了他們程家很多很多,可是他除了儘量少的給她添麻煩外,他不知道還能怎麼才能報答池定歆了。

雖然他心裡清楚池定歆需要的是什麼,但那恰恰是他永遠也無法給與的。

“哎,是你媽她想不開了,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我代她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了。不過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也該走出來了。”池定歆是個不錯的孩子,程燁跟她在一起一定能幸福的。

“走不出來的,我不想辜負了池小姐,勉強跟她在一起,對她不公平,我也過不了我心裡的這一關。”他當然知道池定歆人不錯,可他不想因爲各種外界原因得被逼跟池定歆在一起,他對她完全沒有感情。

“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父子兩還在說話的時候,池定歆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兩人轉身,看到池定歆已經洗完澡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廚房門口。

“對不起池小姐。”程燁還是一樣的回答,不管池定歆問多少次,他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以外,給不了池定歆別的答案。

“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心裡有別人呢?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幫你照顧伯父伯母,這樣也不行嗎?”曾幾何時她卑微到這種程度過呢?她知道程燁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知道他有多麼重情重義,更加不會棄曾經的誓言而不顧,“我真的不奢求你能把我放在心裡,只要能在你身邊佔一個位置,你把你心中的位置全夠留給佟玥,這樣也不行嗎?”

剛剛因爲洗澡才止住的眼淚,這一刻有洶涌而下,女人果真是水做的麼?哭了這麼久眼淚也沒哭幹。

程燁的答案還是一樣,所以他只是看着池定歆沒出聲。

程老爺子在後面看着有些不忍心,立即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令人窒息的氣氛,“有什麼事稍後再說,你剛剛淋了雨,別在這裡站着了,過去那邊沙發上坐着,薑湯馬上熬好了。”

程燁不想讓池定歆看到他難過,在她喝薑湯的時候,就上樓換了衣服,剛纔回來的路上,由於雨下得太大,剛纔回來的那會兒他的衣服也被淋溼了。

再下樓的時候,池定歆安靜的端着一碗薑湯小口小口的喝着,程老爺子看到他下來,也去幫他盛了一碗。

兩人一個看着電視,一個望着窗外,都沒有說話,程老爺子坐在兩人中間,只覺得難受無比。

“雨好像小了很多了,程大哥麻煩你送我回去行麼?”喝完薑湯,又沉默的過了很久,池定歆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此時的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了,除了紅腫的眼眶外,幾乎看不出來她哭過,只是跟程燁說話時,臉上硬擠出來的笑容有些不自在。

程燁將池定歆送回去後,路過商場時順便買了一些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八點過了,而程老爺子還坐在沙發上抽菸。

“怎麼抽這麼多煙?”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程燁皺眉問道。

程老爺子也是好久都沒抽菸了,怕程夫人聞不慣煙味會跟他鬧,這會兒不知道爲什麼,竟然一下子抽了這麼多,那菸灰缸裡的菸蒂都快塞滿了。

“沒事,就是心裡有點煩。”看到程燁回來,程老爺子掐了手裡的煙,衝他招招手,讓他過來坐下。

程燁把菜放到冰箱後,纔到程老爺子對面坐下,“有事情要說?”

“你老實跟我說,如果你媽不是這樣的情況,你會考慮跟定歆在一起嗎?”程老爺子也懶得廢話,直入要害。

程燁愣了一下,沒想到程老爺子會這樣問,“爸,這件事沒有如果的,媽現在成了這樣,我若真的同意跟池小姐了,我不僅給不了她愛情,甚至她還要爲我照顧媽,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

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句沒說,如果程夫人沒有變成現在這樣的話,她肯定會逼着程燁跟池定歆在一起,如果二老都健康的情況下,他或許可以試試跟池定歆培養一下感情,雖然他並不認爲能培養出來,但起碼他會盡全力對池定歆好,不會讓她受委屈。

現在程夫人成了這樣,池定歆嫁過來,不僅自己過不上好日子,還要每天照看着程夫人,他尚且還是個知道是非腦子沒壞掉的人,這麼自私的事情,是打死他他都做不出來的。

程老爺子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是我們連累了你啊,我瞭解你的性格,一家子都是認死理的人,當初你選擇跟佟玥結婚,我沒有反對,那就說明我是支持你的,不管多久我都不會後悔,你也不要後悔,只是你媽一直想不開……”

程燁一聽程老爺子的話,趕忙開口打斷,“爸,你說的什麼話?你們是我爸媽,我知道你們都是爲我好,以後我什麼都不去想,專心照顧你們也挺好的。”

程燁在佟玥死的那一刻就沒想過要再去,他已經做好自己照顧父母一輩子的主意。只是沒想到後來又出了這麼多事。

程老爺子沒在說話,起身慢悠悠的上樓去了,程燁皺着眉,看着程老爺子的背影,總覺得心裡發慌。

第二天池定歆果然沒有再來,程燁父子一大早就開始圍着程夫人團團轉,從吃飯到午睡,再到晚上睡覺,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現在他們要照顧程夫人來做這些,簡直比他們在商場上拼殺還要難上百倍。

而程夫人也一點不給他們面子,從早上一睜開眼睛開始就要找池定歆,父子兩不讓她出門,她就要打電話,程燁把電話給她,她不知道去找號碼,就在那裡亂按,半天也沒打出去,最後一怒之下就把程燁的給摔得粉身碎骨了。

吃飯的時候也不安寧,這樣不吃,那樣不行的,平時池定歆照顧她的時候,從來沒發現她有這麼多毛病,她也從來不會這麼鬧騰。

不過程燁還算想得開,他覺得是沒有池定歆,程夫人不習慣,等她慢慢習慣就好了。

雖然這一天過得千辛萬苦,但總算還是有驚無險的過完了,等程夫人睡着後,父子兩坐在沙發上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兩人的樣子跟打了一天仗回來似的。

“我明天去公司把事情吩咐一下,現在家裡照顧媽一段時間吧。”程燁覺得這樣的情況,程老爺子一個人是果斷搞不定的。

程老爺子拒絕道:“沒事,你們都不在的時候她還是很聽話的,你上你的班吧,我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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