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靈王府上都安安靜靜的,唯獨東邊的廂房是徹夜燈亮,時不時還能聽見有人說話聲音,也有房門打開的聲音,伺候的人都是擔憂着神色,拿着盆子,拿着吃食進進出出的。
都是靈王府上的人,自然都是清楚那睡在東廂房人是誰,除了那位似天邊皓月少年尚書,就沒有其它的人能住進東廂房,他們主子也是把所有的關心都給了那位戶部尚書。
錦陌也不是真正的醉酒到了頭腦不清楚地步,她現在還是分的清楚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她不像其它醉酒的人那樣大喊大鬧,說一些胡話,她反而是喜歡粘人。
柔滑的小手抓着人家不放開,還耍小性子讓人家哄着她睡覺,南宮嫋低聲輕笑,跟着平時的孩子相互比較,還是喝醉酒的孩子顯得比較可愛。
挑開她眉跡的幾抹碎髮,把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給蓋好,他準備起身離開,只是站起的身子,被一股小小的力道給抓住在手裡,他回頭看去,看着方纔閉着眼睛隨着的孩子,如今睜着眼睛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樣子,就跟剛清醒過來的小貓咪一樣可愛。
他順着力道坐回牀邊上,把自己的衣角從她手裡拿出來,輕柔的問道:“怎麼了,哪裡難受。”
錦陌不說話就是拉着他不放開,自私也好,狠心也好,現在的她只是想讓一個人陪在身邊。
南宮嫋擡手拍了拍她的髮絲,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柔和,不管你心裡那個人站的位置有多大,至少,你也是需要我的不是?你可是知道,我也是不願意你傷心的人其中一個。
房間裡面的蠟燭燃起,光亮越大,房間內兩人兩顆心好像是也是在漸漸的靠攏。
翌日,錦陌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頭痛欲裂,她握着拳頭敲敲自己的腦袋,搖擺了幾下才清醒一些,眼睛見着的景象才讓她響起昨夜到底做了些什麼,她把人家牀被佔了,那這府上的主子睡去哪裡了?
錦陌隨便披了一件衣服打開內室的門就往外面走去,屋內溫度適宜,披着一件外袍也不見得會冷,她剛剛打開門,就見着門外站着端了盤子的男人,和熙的看着她。
南宮嫋笑了笑,擡手牽着人往裡面走去,“怎麼起來了,不難受了?”這是深冬過去沒有多久,但這天兒還是冷不是。
錦陌順着他的腳步往回走,神色顯得有些拘謹,她說道:“沒去上朝?”微微疑惑問。
她昨夜醉酒今日肯定是起晚,不用詢問其他人,她也是知道,這位手上握着兵權的王爺不去上朝那就說不過去了,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可是抓着把柄就是不放的人。
“沒有去。”南宮嫋淡定個扔給錦陌三個字,就放下手裡的飯菜,走到牀邊拿起厚實的衣袍給遞給她。
錦陌有些驚訝,她看着南宮嫋的眼神都有些不敢相信,這位被聖熙世人評價最有責任心的靈王殿下竟然缺席了,她拿起他遞過來的衣袍穿戴起來,眼神還瞄了瞄某人。
南宮嫋對着錦陌挑 挑眉頭,問道:“怎麼很意外。”
錦陌惋惜的看着他,很無賴的說道:“只是爲外面那些說靈王殿下是有責任心的人感到疼心。”
“少爺,昨夜靈王殿下照顧了你一夜,半夜時候你還不讓靈王殿下去休息。”進從外面進來的琉珠給南宮嫋平冤,她把手裡的已經弄溼的臉帕遞給錦陌,還嘀嘀咕咕說着什麼。
經過熱乎的臉帕,錦陌捂在臉上,露出一雙眼睛的她骨溜溜的看着對面的男人,青蓮般的男子淡笑,清亮的眸子裡面還遊蕩着不少血絲,昨夜她難道有鬧人了?
南宮嫋自然是知道孩子在打量他,他順着她的心思給她看,陌兒有個習慣不好,老是喜歡冤枉別人。
檢討過來的錦陌在用早膳的時候特別的乖巧,幫着南宮嫋盛粥,還時不時關心下他碗裡有沒有菜,討好求原諒的她,讓南宮嫋第一次覺得頭痛。
皇家比試還沒有完,錦陌當然是要去會場了,兩人早朝缺席,這比試要是在不到場,就真的說不過去了,不要說別國來看的人說閒話,就這聖熙的主子也都是放寒氣了。
兩人來到會場的時候,人都是來了一多半了,羣臣見着南宮嫋出現,都是彎腰行禮,紛紛跟錦陌大招呼,錦陌一出現就被早已看見她的炎火拉了過去。
南宮嫋無奈的也只能跟着過去,炎火跟南宮嫋說不上熟悉,但是都相互認識,見着南宮嫋過來自然也不是拒絕,只是不給他好臉色罷了,他可是沒有忘記當年在江南時候,是誰那麼傷害他看上的少年。
南宮邪一早就就坐在高位上面,他在錦陌跟南宮嫋出現的時候也注意上,本以爲那個孩子會主動的走上來,卻不想跟着其它男人一邊走了,他摸了摸下顎,眯着眼睛想到,最近礙眼的人越來越多了。
炎火用輕快的語氣問“少年,我知道這次皇
家比試的內幕你要不要聽?”
錦陌跟南宮嫋都驚訝了下,皇家內幕?他能知道,兩人都紛紛看向炎火,望着他能給的答案,炎火低頭,挨近錦陌,伏在她耳邊說道:“這次來參加皇家比試的人有鬼殿的人哦~”
鬼殿,那是什麼?錦陌疑惑的偏頭問着?南宮嫋倒是驚訝了下,鬼殿的人竟然也來了!
炎火見着錦陌朦朦朧朧的樣子,一臉疑惑,他附上額跡,怎麼能忘了少年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咩。
“現在江湖上都是這麼說的,一教,一殿,二堡,三莊,這第一教就是位於苗疆的蠱教,一殿就是鬼殿了,它的地點沒有人知曉,二保,分別是位於天山的飛鷹堡,坐地於江南水鄉的蕭家堡,這三個莊,以後在告訴你不遲。”
錦陌點了點頭,她隨後有問道,“那你還沒有告訴我,這鬼殿來人,有什麼不對?”
炎火第一次覺得跟這個他喜歡上的少年說話有點累,也難怪了,他一直生活在帝都,也沒有走過江湖,自然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情,無奈的他只能一點點給人說道有什麼不同。
“鬼殿的成立,具體的也沒有人說上來,連江湖中消息最爲靈通的千機子都不知道,它本不應該跟蠱教一起排在二堡前面,但是鬼殿能人多,在兩位堡主爲難時候,就狠狠反擊他們一局,這還不算,被世人稱之爲神醫的江谷也是鬼殿的人,還有排行第一殺手的夜,用毒無形的毒蠍子,擅長易容的水無痕,盜術快的一抹金……這些人據說都是鬼殿的人。”他說完,憂心的一嘆。
錦陌聽的很深入,本想在問問他的時候,高位上的男人已經出聲吩咐道:“錦陌,過來。”
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面頓了頓,最後還是站起身子往高位上面的男人走去,路過南宮嫋的時候,錦陌腳步慢上了一些,不管在怎麼慢,總是要走到那麼身邊不是。
比試中場休息,被帝王攔着的錦陌只能順從的跟着走,不敢反抗。
帝王用膳的地方自然是不同的,各個方面都考慮到了,兩人坐下之時,南宮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讓錦陌心裡有點發毛。錦陌確定自己似乎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怒意,心裡不由的反思,她最近好像沒有惹這個男人生氣啊,她對着男人訕訕一笑,有正經的瞪着桌面看着,不敢有其它動作。
南宮邪一手捏着她下顎對着自己,眯着眼睛,危險的注視着她的眼神。
“陛下,微臣最近可是做錯什麼事了?”她動了動下顎,從他大手裡面掙脫出來,不知爲什麼,說出這句話時,她覺得有點心虛。
南宮邪微一挑眉淺淺一笑:“昨晚……爲何不回御龍殿。”
“微臣昨夜不方便,就先行回府上了,沒有取得陛下首肯,擅自離席,請陛下恕罪!”錦陌連忙從凳子上面起身,對着南宮邪的地方就跪了下去,低眉順眼的就跟宮裡那些聽慣主子教訓的奴才一樣。
南宮邪看着自己放在手心裡的孩子這個做法,他沉着臉從椅子上面站了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的他腳步在錦陌跟前站定,就在錦陌以爲他沒有其它動作時候,他大手揪着錦陌的衣襟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面前,嘴上嘲諷地道:“你是想讓我瘋?還是願意看着我着魔?我跟你說的不夠清楚?那要我怎麼說你才懂?啊?你才懂!”
深沉的黑色眸子又開始泛着血絲,真的跟他自己說的不錯,是有點瘋,還有着魔的意思。
錦陌被他突然的動作嚇的面色一白,眼睛瞪大的看着他,她沒有想過要他瘋,好好的不好嗎?
“你不要這麼看我,你這麼看着我什麼意思?”他捧着孩子的臉,拉着,眼睛相互的對着,那眼神伸出他竟然見着了淒涼。
錦陌受力的太高下顎,溢出笑意說道:“陛下,微臣只是不明白陛下說的意思,略微有些疑惑,還請陛下告知。”
手裡捧着的小臉淡漠微笑,清清涼涼,沒有以往的對信賴之人的撒嬌味道,兩人對視着,沒有任何聲響,一個帝王,一個臣子。
可惜啊,錦陌還是不瞭解南宮邪,她以爲只要她保持距離就是可以了,沒有想過男人會不會放過她,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聲的說道:“陌兒,我從未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當年的照顧,就爲了現在。”
都說狼是一種很狡猾的動物,它們可以爲了自己看上的禮物一動不動的等待最好的狩獵時刻,又說狼是一種表裡如一的物種,它們狠,但對自己喜歡上的東西會精心呵護,還重感情,對自己的伴侶很忠誠,錦陌這一刻突然覺得,面前的男人就是一隻狼。
“多謝陛下多年照料,錦陌無以爲報,以後定會盡心效忠陛下。”
“滾出去……”男人低聲一吼,他不願意在聽見從面前這個孩子嘴裡說出任何讓他不高興的話,他既然是說了,自然就是決定了
。
本該好好的午膳到成了遠離的藉口,錦陌站起身子彎腰倒退幾步才轉身往後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她還動手把門給關上,這才離去。
“嘭、碰、碰、”
房間裡面不斷的響起一陣杯器破裂聲,在屋外伺候的人都受不住的抖了抖,戶部尚書大人這是跟陛下又鬧什麼脾氣了,他們又要受陛下的冷氣到何時!
飯廳裡面的,南宮邪坐在雕花的椅子上面,那擺放有雅芝的飯廳除了他做的那一張椅子是好的,其它均是破爛不堪,茶杯破爛,桌子、椅子四下分開。
陌兒,我說的你不懂嗎?我對你,自己已經是剋制不住了……
屋外的錦陌走了沒有多遠,她沒有錯過那一陣聲響,站在原地片刻的她,還是轉身離去,她是錦陌,她只要是錦陌,就沒有辦法站在他身邊不是嗎?你可以無所顧忌,但是我不能自私的毀了你。
錦陌跟南宮邪的關係是否好於不好,有心之人還是能分辯出來的,從聖女國來的聖女,不知什麼時候跟着曲婉兒走的很近,後宮就聖女這麼一個人入住,當然她獨大,曲婉兒從小也不是讓賢之輩,這兩人能相處的來,有點莫名奇妙啊。
南宮邪只那以後,就很少回御龍殿,每日基本上都是住在御書房裡面,聖女跟曲婉兒來請安的時候,正好南宮邪也在御書房。
“給陛下請安,陛下安好。”
南宮邪懶懶的擡了下眸子,說道:“免禮。”
御書房溫暖,兩人均把披風給解下來,聖女的裝扮不同於聖熙的國內,她穿的明顯有些清涼,穿着白色衣袍的,腰間繫上一條銀色腰帶,顯得她身材越發的妖嬈,她肌膚看起來很光滑,小巧的臉蛋,異國風情的眼神,被胭脂染紅的小嘴,額跡中間有着一顆紅玉寶石,她就像是畫上面走下來勾,引人的妖女。
一邊的曲婉兒跟她就不是一種情調,她比較淡雅,猶如夏季盛開的野百合一樣,泛着淡淡的野香,嫩黃色她看齊尤爲嬌小,能勾起男人的保護慾望。
“陛下,尤娜聽宮中侍人說起,您多日未回御龍殿休息,尤娜擔心陛下身體,帶着剛煮好的高湯過來,尤娜初來不認識宮道,僥倖在路上碰見婉兒小姐,帶尤娜前來。”聖女拿過她身後的侍人手裡的盒子說道,從裡面端出一碗香氣撲鼻的高湯放在他面前。
南宮邪腳放在御案上面,修長的雙腿相互交叉放着,手肘撐着椅子扶手,頭靠在手掌上面,他見着聖女拿出高湯,假寐的眼睛緩緩的睜開,一手拿過碗裡面的勺子攪動了下,啓脣淺淺抿了一口,之後便是拿着勺子喝着幾下,纔拿起大公公遞過來的錦帕擦拭了下嘴角。
“不錯。”
聖女羞澀一笑,她把剩下沒有喝完的高湯放回盒子裡面,走到南宮邪身邊柔聲說道:“陛下,聖女國有一種按壓的方法減輕頭痛,尤娜幫陛下試試吧。”
南宮邪看了一眼,隨後又假寐起來,聖女見南宮邪並未反對,就鼓起勇氣走在他身後,青蔥玉指放在帝君頭部按壓起來,尤娜的手法卻是不錯,讓他着幾日心煩的繃緊的額跡放鬆了不少,一邊站着的大公公見着自家主子願意放鬆了下,他走到曲婉兒身邊對她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走在大公公身後的曲婉兒對着她身後的尤娜點了點頭,就跟着大公公走了出去,夜裡風高,南宮邪享受着尤娜的伺候,睡了過去,可憐的尤娜聖女,爲帝王按壓了大半夜,最後受不住了,倒在一邊的椅子上面睡着了。
聖女國,尤娜聖女進宮第二天就被帝君寵幸的消息在宮中傳遍,連着天子腳下的京都也有不少人知曉,尤娜聖女陪着帝君在御書房呆了一夜,這樣的消息讓不少人都高興。
要知道,現在的邪帝后宮無一宮妃,那就代表邪帝沒有任何子嗣,這雖然寵幸的是別國的女人,但以後的子嗣在聖熙就行。
錦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只是擡頭對着天空眨了眨眼睛,這樣很好……
後來幾天的比試錦陌都沒有坐回帝王身邊那個位置,而恰好聖女國的聖女代替了座上,看着上方坐着的那一對璧人,她心底突然陷落了那一大塊空洞好像沒有什麼物質能填滿的感受?
比武臺子上面兩人正在打說完火熱,一邊精神興奮的炎火,還在說,那人傻,踢他腳部,攻他頭部啊,錦陌也跟着笑了笑。
今天是比賽的最後一天,最後的比拼贏家就是勝利者,不少人都是等着這一刻,錦陌也是,她是等着勝利者出來,她好宣讀早已經準備好了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家比試爲聖熙祖制,武勝出者王成光封爲二等將軍,文勝出黃文瑞爲戶部侍郎,其餘人等……”
勝出兩人從錦陌手裡結果聖旨都愣了不少,原來戶部尚書真的是比那西飛鷹堡的小小姐都還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