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眨眨眼,表示很懵,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她這是一覺醒來,他就換了個人了嗎?
說話都聽不懂了。
“暖暖,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
“……”什麼?
“那時候,你染了風寒,朱大富說要讓你吃完藥後捂一身汗出來。可是你一直踢被子,所以我就整個人像八腳章魚一樣壓着你。你醒來後,這像剛纔那樣一腳把我踢下來。”
“……”所以,那樣踢你,你想起那次的事,所以你高興到笑了?
宋暖皺了皺眉頭。
溫崇正見她一直不說話,怪怪看着自己,心不禁又懸了起來。
“暖暖,你……”
“溫崇正,你爲什麼會在我房裡?”
“……”什麼?
“我……我是與你大哥定了親的,你不能……不能這個樣子。”
“……”什麼?
溫崇正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太好了,他的宋暖好像不見了,現在這個宋暖是以前的宋暖。
“你是……宋暖?你不是暖暖?”溫崇正一臉緊張,話都說不利索了。
在他眼裡,宋暖和暖暖並不是同一個人。
“暖暖?”宋暖皺眉,“你怎麼可以叫我暖暖呢?我……”
溫崇正一個骨碌爬起來,腳瘸着,但他卻是跑一樣的撲到牀上,用力的握緊宋暖的肩膀,緊緊的盯着她,“你是宋暖?”
宋暖點頭。
她不是宋暖,還會是誰?
溫崇正看着她點頭,臉色唰的一下蒼白無色,雙手無力的鬆開,從她的肩膀上滑落下來。
宋暖的心突然抽痛,她似乎玩笑開過了。
她湊近過去,在他臉上吧唧一下。
然後,急急跳下牀,彎腰穿鞋。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趁我暈迷就幹壞事嚇我?”
腰肢被人從後面穿過的臂,緊緊的抱住,她靠在他的懷裡,清晰的感覺到了他慌亂的心跳聲。
“暖暖……”
他的聲音微顫,剛纔那一刻,他真的被嚇壞了。
額頭上都是冷汗。
“別嚇我!”
“明明是你先嚇我的。”
“我那不是嚇,我是着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害怕,萬一你走了,萬一你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暖暖,我……”
“阿正,是暖暖醒了嗎?”
溫老太推門進來,腳剛踏進來就看見牀上兩個抱在一起的人。一時,她僵在原地,不知該進去,還是笑了笑,關門出去了。
“大姐,二姐不見了。”
宋家寶的聲音從溫老太的身後傳來。
宋暖這纔想起在昏迷中時,她隱隱聽到溫崇正說宋玲找不着了。她心裡一着急,用力掰開溫崇正的手,穿鞋就跑。
“我來了。”
溫崇正倒在牀上,望着屋頂,咧嘴笑了。
他的暖暖還在。
溫老太輕咳一聲,走了進去,“阿正,你……你沒事吧?”
“沒……咳咳咳……”
‘沒事’兩個字都沒說完,他就不停的咳了起來。
“阿正……”
溫崇正捂着嘴,擺擺手,好一會兒,他才擡頭看着溫老太,“祖母,我沒事!暖暖醒了,我高興。”
溫老太欣慰的點點頭。
“你也累一天了。現在暖暖醒了,她去找人了,你就上牀休息一下吧。我去端水過來給你洗梳。阿正,你聽我說,爲了讓暖暖不那麼累,首先,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好好的。”
“好!我知道。”
“很好!你清楚這一點就好。阿正……”溫老太想到剛纔二人的樣子,有些爲難,猶豫着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祖母,你有什麼話要交待孫兒,你就說吧。”
“我……你們……”溫老太低頭,咬咬脣,好一會兒才擡頭,尷尬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們都年輕氣盛,又新婚,這濃情蜜意總難免。不過……阿正,你的身子正在調理中,你們是不是……”
轟……
溫崇正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祖母,我們沒有。”
“你們沒有什麼?”
“我們沒有你想的那樣,我們甚至還沒有……”
還沒圓房,這話他真說不出口。
聞言,溫老太一臉驚訝,聲音也不由的大了一些,“你是說,你和暖暖還沒有圓房?”
呃?這麼大聲,這麼直白。
溫崇正的臉更紅了。
他輕輕點頭。
溫老太一時不知該擔心,還是該放心了。兩個剛成親不久的年輕人,天天同牀共枕,可卻沒做過?
這個……她或許應該擔心更多一些。
難道是阿正的身子弱,連這個都不行?
如此一想,溫老太更是擔憂了。
“祖母,我累了,我先休息。”溫崇正連忙脫鞋上牀躺下,直接躲過這尷尬。
溫老太站在牀前,滿目擔憂。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外面,溫月娥匆匆回屋,高興的撲到牀上笑。哈哈哈!她就知道她二哥不會喜歡宋暖那醜女人的,瞧瞧,這都成親兩個月了,他們還沒有圓房。
……
宋暖把宋家寶勸回房裡,一個人打着火把出去尋人。
村民見到她醒了,一個個看她的眼神,既有怯意,又有內疚,十分複雜。
“強叔。”
“小宋,你醒了?”
“嗯,我沒事了。可能是這些天太累了,有些體力不支,睡了一覺,現在沒事了。”
宋暖一臉焦急的問:“有人看到宋玲嗎?”
張自強搖頭。
“會上哪去了呢?”
“我們差不多把整個村裡都找了,白天還上山找了,晚上,大夥怕山上有野獸出沒,所以就沒上去了。”
“宋家呢?她會不會悄悄回宋家去了?”
“我們去問了,可他們說沒在。”
聞言,宋暖蹙眉,又問:“那……他們有幫忙找人嗎?”
張自強嘆了一聲,輕輕搖頭。
這也就是他看不慣宋家的地方,冷血無情,還每次在外面說什麼誰誰誰是白眼狼。
宋暖就沒說錯他們,他們纔是一個個都是畜生。
無情到了令人不齒的地步。
“我去宋家找。”
以宋玲現在的情況,宋家應該是她印象最深的地方了。或許,她就藏在宋家的哪個角落裡。
“我去吧。”
張自強伸手攔下她。
“小宋,你去了,他們可能連門都不讓你進。這個時候找人要緊,沒必要再起衝突。”
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宋暖點點頭,“好!那就麻煩強叔了。”
“嗯,你上別的地方問問,這麼晚了,你可別一個人上山。”
“好!”
宋暖和他在岔路口分開。
她現在有了之前的記憶,在村裡行走,那是如魚得水。哪家是誰,哪家人又是什麼樣的,她都清清楚楚。
她是真沒想過,自己與原主竟會是那樣的關係。
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她從小路一直走去,“阿玲,二妹,你在哪裡?”
旁邊,一家院門突然打開,張陸生一臉驚喜的看着宋暖,“溫二嫂,你醒啦?”
“陸生。”
“溫二嫂,你沒事就好了。走!我們一起去找宋二妹,我的走馬燈沒油了,我剛回來加點油。”
張陸生額頭上還有汗。
宋暖心裡感激,“謝謝你啊,一直在幫忙找人。”
這時,陸氏從院門出來,看着他們倆,道:“阿正媳婦,你沒事了就好。快去找人吧,陸生,你把你的燈給阿正媳婦,你打火把。”
“多謝嬸子,不用了,我用火把就行。”
宋暖對陸氏有印象,風韻猶存,身子骨弱,臉上總掛着淡淡的笑容。平時深居簡出的,在村裡,她的存在感很低,不喜與人打交道。
“溫二嫂,還是換一個吧。”張陸生強行把他們手中照明的東西換了過來,然後朝陸氏揮揮手,“娘,夜裡風涼,你回屋休息吧。”
“好!小心一些。”
“知道了。”
嘎吱……
陸氏關上院門。
夜風徐徐,兩人走在小路上,一時沉默無語。
宋暖不喜這氣氛,便找了話題,問:“陸生,白天,你都在場吧?”
“在的。”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你能跟我說說嗎?”
“可以的。”
張陸生把她暈倒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她。不知不覺二人已經走到村中央。
宋暖停了下來,指了指左邊的路,“陸生,我從這裡去找。”
“那我們分開找,我從這邊去找。”張陸生立刻應道。這夜裡,他們二人在一起,如果讓人碰見了,也是不好。
張陸生是個很懂得分寸的人。
他對宋暖只有崇拜和尊敬,沒有旁的。
“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
張陸生揮揮手,舉着火把走了。
宋暖也往東面走,“阿玲,二姐……”
“宋玲,你在哪裡?”
張陸生四處都找了一遍,實在想不到哪裡沒找了。不知不覺走到了通向矮麻山的小路。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舉着火把,壯着膽子往宋暖新屋的地方走去。
賴喜來是個假道士。
他也說了那些東西都是他事前備的,但是,晚上一個去人去那裡,張陸生心裡還是有些打鼓的。
“宋玲……”
工地上靜悄悄的,除了從耳邊刮過的山風,什麼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快馬上要入冬了,連蟲鳴聲都沒有。
靜得可怕。
這種靜,這種黑,讓人心裡的那點怯意不斷的放大。
張陸生打了個冷顫,連忙轉身往回走。
“啊……”
他被突然站在他身後的人給嚇了一大跳,剛纔那麼靜,他卻沒有聽見人的腳步聲。
火把從他手中滑下,火苗撲了幾下就熄了。
瞬間,周圍一片漆黑。
“誰?”
“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