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塵趕到之時,大鵬鳥的洞府完好如初,看來還沒有別的修士光顧過。所以,他此行收穫頗豐。
除了那顆藍碧璽珠子,他收穫了十餘株三百多年年份的靈藥。這些靈藥中有九成是在炎華界已經絕跡,僅僅是一些靈植古本上留有圖文記載。
大鵬鳥也有些收藏,不過,年代已久,又完全沒有靈氣滋養,好端端的仙器法寶早就變成了一堆廢銅爛鐵。張逸塵稍微一碰便統統碎成了碴。
洞府裡最有價值的珍寶是大鵬鳥的骨骸。這可是煉製法寶的最佳材料。然而,令張逸塵痛徹心扉的事情發生了;當他從骨骸上取下藍碧璽珠子後,整個巨大的骨架便轟然倒塌。緊接着,整個洞府開始左搖右晃起來,洞頂“噼哩叭啦”的往下掉磨盤大的石塊。
這是洞府馬上要倒塌的節奏!張逸塵唯有祭起飛劍,火速撤離。倉促之間,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他竟然撿到了兩根一尺來長的翅尖小骨。這兩根小骨拿回去後,可以請人煉進他的七寶摺扇裡。七寶摺扇不但能從中品寶器進級爲下品靈器,而且還能增加飛行的功能。從此,攻擊武器和飛行法寶二合一,對他來說,無異於是身上新長出了一對翅膀。更何況,大鵬鳥的飛行速度在神獸裡頭那可是排在前三位的。僅僅是加上這兩根小骨,七寶摺扇的速度就足以令金丹修士望塵莫及。
只可惜……張師叔一看到藍碧璽靈珠便想起那副巨大的骨骸,心痛不已。反正只是件拿來無用的雞肋,他索性便送給了沐晚。也算是對扔下她獨自呆了這麼些天的補償。
隨後,張師叔令沐晚到院子裡使一招刺之劍瞧瞧,以考查她這幾天有沒有偷懶。
沐晚抱劍走到院子裡,在離院牆十餘步遠的空地上站定,屏息劍神,“錚”的一劍刺出。“咚!”凜冽的劍氣迸出,院牆上應聲被刺了個對穿,現出一個雞蛋般大小的洞來。
嗯,不錯。劍氣的力量又比昨天增強了一成。看來練習飛劍,對劍術也會有所增益。沐晚滿意的點點頭,收了桃木劍,轉過身去,垂手侍立,靜聽張師叔指點。
我……靠!無量天尊!張師叔半天才回過神來,瞪着牆上的破洞,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咳了兩聲,他穩住心神,乾巴巴的說道:“不錯,繼續努力。那個,今天我再傳你第二式。呃,劈之劍。”說完,伸手示意她把桃木劍拿過來。
哈,太好了!沐晚星星眼的趕緊雙手將桃木劍奉上。
張師叔用力握住劍柄,只覺得手心裡直冒汗——劍術也是有境界的,分別是劍招、劍氣、劍意、劍域等四個境界。而他在劍術上天資平平,如今也僅是劍氣境而已。
好在有築基中期的修爲在那兒撐着,不然,這劍真沒法教了。
在心裡飛快的默背了一下劍招,張師叔凝神,深吸一口氣,手腕輕轉,劍面側起,單手高舉過頭,當頭乾淨利落的劈下。好吧,他僅僅是展示了劍招而已。至於劍氣神馬的……呃,又不是對敵作戰,我們大家都忘記它吧!
演示完,他又道出其中要領,便把劍還給沐晚,令她試着練一遍。
沐晚雙手接過劍,沒有立馬着手練習,而是比對着張師叔剛纔的演示,飛快的在心裡過了一遍招術要領。三息之後,她才舉起劍,慢慢的使出劈之劍。
才一遍而已,劍招初成。張師叔已經被她驚豔到麻木,飛快的扔下一瓶養靈丹,便急嗷嗷的宣佈閉關去了——後生猛於虎,再不努力,他這個師叔難道乾等着被拍死在沙灘上麼?
沐晚打開紅嘴白玉瓶兒,當即眉開眼笑。又是滿滿的一瓶,整整二十粒養靈丹!
師叔好大方哦,我一定要努力修行,定不負師叔的栽培!嗯,一定不能教師叔失望!她看着師叔緊閉的房門,使勁的點點頭,轉身走到老槐樹的樹蔭下開始練劍。
到了黃昏時候,五千下劈之劍練完。她整個兒象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連袍角都“嗒嗒”的往下掉汗珠兒。
收好劍,揮了揮麻木的胳膊,沐晚轉向看了一眼師叔的屋子,略作猶豫,最終還是跳上老槐樹,重新開始扔泥巴丸子——說好的五千次,今天還有八百次沒有完成呢。現在不練,呆會兒天黑了,沒法再練。所以,沐晚,再累你也必須扛起!
八百泥巴丸子扔到一半,她連擡手腕的力盡都沒有了。沒辦法,只能吞服一粒養靈丹,調息之後,再接着練。
練完之後,她老老實實的用將水缸連缸帶水的抱進到裡,洗澡。唉,有師叔在,很多事兒,真心不方便。
收拾妥當後,她在竹牀上坐好,取出那本《金文古錄》,查找藍碧璽靈珠上的另外一個字。很可惜,找遍全書,也未能找到。
罷了。沐晚聳聳肩,又從儲物袋裡取出田媽媽的針線筐兒,從裡頭選了一個黑色的線團兒,截出十幾根兩尺來長的線條兒,細細的編成一根項繩兒。項繩的中間織了一個玲瓏絲網,靈珠剛好能裝進其中。最後,她將新鮮出爐的靈珠項鍊戴在脖子上。低頭一看,不錯,靈珠妥妥的藏在衣服裡。
從此,姐不必再擔心胡老四之流了。
半個月之後,張師叔終於閉關結束,從屋裡走了出來。沐晚當時正在全神貫注的練劍,一劍劈下,抽刀斷水,劍氣如虹,連空氣都象要被劈成兩半。
張師叔在閉關期間,境界完全鞏固不說,又略有提升。見狀,心裡的那點兒得意被眼前的情形“嘩啦”的劈了個粉碎。
唔,師侄太逆天,身爲師叔,壓力好大的說!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衝樹底下的假廢材招招手:“小晚,過來!”
沐晚這纔看到他,驚喜的提着劍跑了過來:“師叔,您出關了!”
“嗯。”張師叔看着她那張汗津津的小臉,讚許的連連點頭,“這裡的事情已了,明天我們便要繼續趕路。這次走的是水路。你有什麼要採購的嗎?下午,我帶你去街上逛逛。”
“真的!”沐晚禁不住歡呼。她有太多的東西要買。並且,自重生以來,她還從未逛過街呢。
“當然是真的。修煉不能急於一時,也要講究個勞逸結合。你去換身乾淨的道袍,呆會兒就帶你去。”張師叔看着她那雀躍的樣兒,忍不住笑了,暗道,這熊孩子,逛個凡人界的集市,也能興奮成這樣!
陳關渡最大的集市在南城。集市口有一道老舊的木樓牌,上面的油漆早已剝落乾淨,露出木料的原色。樓牌正中掛了道木頭額匾,上面寫着“南城集”三個大字,也是朱漆盡落。剛巧這天是“趕集日”。儘管到了下午,集市裡依然人來人往,商賈如雲,熱鬧非凡。
前世,沐晚養在深閨。所謂的出門逛街,是車接車送,直接去京城裡有名的銀樓或布料行而已,不知“趕集”爲何物。故而,一進集市,她只覺得要看的東西太多,兩隻眼睛根本就忙不過來。
張師叔見狀,索性取出一塊碎銀給她:“小晚,你想買什麼,自己去買。一個時辰後,我在牌樓下等你。”人擠人的,看着就煩。再者,小晚有修爲在身,身手也不錯,這裡的凡人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他還不如去路口的茶樓裡喝喝茶,落個清靜。
“謝謝師叔。”沐晚接過碎銀,一雙大杏仁眼笑成了月牙狀。師叔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和張師叔分開後,沐晚放眼四望,首選這條街上最冷清的布料行。她只是想些素色的細綢做中衣而已,又不是找最時新的布料,所以,沒有必要去最大的布料行裡湊熱鬧。
店裡連掌櫃帶夥計只有兩個人。夥計剛剛將唯一的客人送出門,見到沐晚,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小道士,我們不買符!”每逢趕集,三教九流的,都冒了出來,賣符的,化緣的……煩死個人。
沐晚趕時間呢,哪有那閒工夫跟他計較,直接應道:“我不賣符。師父讓我來買布料的。”心裡很是無奈:實在是這副小身板太坑人,買幾匹綢布而已,也要替自己找個子虛烏有的“師父”。
一聽是生意上門,夥計的臉色立馬好看了許多,讓到一邊,在門口哼唧道:“小道士,你師父都要你買些什麼布料哈?”
“有上好的白細綢嗎?有多少,我要多少。”沐晚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
“啊?”夥計瞪着一雙眼睛,呆若木雞。
還是櫃檯裡的掌櫃反應快,聞言,樂癲癲的小跑出來,笑嘻嘻的衝沐晚做了個請的動作,連聲說道:“小道長,請請請,裡邊請。”說完,伸腿踢了夥計一腳,壓低聲音命令道,“還杵着做什麼,快去給小道長倒茶。”
“哦哦哦。”夥計回過神來,邊往裡走,邊撓頭,一臉的難以置信——怪哉,哪家觀裡的道長會派個奶娃娃出來大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