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那賤人自找麻煩,想要借慕容家來庇護她那幾個朋友,沒想到卻惹火燒身,我趁機推波助瀾,在一旁煽風點火,讓你爸一怒之下才徹底放棄了那個小賤人。”
鄧雙紅得意洋洋的說道。
“還是媽高啊,隨便用點小手段,就把慕容君臨那老東西玩的團團轉。”
慕容雄風豎起大拇指恭維道。
鄧雙紅臉色一沉:“你給我住嘴,你怎麼喊你爸的。”
“切,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其實根本就不是慕容君臨的親生兒子對嗎?我親爸叫宋王庭,曾經是杭城的地下皇帝,卻因爲不服慕容家,被慕容君臨設計送進了監獄,當時你剛懷上我,不甘心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才去勾引慕容君臨,想要奪回我爸失去的一切,我說的對嗎?”
慕容雄風眼睛緊緊的盯着鄧雙紅,觀察着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鄧雙紅臉色劇變,不敢置信的看着兒子,震驚的問道:“你……你是聽誰說的。”
“看來我說的都是真的了。”
慕容雄風臉上露出一抹頹然之色,自嘲的說道:“我還以爲宋王庭是在騙我呢,原來都是真的。”
鄧雙紅渾身一震,驀然瞪大了眼睛,顫抖着問道:“他……他出來了?不,不可能,他判的是無期,怎麼可能會出來。”
“他出來了,保外就醫出來的,他得了絕症,沒有幾天好活了。”
慕容雄風耷拉着眼皮,語氣出奇平靜的說道。
“不,這不對,他出事的時候,我才懷有不到一個月的身孕,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鄧雙紅慌了,六神無主的說道。
“他本來確實不知道,他自知命不長久,但卻始終記掛着你,所以出獄後第一時間來到了姑蘇,想要看你過的好不好,剛巧那天我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在咱家門口轉悠,還以爲是想偷東西的賊……”
慕容雄風面無表情的訴說道。
原來,慕容雄風無意中發現宋王庭在偷窺鄧雙紅,就把他當成賊抓了起來狠狠的暴打審訊,沒想到宋王庭本就有絕症在身,還沒打兩下就一個勁兒的吐血。
雖然他貴爲慕容家的二少爺,但由於並非嫡子,所以在慕容家始終表現的跟乖寶寶似的,怕打死人影響了他在慕容君臨心裡的印象,慌忙把宋王庭送去了醫院。
可沒有想到醫院頭天剛搶救過因爲交通事故的傷員,血庫B型血告擎,只能現場找人輸血,慕容雄風作爲把宋王庭送去醫院的人,也當場做了血型化驗,沒想到剛巧是B型血,就爲宋王庭輸了血。
宋王庭雖然被搶救了過來,慕容雄風卻糾結了,因爲他清楚的記得慕容君臨和鄧雙紅都是O型血,按照血型遺傳的規律來說,他肯定是O型血纔對,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B型血,這讓他首次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懷疑。
做爲慕容家的二少爺他有着無限光明的未來,如果他不是慕容君臨的親兒子,他還憑什麼來繼承慕容家的產業。
慕容雄風當時的心很亂,覺得自己肯定記錯了父母的血型,但這樣的事情他又不敢宣諸與口,心裡苦悶無比,不想回家,就接連幾天都留在病房裡照顧宋王庭。
或許是血脈相連吧,讓他越看宋王庭越親切,而宋王庭得知他是慕容家的二少爺,也想從他嘴裡多知道一些鄧雙紅的消息,所以兩人一拍即合,不但化敵爲友還成爲了忘年交。
宋王庭雖然已經是日暮西山,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但畢竟曾經是一方梟雄,無論是眼光還是談吐都異於常人,再加上虎老威猶在,偶爾散發出的睥睨之氣讓慕容雄風爲之深深傾倒,將其視爲良師益友,對他沒有絲毫的防範之心。
在這種情況下,宋王庭毫無難度的從慕容雄風嘴裡把慕容家的情況輕鬆的摸了個一清二楚,連慕容雄風的生日都被他套了出來。
這世上,最瞭解自己的人往往不是自己的身邊人而是敵人,宋王庭將慕容君臨視爲一生最大的仇人,還是霸佔了自己心愛女人的仇人,他自知命不長久,自然是要拉着慕容君臨一起陪葬的。
但慕容家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哪裡是他一個得了絕症的人能夠輕易撼動的,所以他曾經詳細的調查過慕容君臨的一切資料,其中就有着他的血型。
鄧雙紅曾經是他深愛的女人,她的血型宋王庭自然是知道的,作爲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流氓,他很清楚兩個O型血的男女是不可能生下一個B型血的孩子的。
於是,宋王庭根據慕容雄風的生日,很快做出了大膽的推測,慕容雄風很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但他知道事關重大,並沒有立即聲張,而是悄悄取了慕容雄風的毛髮,做了個親子鑑定。
直到鑑定結果出來,宋王庭才正式和慕容雄風攤牌,坦誠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雄風猛一下哪裡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心裡懷着萬一的僥倖心理,這纔有了之前試探鄧雙紅的行爲。
不得不說,宋王庭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慕容雄風雖然不願意面對現實,但心裡卻對這個親生父親極爲仰慕和尊敬,下意識的就對整天板着臉的慕容君臨有了一種強烈的排斥和厭惡感,心裡更加傾向於宋王庭。
當然,出於少年人對美好的懵懂想象,他也始終堅定不移的認爲母親之所以委身慕容君臨,就是在臥薪嚐膽,想要奪回父親失去的一切。
可他包括宋王庭恐怕都沒有想到,鄧雙紅在得知事情的經過後,第一時間考慮的並不是如何能和宋王庭夫妻團聚,而是琢磨着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這個可能出現的變數,絕不能讓慕容雄風的身份有絲毫的泄露。
鄧雙紅是個內心很現實,喜歡享受生活,但卻喜歡不勞而獲,只想憑藉着美貌和手腕來依附強者而生的心機婊,在宋王庭入獄後,她立刻意識到這個曾經在杭城地下世界呼風喚雨的男人已經完蛋了,她紙醉金迷的生活也將就此終結。
經過權衡利弊後,她認爲,慕容君臨既然能把宋王庭送進監獄,就說明他比宋王庭要強的多,這樣的男人才值得她託付終身。
所以,她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情況下,毅然離開杭城來到姑蘇,成功的勾搭上慕容君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她自己,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替宋王庭報仇的念頭。
慕容雄風的出世可以說是她心裡最大的危機來源,一旦他的身世曝光,她們娘兩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如果有可能,她寧願打掉這個孩子,爲慕容君臨再生一個。
可惜,年輕時她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多次流產讓她一旦打掉這個孩子,以後就很難再生育了,再加上慕容君臨始終以爲她懷的是他的孩子,她才一咬牙,提心吊膽的把慕容雄風生了下來。
這些年她如履薄冰,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就是怕慕容雄風的身世曝光而導致的可怕後果,慕容君臨的心到底有多狠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好在,慕容君臨對她始終寵幸有加,也從來沒有懷疑過慕容雄風的身世,這才讓她有驚無險的過了這麼多年。
可她一向是個居安思危的女人,知道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依附在慕容君臨的身上,等她老了,慕容君臨玩膩了她後,她們娘兩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所以她把後半生的榮華富貴都押注在慕容雄風這個兒子的身上,爲他精心謀劃,想要讓這個假兒子登上家主的寶座。
一旦成功,慕容雄風就能在她的幫助下培植起自己的人脈和勢力,到那時,就算是他的身世曝光,慕容君臨也未必能夠奈何的了她們了。
只可惜,她雖然身爲慕容家族的女主人,卻只是個有點心機的狠毒婦人罷了,根本不知道慕容家這樣的千年世家有着什麼樣的底蘊,更不清楚慕容家的鎮海神針,在她印象裡就是個深居簡出的糟老頭子的慕容摘星老爺子是個何等可怕的強者。
如果她知道這些的話,或許她就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爲只要慕容雄風能當上家主就可以爲所欲爲,肆無忌憚了。
不得不說,慕容君臨雖然很寵她,但實際上並沒有把家主之位傳給任何人的權利。
豪門貴族,千年世家,家主之位的傳承也是有着一套極其嚴密的程序和章程的,不是家主的一言堂,只有能通過家族長老會嚴格的考驗和審覈的家族優秀子弟纔有繼承家主之位的資格。
這大概就是她錯誤的估計形勢,自以爲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最大諷刺吧,無知而愚昧,可憐又可悲。
“這個嫣然丫頭有點意思,有骨氣,硬朗,我喜歡、”
“話說回來,慕容君臨這小子還真夠狠的啊,看那小丫頭傷心的,我都有些難過了。”
“慕容君臨是真被那狐狸精矇蔽了,還是另有想法?”
“誰知道呢,咱們只管家族大事,他自己家的小事可不歸咱們管,慕容君臨上任後,總的來說乾的還是不錯的。”
“雖然小家的事情不歸咱們管,但慕容君臨身爲慕容家的家主,真要是被一個女人矇蔽了,也太無能了吧?”
“爲成大事不拘小節,爲了家族的千秋萬代,劍走偏鋒也沒什麼稀奇的,當年,咱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
慕容家族一處隱秘的地下室當中,十餘個鬚髮花白的老者正襟危坐,看着佔據整面牆壁的巨大屏幕上顯示的畫面,不斷的發出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