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鄧雙紅只是一個普通女人也就罷了,偏偏她是杭城曾經的地下大佬宋王庭的情婦。
以慕容家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會調查不出鄧雙紅的身份來歷?
像慕容家這樣的千年世家,家主又是手握權柄之人,哪怕是續絃也會把女方的祖宗八代查個底朝上。
也唯有鄧雙紅那樣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女人不清楚慕容家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還天真的以爲把慕容君臨玩弄在了鼓掌之中,甚至還企圖謀奪慕容家族的家產。
偏偏慕容君臨始終做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還對慕容嫣然這個親生女兒表現的如此絕情冷漠,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丁寧在得知鄧雙紅的過往後,當時就生出疑心,懷疑慕容君臨或許是另有目的,只是始終弄不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所以纔會在趕走宋總衛見慕容君臨想走時,故作無意的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安排午飯,實則是施展出絕對觸感,探查他是否是武者。
試探之下,丁寧發現慕容君臨不但是個武者,還是個修爲不低的真武境初期武者,這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慕容君臨故意針對慕容嫣然絕對另有用心。
只是這個用意到底是什麼,丁寧始終沒有想明白,後來,他想到自身推開意志大門才覺醒了星辰血脈,就有些懷疑是不是跟意志有關。
直到慕容嫣然把《星斗決》告訴他,他才確定修煉《星斗決》的前提條件確實是需要堅韌的意志,把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最終形成一個合理的邏輯,讓他洞悉了慕容君臨的心思。
豪門世家家主之位的爭奪向來伴隨着血雨腥風,慕容家族必然是不願意看到血脈相殘的這一幕,所以才制定了一個只有極少數家族高層才知道的規矩,家族子弟必須要修煉《星斗決》有成纔有成爲家主繼承人的資格。
慕容君臨這一脈掌握家族大權,其他脈系必然是眼紅而嫉妒的,慕容君臨膝下一子一女,偏偏沒有一個修煉《星斗決》有成的,若說他不擔心大權旁落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從二十多年前鄧雙紅來勾引他時就開始佈局,將計就計的和鄧雙紅勾搭成奸,以此來刺激慕容嫣然子弟,甚至爲了這個計劃,狠下心腸對結髮妻子鬱鬱而終也不管不顧,就是爲了讓慕容嫣然姐弟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逼着他們發憤圖強,來磨礪他們鋼鐵般的意志。
雖然丁寧很難接受他的這個做法,但卻能理解他的想法,豪門無親情,在慕容君臨這種品嚐到權利滋味的人眼中,爲了家主之位能夠在他這一脈順利的延續,別說一個女人,任何的犧牲對他來說都是值得的。
或許,慕容君臨最初的家主繼承人選是慕容一笑這個兒子,只可惜,慕容一笑這小子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對他這個父親敬畏大過仇恨,甚至被鄧雙紅迷惑,連自己的姐姐都逐漸疏遠,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
慕容一笑的表現大概讓慕容君臨感到極爲失望,所以才把希望寄託在慕容嫣然這個女兒的身上,處處袒護慕容雄風,聽信鄧雙紅言的挑撥離間,處處針對慕容嫣然,甚至逼着她離家出走,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磨礪,爲了她能夠早日突破《星斗決》,擁有家主繼承權的資格。
慕容嫣然聽着丁寧的分析,對照這些年來父親很多反常的表現,儘管心裡很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丁寧說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比如,正如丁寧所說,慕容君臨不但不是一個昏庸無能之輩,反而是一個極爲有能力的家主,這樣可以稱之爲梟雄的人怎麼可能會不調查鄧雙紅的來歷,又怎麼可能會被鄧雙紅那樣的女人迷惑?
再者,她當初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化名穆嫣然躲在寧海,但以慕容家的勢力又怎麼可能會查不到她在哪裡?可慕容君臨始終對她不管不問,彷彿沒生過她這個女兒似的,讓慕容嫣然還以爲他放棄了自己,每天暗自神傷。
還有,慕容君臨明明是真武境高手卻隱藏極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知道他是武者,也從側面證明了慕容家主的繼承者必須是突破《星斗決》的武者。
對照種種蛛絲馬跡和不合理之處,證明丁寧所做的推測,基本上已經還原了真相。
“他就不怕逼死或者逼死我這個女兒嗎?”
慕容嫣然此刻百感交集,既歡喜父親並不是真的絕情絕性,又痛恨父親手段的殘酷。
“如果,你真的被逼瘋或者逼死,說明你是扶不上牆的阿斗,也就不值得他關注了。”
丁寧知道自己說這話會很殘忍,但卻是血淋淋的殘酷事實。
他知道慕容嫣然心裡很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從感情上不願意去接受罷了。
“哎!你就不能騙騙我嗎?讓我活在幻想中也是好的啊。”
慕容嫣然幽怨的說道,女王姐姐終究還是流露出她最脆弱的一面。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種叢林法則,從古至今都未曾消除過,如果你只是個普通女人,我自然會護佑你一生一世,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但可惜你不是,你慕容家族的出身,就註定你要去面對這最殘酷的命運,我能做的就是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丁寧深情的輕撫着她柔膩的臉頰,溫柔的說道:“更何況,你的幻想遲早會被人打碎,與其讓別人捅破這層窗戶紙,不如由我來捅破,早點面對現實,對你可能會更好一些。”
慕容嫣然沒有說話,如溫順的貓兒般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微微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着,兩滴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
她明白丁寧的意思,現在由丁寧來捅破謎題,她會有十足的心理準備,一旦等他父親親手揭曉答案的時候,那種猝不及防的打擊,或許會真的讓她直接崩潰的。
柔軟的脣拂過她的臉頰撫慰着她溫熱的淚,溫暖着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感受着他穩健的心跳,她閉着眼睛卻猛然伸出羊脂白玉般的藕臂,用力的環抱着他的脖頸,冰冷的脣生澀的尋找着那能夠給她帶來溫暖的脣。
脣與脣終於不期而遇,就如干柴烈火一點即燃,劇烈的喘息聲迅速響徹這個並不清冷的夜。
悱惻纏綿中……
她喘息着問:“爲什麼不瞞着我?”
他汗如雨下的答:“因爲我不想騙你。”
她沉默,只是喘息聲變的更加劇烈,似乎想要發泄着出鬱積已久的傷心和委屈。
他卻突然變的溫柔,因爲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沿着她的臉頰溼潤了他的手。
“很疼嗎?”
他溫柔的問,雖然知道她爲什麼哭,但卻知道假裝不知道,因爲她是他的女人。
“什麼都別說,愛我好嗎?”
她的聲音嘶啞而乾澀。
他沉默不語,只能用自己的行動去撫慰她那顆滿是創傷的心。
良久,風停雨歇!
女人蜷縮在被窩裡酣然沉睡,面容如同嬰兒般恬靜,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
男人默默的注視着她,愛憐的在她脣上吻了一記,細心的幫她掖好被子,悄然轉身離去。
風,輕輕的吹,遠處傳來海浪拍擊沙灘的聲響。
丁寧緊了緊身上裹着的皮裘,沒有跟還在打通宵麻將的衆女打招呼,隱身悄然向外遁去。
二號城堡的某個房間裡,杜默笙瞪着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腦子裡卻亂成了一團麻。
“怎麼,睡不着?”
旁邊傳來一個精神十足的聲音。
“詩琳,你也睡不着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一點睏意都沒有。”
杜默笙索性坐起身來,裸露着只穿着小吊帶的香肩。
“正常的,我們現在不是一般人了,我們是武者,還是真武境巔峰的武者,聽輕雲姐姐說,到了我們現在的境界,個把月不吃飯不睡覺都很正常。”
關詩琳也坐起身來,斜靠在牀頭上,興奮的說道。
“真的啊?那整天不睡覺做什麼啊?好無聊啊!”
杜默笙畢竟是少女心性,很快把心中的煩惱拋之腦後,有點小興奮的說道。
“切,你就偷着樂吧,整天睡覺多浪費時間啊,像我們現在這樣多好,不管是工作學習,都比一般人有着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關詩琳美滋滋的說道。
“對對對,不用吃飯還爲國家省糧食是不是?”
杜默笙好笑的打趣道。
“那是,要是爬雪山過草地那會兒,都能像咱們現在這樣,得少死多少人啊。”
關詩琳不愧是紅色家族出身,思想高度明顯跟一般人不一樣。
杜默笙沒有說話,沉默許久,才聲音低沉的說道:“詩琳,你會後悔嗎?”
“後悔?爲什麼要後悔?”
關詩琳奇怪的問道。
“他……他有那麼多女人,我們的家庭……能夠接受嗎?”
杜默笙情緒低落的問道。
她的心情既惶恐又新奇還有種說不出的莫名期待,百味雜陳複雜之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關詩琳糾結了片刻,隨即沒心沒肺的說道:“怕什麼,老爸老媽要是不答應,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再大不了,我跟着他私奔好了,反正溫柔柔、衛瑤瑤、蕭諾、慕容嫣然她們哪個不是大家族出身,她們都有勇氣抗爭,我們爲什麼要怕。”
關詩琳歪着小腦袋,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猛然想起了什麼,後知後覺的說道:“還有,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已經有男朋友了,還說這兩天就要來你家裡見家長,這下可如何是好,你打算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