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雷神殿的雷神衛不知道是沒有跟着雷烈出來還是沒有進入神陣,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不過死神衛在牧天殤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了出來,他相信雷神衛必然也跟了出來,只是始終沒有露面罷了。
如果真是這樣,這就意味着三大神殿之人全部淪陷在天堂島的消息必然會傳回神殿,相信要不了多久,三大神殿就會瘋狂的對他進行報復。
對此,丁寧並不畏懼,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不說神殿之人來到俗世,修爲會被限制在半神境,即便沒有限制,以他現在的肉身強度和天鵬極速,打不贏還能跑不掉嗎?
再說,真當人皇是吃乾飯的啊,三大神殿若是敢動用超過人間界的力量,人皇就無需顧忌不得對人類出手的約束而大開殺戒,守護人間可是他的職責所在,敢於搞破壞的統統死啦死啦的。
當然,這是丁寧不知道人皇此刻傷重難愈的情況下才做出的判斷,若是知道人皇和惡魔領主一戰之後,不得不陷入長久的沉睡來療傷,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樂觀了。
所以,此刻的丁寧正興致勃勃的趕往燕京,想要偷窺一下夜曼瑤到底能不能成功的清理門戶。
燕山腳下,夜梟在鳳來鳳歸的攙扶下,滿臉苦澀的看着對他怒目而視的夜曼瑤和夜清霜,頹然的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你們動手吧,但我只求你們能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放過鳳來和鳳歸。”
“師尊!”
鳳來鳳歸悲聲哭喊道。
“不可能,她們雖然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但她們背叛師門,又助紂爲孽,不殺何以正門規。”
夜曼瑤還沒有說話,夜清霜就搶先冷冷的說道。
夜梟眼中閃過一抹悲涼之色,竭盡全力的擺脫鳳來鳳歸的攙扶,噗通一聲趴倒在地,咚咚咚的拼命額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了,哭着哀求道:“老祖,族長,她們都是被我連累的啊,求求你們,就給她們一條生路吧。”
“師尊,我們的命是您救的,若不是您收養了我們,把我們帶回了聖女族,我們早就已經死了,我們的命是您的,您死了,我們也絕不獨活。”
鳳來和鳳歸跪在夜梟身旁,早已經哭成了淚人,話語中已經蘊含着濃濃的死意。
“住嘴,師父已經是廢人,又做錯了事,死不足惜,可你們還年輕啊,還有着大好的前程,不到最後時刻,絕不能輕言去死。”
夜梟厲聲呵斥道。
兩女互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決絕之意,悲慟欲絕的哭喊道:“師尊,在我們心裡,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欠您的我們一輩子都還不清,大家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話音剛落,鳳來就兔起鶻落般驟然暴起,人在半空中抖手扔出一塊塊陣石,瞬間形成一座困陣,將夜曼瑤和夜清霜困在陣中,嘴裡還大喊道:“鳳歸,快帶師尊去國士府找青玄師伯。”
“姐姐,你保重。”
鳳歸悲呼一聲,抱起夜梟就向燕山上跑去。
“你……你們別傻了,根本沒用的。”
夜梟想要掙扎,可她四肢癱瘓,哪裡能夠拗的過鳳歸,無奈的嘆息道。
“您剛纔還說,不到最後時刻絕不能輕言去死。”
鳳歸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堅毅之色,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向國士府奔去。
“區區困陣,竟然也想要困住我們,真是癡人說夢。”
夜清霜不屑的說道,作爲陣法大家,這種低層次的困陣揮手可怕,以她的速實力,就算讓鳳歸跑上十分鐘,她也能在她抵達國士府前輕鬆的追上她們。
“我知道老祖陣法造詣高深,我也無意跟老祖爲敵,但我可以死,師尊絕不能死,抱歉了。”
鳳來朝着鳳歸遠去的背影留戀的看了一眼,臉上突然泛起一陣不正常的潮紅,周身的氣息開始瘋狂的暴漲。
“你瘋了?竟然用禁術施展碎魂困陣?你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
始終淡定的夜曼瑤臉色變了,發出尖利的驚叫聲。
“對不起,師伯,師祖,或許在你們眼裡,師尊心性惡毒,不是個好人,可對我和鳳歸來說,她就是我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我們的母親,作爲女兒,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去死呢。”
鳳來渾身的肌膚都開始向外滲血,臉上因爲疼痛而扭曲的不成人形,看起來極爲恐怖,眼底帶着對這世間濃濃的眷戀,可語氣裡卻飽含深情,充滿了義無反顧的決絕之意。
“哎!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啊,可惜了。”
夜清霜萬古不化的冰山臉上也爲之動容,嘆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不忍看鳳來就此殞命。
“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夜曼瑤不停的呢喃着。
她不明白,以夜梟平日的作風,鳳來怎麼會對她如此忠誠,竟然不惜魂飛魄散也要爲她爭取逃跑的時間。
要知道,碎魂鎖陣是聖女族的禁忌之術,強行破碎施術之人的神魂來加強困陣的威力,而代價就是施術之人徹底的煙消雲散,永世不得超生。
聖女族人只有在遇到不可抗衡的強敵而面臨必死的絕境時,纔會施展此禁忌之術來困住敵人,爲族人逃跑爭取時間。
鳳來雖然境界不高,但一旦施展此禁術,最少能夠困住她們半個小時,而半個小時,以鳳歸的速度,必然能將夜梟成功的帶到國士府,得到國士府的庇護。
“值得,以我的魂飛魄散,換取師尊和鳳歸的平安,對我來說是很值得的買賣,人活在世上,不是報恩就是報仇,我沒有仇家,所以只能報恩了。”
鳳來因爲施展禁術,肌膚都開始寸寸開裂,殷紅的鮮血順着崩開的傷口不斷的蔓延,整個人如同血人似的,可語氣裡卻帶着如釋重負般的笑意嗎,讓人聽着都爲之心疼。
於是,本來隱身等着看好戲的某人心軟了,鳳來知恩圖報的品性讓他爲之深深動容。
不說他本就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光是作爲一個有醫德的醫生,就讓他無法坐視一個花季女孩用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人世。
夜梟雖然該死,但鳳來卻是無辜的啊。
雖然她有着助紂爲孽的嫌疑,甚至可以說是不分是非對錯的盲目愚忠。
可現在這年頭,能把恩情看的大於天的人已經瀕臨絕種了,簡直比大熊貓還要稀少,真是死一個少一個。
光憑她性格中的這個閃光點,丁寧就無法說服自己坐視不管。
只是,他都說過了不插手,此時出手豈不是食言而肥,夜曼瑤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丁寧很糾結,但也只是猶豫千分之一秒就做出了決定。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見死不救絕不是一個好男人應該做的事情。既然不好露面,那就換個身份便是。
脫衣服穿衣服對某個花叢老手來說絕對是拿手好戲,連一秒鐘都不要,某人就脫光衣服戴上了生物仿真皮膚,然後又花了一秒鐘換了身獸皮做的衣服,喬裝成一個頭發亂糟糟如同野人般的男子。
然後,身影一閃,鬼魅般的出現在了鳳來的身後,一巴掌拍在她腦後玉枕穴,把她強行凝聚的神魂拍散各自歸位。
“呃!”
鳳來發出一聲悶哼,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丁寧抱着她桀桀怪笑一聲:“這麼漂亮的女娃死了多可惜啊,還是老子帶回山當個壓寨夫人好了。”
說完,手指一彈,一道靈光落在陣石上,一陣陣紋波動後,困陣被加固了,夜曼瑤兩人沒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絕不會脫困,這纔跟扛麻袋似的把鳳來扛在肩膀上,兔起鶻落般的遠遁而去。
不是他想要放過夜梟,只是顧慮到鳳來的心情,若是她知道自己拼死想要救下的夜梟因爲他而被夜曼瑤追上殺死,恐怕她也不會獨活。
“哎,沒辦法,哥就是這麼憐香惜玉的人。”
丁寧很臭屁的感慨了一句,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立刻開始給鳳來療傷。
雖然強行凝聚的神魂被他拍回了原位,可身上的傷勢卻是實實在在的,她可沒有兵煉過身體,也不是能夠快速痊癒的青木之體,若不及時醫治,光是失血過多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治療的過程很香豔,鳳來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要塗上止血生肌帶祛疤的藥膏,只是她那滿身猙獰的傷口,實在無法讓某人生出任何的旖旎心思。
“這人是誰?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世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一切發生的太快,等丁寧都遠去了半天,夜清霜才失神的呢喃自語道。
她不能不震驚啊,聖女族一向以陣法而聞名,她本身也是位陣法宗師,可即便是她,在不施展禁術的情況下也無法讓困陣升級。
但那人只是輕描淡寫的彈了彈手指,就讓困陣達到了鳳來需要犧牲生命才能達到的效果,光是這一手,來人的陣法造詣就不是她能夠企及的。
擁有着讓她這個陣法宗師都拍馬不及的陣法造詣,那來人不言而喻,必然擁有着神陣師的水平。
神陣師啊,那可不是一毛錢一斤的大白菜,聖女族這麼多年來,也不過只誕生了夜玲瓏這麼一個神陣師而已。
最讓人感到諷刺的是,夜玲瓏這個神陣師還是在脫離了聖女族之後才晉級的,這讓她意識到天堂島必然有着陣法造詣極爲恐怖的高人坐鎮。
對於天堂島的神奇她已經有些麻木了,可現在,除了天堂島那幫牛人外,竟然又讓她碰到一位神陣師,這讓她心頭生出濃濃的挫敗感,生平第一次對她引以爲豪的聖女族生出一絲懷疑。
聖女族,真是天下第一陣道聖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