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北郊,燕山山脈東麓的半山腰,一座高牆電網的建築屹立。
這裡戒備森嚴,荷槍實彈的武警筆直的站在冰冷的大鐵門前站崗,一旦有人不經許可擅自越過警戒線,他們有權利當場將對方擊斃。
高高的瞭望塔上,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有武警值勤,監視着監區以及周圍的一切。
這裡羈押的都是即將被送上軍事法庭的現役或者退役軍人,名爲軍方第一看守所。
雖爲看守所,但因爲在押犯人中有不少是犯了罪的特種軍人,所以戒備等級絲毫不亞於正規監獄,甚至猶有過之。
夜色已深,執勤的崗哨卻沒有絲毫的放鬆,身軀如同筆直的鋼槍般依然挺拔,凌厲的目光警惕的巡梭着四周。
因爲,現在看守所裡關押着一批盜用軍用物資的前特種軍人,容不得他們有絲毫的馬虎。
突然,遠處的夜色中車燈閃耀,讓執勤的武警們立刻打起了精神,警惕的盯着遠處的盤山公路。
瞭望塔上的崗哨第一時間察覺,立刻通過無線電設備向上級領導彙報,可得到的指示卻是驗證身份後放行。
這讓執勤武警大感詫異,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在這早就過了探視時間的深夜裡還能讓向來以難說話聞名的所長鬆口放行。
很快,一輛猛士軍車就停在了看守所大門前,司機從車上跳下來,是個短髮精幹的青年,那挺拔的身軀和無法掩飾的氣質,分明是一個軍人。
司機向崗哨遞交了相關身份證明文件,在驗證無誤後,沉重的大鐵門被打開,猛士軍車暢通無阻的駛進了看守所。
看守所所長辦公樓前,所長已經站在門前恭候多時,待見到猛士車上走下來身穿軍裝肩扛將星的中年男子時,條件反射般的立正敬禮,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激動之色:“前龍魂退役戰士劉自強見過老首長。”
沈墨儒深深的看了劉自強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緬懷之色,用力拍了拍劉自強的肩膀:“他們,都還好吧。”
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兵,龍魂成立了數十年,有很多人戰死沙場、爲國捐軀,同樣也有很多人幸運的活了下來,退役後在不同的崗位上發光發熱,繼續爲國效力,而劉自強就屬於後者中的一員。
劉自強如同剛入伍的新兵似的,激動的臉色通紅,拍着胸脯保證道:“老首長放心,雖然我和他們不是同年的兵,但都是出自龍魂,我們就是戰友,在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在這第一看守所,我是絕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委屈的。”
“那就好,他們這次雖然衝動了點,但進了龍魂的門,就永是龍魂的人。”
沈墨儒欣慰的點了點頭:“走吧,帶我去見見他們。”
“是,老首長,您跟我來。”
劉自強習慣性的敬了個禮,率先在前帶路。
“老首長,這一次,就真的沒辦法了嗎?”
劉自強側着身子,偷偷的看了面無表情的沈墨儒一眼,壓低嗓音問道。
沈墨儒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讓劉自強的心猛然間揪了起來,情緒也變的低落起來。
儘管這些老龍魂成員這次確實很衝動,但他們至情至性卻讓劉自強發自內心的感到敬佩。
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放棄自己的家庭和前途,做出這種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不理智舉動的。
看起來似乎很傻,但唯有在龍魂服役過的人才會懂得,那是一種血濃於水的戰友情誼。
更何況,雖然龍牙以叛國賊被通緝,但龍魂中卻始終流傳着龍牙的傳說。
在龍魂人的眼裡,龍牙是神州軍方的驕傲,是龍魂的英雄,也是他們的偶像,這樣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又怎麼可能會去賣國?
沈墨儒頭很大,哪怕他早就離開了龍魂,但他卻始終以龍魂人自居,爆頭等人是衝動,但他何嘗又不衝動?
只是,命運弄人,他擅自帶着羽林衛的戰兵去實施救援行動,卻被人莫名其妙的打暈,等醒來時卻發現已經回到了神州。
這對心高氣傲的戰兵們來說,無異於是一種天大的恥辱,個個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似的耷拉着腦袋。
這一次打擊讓他們意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收起了驕橫之心,鉚足了勁兒回基地加訓,等待着日後能夠一雪前恥。
但禍兮福所倚,同樣也因爲如此,讓沈墨儒逃過了一劫,否則,現在的他恐怕和蕭白羽一樣,被停職查辦,等待着接受進一步的調查。
這一切的一切,讓冷靜下來的沈墨儒意識到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他們這批老龍魂戰士的陰謀,也是針對龍牙迴歸的一個陰謀。
幕後的黑手很可怕,把人性都算計到了骨子裡,他知道龍魂重情、龍牙更重情。
早就預料到他們會爲了龍牙不顧後果的做出衝動的舉止,從而佈局,以他們的安危來讓龍牙投鼠忌器,逼得他無法迴歸,洗刷冤屈。
沈墨儒很懊惱,覺得自己太不冷靜了,如果能夠早點洞悉敵人的陰謀,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跟爆頭等人通氣讓他們千萬不要衝動。
他太瞭解龍牙大哥了,爲了這幫兄弟,他必然會選擇就範,放棄這個得之不易的洗刷冤屈的機會。
好心辦了壞事,就是他們現在最真實的寫照,這讓他心裡既不甘又愧疚。
他沒有回答劉自強的問題,並不是說爆頭他們都沒救了,相反,他們很快就會無罪釋放,只是他覺得憋屈不想回答罷了,這才讓劉自強誤會。
畢竟,這是幕後黑手和龍牙之間達成的一種默契交易,龍牙選擇的妥協,若是對方還敢對爆頭等人不依不饒,那就是魚死網破,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幕後黑手絕不敢做出這樣自掘墳墓的蠢事。
當然,勝利者必然是有着紅利的,這一局交鋒,以龍牙妥協而告終,是他們輸了,所以,蕭白羽註定要交出龍魂的掌控權,這就是幕後黑手所得到的最大紅利。
劉自強把沈墨儒帶到關押爆頭等人的監區後就識趣的主動離開,不說他和爆頭等人不熟,光是他現在的職務就讓他不方便留下聽他們在談些什麼。
……
蜀都,麻辣誘惑龍蝦館。
雖然美食街基本上是營業到凌晨左右,但龍蝦館今晚出了那麼多事,被嚇破了膽子的老闆也被帶到了警局接受詢問,提心吊膽的老闆娘早早的就關門打烊去了警局。
大門早就被踹壞,老闆娘臨時用木板遮擋住,反正店裡除了鍋碗瓢勺也沒什麼太值錢的東西,也不怕被賊人惦記。
夜色漸濃,食客們陸續散去,各個美食店在收拾一番後也開始關燈打烊,隨着一盞盞燈火熄滅,整個美食街逐漸陷入黑暗之中,唯有街燈依然閃耀。
就在此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龍蝦館對面的一家裝飾豪華的火鍋店前,微一停頓,身影一閃,詭異的融入牆壁之中,再出現時,已經身處火鍋店內部。
身影四處張望了一番,悄然躥上二樓,進入經理的辦公室,打開電腦,藍瑩瑩的幽光閃爍,映照出那道身影的臉龐,不是丁寧還能是誰。
在接到韓鐵生的電話後,丁寧就意識到小看了武家的能量,竟然能這麼快就能改變風向,還反咬一口,給潘湘龍扣上了非法禁錮的大帽子。
最讓他惱火的是,他預料中的牆倒衆人推情況並沒有發生,那些目擊證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爲潘湘龍說話,反而紛紛指認他確實非法禁錮了武陵,坐實了他的罪名。
雖然現在韓鐵生以潘湘龍是武者爲名把他留在了十七局進行審問,實則卻是變相保護,但既然有這麼多人願意爲武家作證,警方完全有理由通過上級向十七局施加壓力,逼着韓鐵生交人。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在天亮之前,他必須要找到潘湘龍無罪的證明來洗刷他的清白。
警方現在承受不住上面的壓力要力保武家,那他絕不能把希望寄託在有着明顯傾向性的警方身上,龍蝦館裡即便有監控視屏,恐怕也早就被拿走甚至銷燬了。
所以,他纔會連夜溜進龍蝦館對面的這家火鍋店,看火鍋店的規模和檔次,必然安裝有監控視屏,或許能夠拍下龍蝦館裡發生的一切。
功夫不負有心人,丁寧打開電腦後,很快就找到了監控視屏文件,調出來一看,頓時大喜過望。
也幸虧武家有着踹門的習慣,早早的把龍蝦館的大門踹壞,讓火鍋店的監控清晰的拍下了店裡發生的一切,否則,想要證明潘湘龍的清白還真不容易。
丁寧拿出準備好的U盤快速拷貝了一份,關上電腦,把店裡的一切恢復原樣後,快速的消失在黑暗當中。
就在他走後不到十分鐘,一輛白色路虎就停在了火鍋店的門前,從車上走下一個滿頭大汗的胖子,拿出鑰匙打開店門,匆匆上了二樓,打開電腦後,查看一番監控視屏後,立刻點擊了刪除。
深吸了一口氣後,胖子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臉上擠出諂媚之色:“武爺,視屏監控已經全部刪除了。”
“刪除也不行,現在的技術手段完全可以復原,立刻把監控設備全都毀掉。”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酷的男子聲音。
胖子欲哭無淚,他店裡安裝的監控設備可是從美國進口的高清設備,總價值二十多萬,要是毀掉他的損失可就大了。
但武家他招惹不起,要是不按照對方吩咐的辦,說不定下一刻他就會人間蒸發,只能苦着臉肉疼的道:“是,武爺,我這就全都毀掉。”
“嗯,你是個聰明人,可不要做什麼蠢事,否則,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男子冷冷的威脅道。
“是是是,武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胖子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明知道對方看不到,但還是下意識的點頭哈腰道。
“對了,附近還有哪幾家安裝了監控設備?”
電話那頭的男子猛然想起了什麼,緊跟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