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你好,我是光華報社的記者,請問,這位小姐是因爲在盛澤園吃飯而引起的過敏嗎?”
“趙先生你好,我是方舟娛樂的記者,作爲盛澤園的負責人,請問你對這位小姐過敏事件有什麼解釋嗎?”
“趙先生,我是燕京日報的記者,我想請問這位小姐是食物過敏,還是食物中毒?”
……
春秋亭,臉上全是紅疹的嶽婷婷捂着臉嚶嚶的哭泣着,那種發自骨髓的奇癢讓她不停的撓着臉。
趙子峰被記者們圍追堵截問着各種刁鑽的問題,讓他欲哭無淚,心裡暗罵這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害別人不成反倒把自己坑進去了。
雖然今晚的這些記者大多數都是他讓人喊來的,但也有很多是自發趕來的,這些人可不知道趙子峰的身份,還以爲他單純的就是盛澤園的老闆。
之前小針王和小神醫的比斗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讓他們跟聞着血腥味的鯊魚似的興奮的撲來,可等到現在都沒有開始,他們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賊不走空,記者也是如此,肯定不願意白跑一趟,此刻看到有嶽婷婷這樣的新聞,他們自然是眼前一亮,絕不肯放過。
趙子峰心裡那個恨啊,又有種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嶽婷婷這個蠢貨,但爲了盛澤園的生意着想,此刻也只能強行壓抑着內心升騰而起的怒火,臉上擠出生硬的笑容,靈機一動道:
“各位,各位,請安靜,這位女士並不是因爲在我們盛澤園就餐出現問題的,實際上,她是一位志願者。”
“志願者?什麼志願者?”
“是啊,趙先生,請您解釋一下,到底是什麼志願者?”
……
記者們頓時炸了窩,話筒都快塞到趙子峰的嘴裡了,不停的追問着。
趙子峰心裡暗自得意,乾咳一聲讓現場安靜後,才故作神秘的反問道:“大家今晚爲什麼而來?”
記者們頓時眼睛亮了,一個機靈的記者回答道:“難道這位小姐是因爲小針王和小神醫的比鬥醫術的志願者。”
“賓果,回答正確!”
趙子峰打了個響指,自認爲很幽默的笑着道,又轉身問嶽婷婷道:“這位女士,我說的對嗎?”
“對,我……我是志願者,快點,快點給我治吧,我……我好癢。”
嶽婷婷捂着臉委屈的道,很想不讓記者拍她遍佈紅疹的臉,但卻因爲奇癢無比,忍不住用手不停的撓着,都已經撓出了血痕。
蕭顏站在一旁,看着嶽婷婷那慘不忍睹的臉,再看着趙子峰在閃光燈下那志得意滿的模樣,突然生出一股濃濃的寒意,這個男人要有多麼的刻薄寡恩,才能在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不管怎麼說,嶽婷婷也算是他名義上的女人啊。
“哇,還真是志願者啊,這位小姐還真是有奉獻精神。”
“這位小姐,我想請問你是看好小針王還是小神醫?”
“這位小姐,請問你知道做志願者會把你的臉變成這樣嗎?”
“請問……”
……記者們頓時又沸騰了,開始訪問起嶽婷婷。
“諸位,諸位,現在這位女士很痛苦,醫者仁心,我想無論是小針王還是小神醫,肯定都不忍心看患者這麼痛苦,那加下來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小針王醫術超羣,還是小神醫更勝一籌吧。”
趙子峰拿着大喇叭高聲喊道,心裡卻暗自得意,沒想到嶽婷婷還有這樣的利用價值,有這些記者在,他趕鴨子上架也要逼丁寧出手。
在衆多閃光燈下,他沾沾自喜的想着,沒看出來自己其實也有很有着做主持人的潛力啊。
如果丁寧不願意出手,會被所有人認爲沒有醫德,如果他被逼無奈下出手卻治不好嶽婷婷,那事情就完美了。
到時候燕昊再出手治好嶽婷婷,那這場比斗的結果已經不言而喻,小神醫的稱號會被所有人質疑,到時候他再買些水軍大肆渲染一番,就能達到他的初始目的。
“這個趙子峰還真是卑鄙,竟然玩這一手。”
虎子聽着趙子峰的用高音喇叭喊話,立刻明白了他的險惡用心,狠狠的一拍桌子怒罵道。
之前還在奉承丁寧的衆人臉色也變的難看起來,擔心的看着丁寧,藥粉是燕洵提供的,燕昊肯定知道該如何治療,這種比試有何公平可言。
丁寧放下筷子,嘴角帶着淡然的笑容道:“無妨,既然他想逼我和小針王比試,那我就遂了他的心願就是。”
“可是姐夫,這不公平啊,他們是串通好的。”
李哲焦急的勸說道。
“是啊,丁兄弟,他們這是陰謀,萬一你要是治不好,那名聲可就全完了。”
衛彪彪也不復之前的淡定,擔憂的說道。
“對我有點信心好嗎?區區天麻散的藥性,還難不倒我。”
丁寧站起身來,向春秋亭走去,話語中帶着強大的自信,他早就通過魔蚊的視野爲嶽婷婷診斷過。
本以爲燕洵獨家配置的藥粉會很棘手,可沒有想到這老東西配置的竟然會是天麻散。
天麻散,是一種不致命但卻讓人受盡折磨的藥物,無色無味,人畜無論是哪個部位接觸後都會滲透皮膚隨着血液循環聚集在臉部,以出紅疹的方式表現出病竈。
這種藥粉在古時多用於官府審訊犯人,那種癢是發自骨子裡的,很少有人能熬得住,就算及時得到治療,臉上也會留下斑斑點點的麻坑,所以稱之爲天麻散。
“快看,小神醫來了,小神醫來了。”
“咦,小針王也過來了。”
“哈哈,總算沒白來,這一場龍爭虎鬥總算開始了。”
“就是不知道他們誰的醫術更加高明一點。”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小針王啊。”
“那可不一定,你看小神醫從始至終表情都很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切,那又有什麼用,沒見燕針王都親自來給小針王壓陣了嗎?”
“燕針王親自來壓陣,才說明小針王心裡沒底。”
“你是說,要是小針王落敗,燕針王會親自出手?”
“上陣父子兵嘛,那是肯定的了,小針王要是敗了,燕針王肯定要找回面子啊。”
“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倒是期待小針王落敗了,那樣就能看到燕針王大顯身手了。”
……
此刻春秋亭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人們看着丁寧和燕昊分別而來,頓時竊竊私語的議論紛紛。
“哼,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燕昊憋屈了一晚上,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對丁寧冷笑着說道。
“隨意,你要是認爲能治好她,你先來就是。”
丁寧的表情始終淡然,湊到嶽婷婷跟前看了看,很自然的說道。
“還是你先來吧,免得我一出手治好了她,丁神醫會說沒有機會出手。”
燕昊神色中帶着極其強大的自信。
丁寧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還是你先來吧,只要你能治好他,就算你贏了。”
燕昊皺了皺眉,有些捉摸不透丁寧的套路,想來想去,覺得丁寧肯定是沒有辦法治,纔會讓他先出手,等他治好後,就會說他沒有機會出手,這樣會讓他的臉面不至於那麼難看,心裡暗自冷笑一聲,想的美,他既然出手了,就一定要把丁寧徹底的踩在腳下。
當即假惺惺的道:“你遠來是客,我身爲地主,自然要禮讓三先,還是……”
“別廢話了,推來推去的有意思嗎?病人現在很痛苦,身爲醫者要做的是儘快爲病人解除痛苦,既然你沒本事治好她,我來治。”
丁寧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伸手摸出銀針開始消毒。
“你……”
燕昊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看着圍觀的人們那鄙夷的眼神,臉色青紅交加,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
丁寧把醫者仁心表現的淋漓盡致,立刻獲得了在場人的好感,相比於燕昊在那喋喋不休的耽誤時間,丁寧的醫德品質瞬間碾壓他。
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大,記者更是如此,職業敏感性讓他們立刻抓住這彌足珍貴的瞬間,閃光燈不停的閃爍,把燕昊那鐵青的臉清晰的留在膠捲底片上,第一回合燕昊完敗。
燕昊立刻意識到這一點,眼神陰翳的看着丁寧施針,暗自咬牙道,光有醫德有屁用,打鐵還得自身硬,等下看你治不好嶽婷婷,又會是何等的嘴臉。
想到丁寧等下會垂頭喪氣的承認他束手無策,他再出馬,在萬衆矚目下分分鐘治好嶽婷婷,那種強烈的反差,讓燕昊得意的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醫生呢,病人這麼痛苦,你竟然還笑的出來,還有點醫德嗎?”
丁寧哪裡會給他面子,毫不留情的呵斥道。
記者們反應多快啊,長槍短炮的立刻調轉頭來留下燕昊那僵硬在臉上的笑容,至於明天到底用哪一張照片作爲首頁封面,記者們也好糾結啊。
丁寧引起了火就不管救火的事了,不顧燕昊那能殺人的狠毒目光,手中銀光一閃,七枚銀針就已經刺在了嶽婷婷的身上。
嶽婷婷痛苦的呻吟聲嘎然而止,那麻癢入骨的感覺隨着銀針刺入而消失,看着正專注的捻動銀針爲她治療的丁寧,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她本以爲趙子峰對她也是有些感情的,可今天,她算是徹底看透了他,在趙子峰的眼裡,她只是個玩物和利用工具罷了,毫無尊嚴可言。
燕昊曾算是她的入幕之賓,卻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和趙子峰根本就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