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天生就堅強,在深夜,在不爲人知的角落,再堅強的人也會露出軟弱的一面。
夜色降臨,我主動張羅,把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叫上,聚餐。
周昌對我的態度完全轉變,我這邊剛有動靜,他就幫着我一起張羅。
之所以叫上辦公室這些狗腿子,是因爲接下來的計劃很可能會用到他們,不先給他們點好處,以後怎麼好開口?
喬琳更不用說,她是一定要去的,因爲她是玉林金融公司的負責人,是這一羣人的主心骨。
4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了,夜晚的時候雖然還有些冷,但已經沒什麼影響了,這種天氣,吃燒烤還是很不錯的。
我覺得吃燒烤的時候,更容易放鬆下來,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粗人來說,很適合,不用有太多的拘泥。
可惜的是石城已經取消了室外燒烤,只能在屋裡吃無煙燒烤,少了許多味道。
這次我既報復了李承,又拿到了一筆錢,心情格外高興,點菜的時候也格外大方,飯後算了一下,一共十三個人,竟然花了兩千三百多!
不是燒烤花得多,而是這羣狗腿子太能喝了。
啤酒,人均十瓶起!
周昌喝得最多,估計二十瓶都打不住。
酒到酣處,我抓着周昌就是一頓捧,加上一羣狗腿子不斷起鬨,周昌神采飛揚,徹底忘了今天的尷尬。
喬琳在一邊看着,似乎有些不合羣。
不過她在看我的時候,眼神有些異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羣人從七點一直喝到了晚上十點才散場,我專門攔了一輛車,把周昌送上去,還提前付了車費。
其他人也各自散去,最後就只剩下我和喬琳。
我喝得也有點多,看着喬琳。
“你怎麼回去?我送你?”
喬琳說道:“我想走走,你陪我吧。”
一陣風吹來,我的酒頓時醒了大半,心裡好奇。
大晚上的,喬琳不回家,竟然對我提出了這種要求?
喬琳沒等我回答,就開始順着馬路走,我急忙跟上去。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喬琳突然問我:“你有事要讓周昌幫忙?”
我笑道:“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
“還是李承的事?”
“確切的說,是李承一家。”
我停下腳步,看着天上的月亮,那是一彎新月。
“李承一家把我害慘了,現在我只是跟他們收了一點利息而已。不把他們搞得家破人亡,不算完!”
喬琳的臉色也有了一些變化,說道:“劉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要勸你一句,面對仇恨,千萬不要陷得太深,否則你將來就無法脫身了。”
“仇恨?”
我收回目光,看向喬琳,“你心裡,也有仇恨嗎?”
喬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只是給你一個提醒。
劉雲,你很聰明,你做事情也很冷靜,這是你的優點。
但是你千萬不要把你的優點當成資本,因爲這個世界,比你想的還要廣闊。
總有人比你更聰明,比你更冷靜,比你更心狠,一時的勝利,不算什麼。
如果你不能及時調整心態,或許將來的一次失利,會讓你萬劫不復,讓你徹底絕望。
比上次我在李承家門口發現你的時候,還絕望。”
我笑了笑,沒說話。
喬琳在提醒我不要自大,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
我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多厲害,我只是盡力去做好一件事而已。
喬琳也不說話了,我們兩個就這麼並排往前走。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之後,喬琳突然問我。
“你說,發生什麼事,能讓一個人心如死灰,帶着最親的人一起自殺?”
我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沒什麼。”
喬琳搖頭,伸手攔車,“好了,就到這裡吧,我回去了。”
我停下來,看着喬琳打車離開,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喬琳有故事,她的故事很可能就是狗腿子們提到的八卦。
我好奇,但我不會主動去問。
就像我不喜歡有人問我這段時間的遭遇。
有些傷口,是需要時間來慢慢恢復的。
提一次,就等於把傷疤揭開,讓人記起之前的痛苦。
4月18日,我還是沒有讓我爸出去上班,早上我去了一趟市場,買了三天的菜。
因爲我要繼續給李承下套,讓他徹底一無所有!
在沒有徹底解決李承這個麻煩之前,我不會輕易讓我爸媽外出。
來到喬琳公司,喬琳還沒來,周昌卻破天荒地出現了。
見到我的時候,周昌主動問道:“劉雲,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直說!”
我愣了一下,覺得周昌是故意這麼說的。
他好像已經察覺到我的目的了。
果然,能在石城打探到各種消息的人,絕對不是棒槌。
或許只有在關係到周櫻的時候,周昌纔會亂了方寸。
人都是有弱點的。
我笑道:“昌哥,要不就說你厲害呢,我還沒開口,你就看出來了。
現在我還真有個事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
你說李承那個房子被強制執行了,他手裡應該還剩下十萬塊左右,他會不會繼續拿着這些錢去賭?”
周昌點頭,“可能性很大!”
我說道:“昌哥,幫個忙。
打聽一下李承這幾天去了什麼地方,找幾個兄弟在他面前散播點消息,就說最近有誰誰誰明明什麼都沒有了,結果跟人賭了一把,贏一百多萬,買了房子、車子,甚至連結婚的彩禮錢都有了。
一個例子不夠,你再隨便編點,反正就是讓李承一聽,就忍不住要去賭的那種。”
周昌吸了一口氣,“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我冷笑,“不趕盡殺絕,我不安心!
石城有沒有那種比較黑的場子,最好是把李承引過去,我讓他一次輸得再也沒有翻身的本錢!”
周昌有些猶豫,“兄弟,說實話,這事,太狠了,咱還從來沒這麼做過。”
我掏出來一沓錢,三千塊,推到周昌面前。
“昌哥,這是辛苦費。”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昌哥,我知道你差錢,可這是兩碼事,你不差錢,難道幫咱們做事的兄弟也不差錢嗎?
我知道這件事有點狠,總得給兄弟們來點動力,你說呢?”
周昌停頓一下,最終還是把錢收了起來。
收了錢,就是答應了。
我知道,這次周昌真的不是因爲錢才答應的,而是因爲他欠了我的人情。
把人趕盡殺絕這種事,沒有人會輕易去做。
周昌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