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做什麼？”
王羽正準備去找人“問路”，卻發現那輛黑色的馬車正朝自己這邊趕來。
之前說話的公鴨嗓少年掀起馬車帷幔，從上面跳了下來。
“我叫李艮，同樣也是貴族，不過我不像你，自降身份的和賤民去說話，這會被別人笑的。”
“我怎麼做，與你何干？”
王羽輕聲說了一句，正想警告一下，讓他不要繼續跟着自己，忽然想到件事，便改口道：“你知道縣城的李家怎麼去嗎？”
“李家？”
李艮愣了愣，隨即笑道：“我知道啊，不過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你會告訴我的。”
王羽用一種很肯定的語氣說道。
他這具身體年紀並不大，從外表上來看，不過十來歲左右。
這也是之前問路時，那些人快速離開的原因。
在大鄭國，貴族的地位神聖不可侵犯，而其中最難以打交道的，又是那些半大小子。
因爲你永遠也猜不到他們在想什麼，很可能剛纔還好好的，就因爲某一句話說的不對，就遭到懲罰。
這種例子並不是沒有，反而還很多。
李艮自然不會害怕王羽可能存在的身份，因爲只覺得眼前這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小子，格外有意思。
尤其是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想威脅我？這可不好，同爲貴族，如果私自挑起爭端，可是會被大王責罰的。”
李艮笑嘻嘻的說道：“不過，如果你請我吃一頓飯的話，我不僅告訴你李家在哪兒，還帶你過去。”
王羽眯着眼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
他能看出來，這小子身份不簡單。
無論是趕馬的車伕，還是正往外看的絕美少女，身上的本事都不弱。
“哈哈哈，好，不過你不自我介紹一下嗎？”李艮很高興，見事情定下，馬車上的少女也下了車，而車伕則笑着搖了搖頭，調轉馬頭離開了這裡。
三人站在長街中央，周圍行人經過時，都會低下頭，小心心的繞開，儘量離這邊遠一些。
尤其是當看到那少女無比美豔的模樣是，他們更是如避蛇蠍。
在鄭國，貴族要殺一個賤民，不用講任何道理，更不需要任何理由。
而想要成爲其中的一員，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去參軍，替大王出力，只要不死在戰場上，得了幾個人頭後，就可以獲得封賞，從賤民變成最低等的勳爵。
這樣一來，最起碼不用擔心被隨意打殺了。
王羽也是瞭解到這一點之後，才特意將自己僞裝的。他又不怕別人問，誰要是真敢盤查，直接打死就是了。
不過，迄今爲止還沒有人真懷疑過他的身份，因爲鄭國刑法中，對冒充貴族這件事，判的尤其重。
幾乎沒人敢這麼做。
“我姓王名羽。”
聽到回答後，李艮思索起來，“王？這是鎮國南方的大姓啊，但比較出名的也只有那將三支而已，你是懷陵王家，還是銀川王家？”
“這不管你的事。”
王羽哪裡知道什麼王家不王家的，堵住李艮的嘴後繼續道：“我請你喝酒就是，其他的不重要!”
這個態度讓一直就被教育階級觀念的李艮感到很新奇，忍不住問道：“萬一我是個破落小貴族呢？你就不怕影響自己家族的名聲？”
“你很囉嗦啊。”
王羽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眯着眼睛說道：“我不在乎這些，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去？”
“要啊，自然要。”
李艮笑着用摺扇拍了拍掌心，然後問道：“青鸞，青平縣裡最好的酒樓是哪一家？”
絕美少女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回答道：“乃是縣令妻舅所開的東昇樓。”
“呵呵呵，東昇？嘖，看來咱們這個縣令其心不小啊。”
說着李艮就對王羽道：“就去東昇樓如何？”
“好。”
三人離開原地，由青鸞帶路，朝東昇樓所在的方向走去。
這少女好像對青平縣很熟悉，一路走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而李艮則像個很少出門的土包子，看到什麼稀奇東西都會停下腳步，要麼買下來，要麼打聽清楚原理後，又轉向下一個目標。
王羽觀察着兩人，對自己的判斷越發自信。
一路走來，青鸞無論幹什麼，都會下意識的護着李艮，而且每次選擇的，都是最方便第一時間以身相代的方位。
看起來這個腦子好像不太好用的年輕人，身份很不簡單。
這樣一來，李家那邊也就不用着急了。
而正如王羽觀察着兩人，李艮與青鸞也會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他身上。
相比後者的警惕與懷疑不同，李家這位二少爺興趣越發濃郁了。
因爲王羽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那麼新鮮，在鄭國，但凡是貴族，無論地位高低，官爵大小，從小都會經過一套嚴格而系統的教育。
大到愛國忠君，小道夫妻行房時用什麼姿勢，都會一一要求。
而王羽所表現出來的東西，既不是賤民那種粗俗，也不是貴族刻板的高雅。
而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從容與自信，李艮在他身上看到的，是一種真正的自由自在。
這種對於他來說，無比陌生卻又十分嚮往的東西。
所以在第一眼見到王羽在找那些賤民問路時，李艮纔會生出興趣。
並且隨着接觸越來越多，興趣更加濃郁。
沒過多久，三人就到了東昇樓。
身爲青平縣第一的酒樓，這裡的下人沒點眼力可不行。
所以當王羽等人到來時，店小二立刻去請了掌櫃，由她親自接待。
“三位貴客，可是用餐？”
這是一位無論從那種意義上來說，都很“熟”的婦人。
尤其是她說話時，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小鉤子，正在你心裡不斷抓撓。
可惜，王羽對這些不感興趣，而李艮更是見多識廣，壓根就沒什麼反應，至於青鸞…
不提也罷。
雖然對自己的魅惑沒有起到作用有些失望，不過女掌櫃臉上表情卻絲毫沒有透露出來，依舊那麼恭敬。
“將你們這裡最好的菜都來一份，我不要好的，只要貴的。”
李艮手一揮，豪氣干雲的說道。
王羽撇了撇嘴，點點頭沒有出聲。
但女掌櫃卻爲難了，眉頭蹙起，一副很爲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