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爲此而生”,海涅很平淡道,瞳孔裡沒有一絲感情。
在他眼中,對方本就是沉睡前臨時用血肉造出來的生物。又經歷了萬年的時光,除了血液上的牽連外,真不剩下些什麼。
海龍搖了搖頭,頓了一會,輕言:“我放跑了一條不乖的長蟲,你有什麼想說的?”。
“你這麼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從來不會懷疑你,老朋友”,海涅的聲音溫和了些,沒有什麼不耐的情緒。
海龍沒有什麼反應,金色的瞳孔只是閉目了會,緩緩道:“淘汰者,不知道還活着沒有。
先知也刻意隱瞞了大戰的真相,另有目地,他不值得信任。
當空出現的時候,淘汰者竟毫無反應,是死了?,還是無法動彈?
本想要那條渴望變強的蛇去嘗試,不曾想你做出了現在的決斷”。
說到最後,話語有着一絲意外的蘊意。
聽完海龍的話,海涅欣然道:“所以,我信任你,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海龍打趣道:“那兩個傢伙呢?”。
“敵人,有機會幹掉他們,我會毫不猶豫,但他們只能死在我的手裡”
——
另一邊,Z市的邦古道場門口,古風的建築已經支離破碎,緊閉的大門破裂開。
牆壁地面,滿是戰鬥後的痕跡。深坑,斬痕無不表明着這裡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緊接着廢墟一般的建築中,琦玉和傑諾斯分別扛着沾染血色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傑諾斯輕聲試探性喊道:“琦玉老師~”
琦玉道:“嗯”。
只有一字,再無多言,不知何時天空已是臨近夕陽時刻,落日的餘暉撫在臉側。
時間悄悄過去,傍晚,Z市最大的醫院內部。
瀕臨死亡的茶嵐子仍舊在急救室內,血液的過度流失讓其深陷入了休克之中,無法甦醒過來。
重傷後的無證騎士也癱倒在病牀上,全身上下都是深淺不一的刀痕,有的甚至直逼要害,白色的繃帶下依稀能見紅色的血印。
包紮後的腦袋低着,沒有顏色的眼神有些空洞,滾燙的眼淚無聲的往下滴落,白色的棉被已經慢慢被浸透,口裡喃喃:“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平常的訓練被迫中斷,兩個奇特的怪人襲擊了道館。
面對猛烈的斬擊和鬼魅般的速度,腦袋根本無法反應過來,不夠火候的流水巖碎拳根本無法阻擋,除了身體白添的幾道傷口。
盡力了,努力了,也拼盡全力了,但結局還是那麼無力。
“遺產,該走了,作爲他的學生,學會了這一身殺人技就別想脫離開組織”
這是他還醒着的時候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醒來之後見到的便是這蒼白的牆壁。
傑諾斯在一旁放下手中的通訊器,還是無法聯繫上,電子眼望了病牀上的人影,這種失去親人的滋味他深有體會。
想到家鄉毀滅的那一刻,他很懂那種絕望與無力。
還好幸運的遇見了博士,變成了改造人,獲得了力量。又遇見了老師,學到了很多東西。
“傑諾斯,吃蘋果嗎,要吃自己剝”,剝好水果的琦玉坐着病牀一旁問道,狠狠地咬了一口。
“是,老師”,傑諾斯應道,看着和平常沒有多大變化的琦玉,也沒有多問。
老師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老師就是老師,是特殊的。
本來很安靜的房間內,突然響起:
“活着纔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打架打輸了就努力再來,認輸了就徹底輸了。
你說是不是,傑諾斯?”
平常一向沉默寡言不願多談的琦玉說着很正緊的話。
猝不及防的話讓傑諾斯愣了一會,連忙應聲道:“是的,老師”。
“蘋果,挺甜的,回去多買點,就不知道特賣有沒有。那個傢伙還沒聯繫上嗎?”,琦玉一邊說着,一邊又拿起了一個蘋果。
他不清楚怎麼安慰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告訴無證騎士要怎麼做。
只知道在第一次艱難的與螃蟹怪人戰鬥,救下那個屁股下巴小孩後,就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力量速度遠遠不夠,後面的時間裡,每天按計劃堅持各種鍛鍊,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一塵不變。
最後實力變強了,但也禿了,不管遇見什麼樣的怪人都一拳解決。
一種孤獨,無敵的落寞也隨之而來,一個人住在冷清的重災區,沒事出去打打怪人,吃吃特賣,這種日子對他而言還算不錯,起碼房子問題很好解決。
本以爲會一直這樣生活,直到某個傢伙跑來和他搶食,專搶肉吃!。
每每想到此就會不禁反問自己:“當初爲什麼邀請他呢,難道真的是因爲看上了對方的火鍋?”
後面又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一根筋的改造人徒弟,還是很有故事的那種!
“還是聯繫不上,但已經告訴了邦古”,傑諾斯又一次試着撥通後,輕聲迴應。
琦玉聞言沉聲道:“當老師,他還不如我”。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半弓的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種無形的氣勢繞在周圍,有些凌厲。
傑諾斯望着迎面而來的人,問道:“邦古,你是已經去看過茶嵐子了?”
“嗯,真夠丟臉,被人打成這樣”,邦古不見喜怒的迴應。
傑諾斯又問了一句:“道場那邊?”
“協會已經在處理,很快就可以修繕好,現在我想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邦古說着,也緩步走進病牀旁。
一生最討厭三種東西:踢館的人、白菜、新人殺手。現在似乎又多了一樣。
但現在道館無故被毀,最後徒弟還躺在急救室裡,這個徒弟不是最用功,也不是最有天賦,但卻是堅持到最後的人。
想到此,口袋裡的紫色藥劑握的更緊,絲絲裂痕呈現在表面,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被惹怒的老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