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大婚之日。
按道理說,皇帝封妃也不過就是走個儀式,只有在迎娶皇后之時纔會舉辦大典。但是揚意和燕羽心是兩個外嫁的和親公主,在這大典的儀式上,雖不及皇后的隆重,但是卻是極其的熱鬧非凡的。
從寅時開始,揚意就端坐在華裳宮內梳妝,更換禮服。卯時乘坐八寶烏木軟轎前往奉先殿與燕羽心並列在宇文淵兩側祭拜祖先,直到未時才能回到千重殿正殿,接受百官朝見。這可是皇后纔有的禮遇,可見宇文淵真的是給足了南蕪國和燕國的面子。
酉時,瓊元殿大宴羣臣。
揚意一襲絳紅色寬袖高腰錦袍,大氣的裙襬上暗繡牡丹富貴圖,這麼一身莊重老成的禮服應是生生的被她穿出了一份清貴和雅緻,行走間環佩叮咚作響,妖麗的身姿若隱若現,清麗混着嫵媚,瞬間讓人眼前一亮。燕羽心則是一件玫紅色禮袍將那嬌小玲瓏有致的身影勾畫的淋漓盡致,極致的柔媚參合這極致的妖冶,再配上那麼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和一副銷魂的音色,粘合在一起的整個人就是一個十足的足以魅惑天下人的妖精。
二人皆是靜靜的端坐在宇文淵的右手邊,聽着羣臣以及各個妃嬪娘娘的道賀,而賀詞無外乎千篇一律的恭維話。
揚意百無聊賴可卻還需要擺出一副儀態萬方之姿,白皙纖長的素白指尖緩緩的執起桌案上的白玉杯盞,還未飲下,便聽見瓊元殿門口傳來了一道尖細的通報聲:“南蕪國太子到——”
瓊元殿瞬間一片寂靜,衆人如何能想到南蕪國太子會來?而揚意也是一下子愣住了身子,透過手中所執的杯盞,波光嶙峋間,她可以很清晰的看見
自己那驚訝的神情,她逼着自己收斂了神色,不動聲色地側首看了宇文淵一眼,卻沒想到這一側首,正好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着——他臉上的神情潤澤無比,正含笑看着她,目光澄淨,像是秋後的天空。
這眼神,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必定是早已經心花怒放發誓要對良人緊追不捨了,可是現在對上的卻是她,硬生生的讓她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難道說蕭元空會出現在今日的宴席上是宇文淵一手促成的?
思及此,揚意不禁悄悄的又凝視了宇文淵一眼,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跡象。蕭元空的行蹤只有自己和傾卿還有他自己清楚,傾卿是他的人,而且他也還沒有笨到會自己站出來承認。一國太子不在自己的國家好好呆着,竟跑到鄰國來,所謂何意?
瓊元殿中,蕭元空一襲黑色大蟒滾邊錦袍,金絲線鑲邊,說不出的高貴霸氣。一手手執象牙鑲玉摺扇,又是憑添一抹雅緻,步履緩慢,神態悠閒的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後花園一般。
“南蕪國蕭元空見過東燁皇上。”優雅的作揖行禮,舉手投足之間皇家的風範盡顯無疑,貴氣天成。
“免禮。”宇文淵含笑淡淡道:“賜坐。”
“謝東燁皇上。”自一轉身,那魅惑衆人的風情萬種再現,那一道恣意邪魅透着絲絲曖昧的目光傳來,瞬間讓羣臣一陣譁然。
終於一道透着硬朗的聲音略顯憤憤的傳來:“不知南蕪國太子前來我國所謂何事?”
蕭元空“唰”的一聲打開了那把象牙嵌玉的摺扇,一派悠閒的緩緩扇着,才說道:“皇妹大婚,爲人皇兄者自是需要前來祝賀一番的。”
循聲
看去,那憤憤的聲音便是出自一中年男子之口,身穿絳紫色胸前繡着白鶴的官袍,而他似乎是不滿適才蕭元空的怠慢,略顯得意的一笑:“皇上,微臣聽說,瑞妃娘娘在南蕪國的時候,卻是南蕪太子的內定太子妃。”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揚意,有詫異的,有驚奇的,有茫然的,更有憤怒的。
揚意逼着自己維持着淡然的神色,可心中卻是一嘆。男子有此一說不過是爲了要引起宇文淵的重視,卻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看他那已經危險眯起的鳳目,便知道那溫潤的陽春三月早已經變成了凜冽的寒冬,儼然是起了一絲的殺意。
蕭元空略有些好笑的看了揚意一眼,隨即笑開,眼波流轉間邪肆四溢,“本殿下可沒有御史侍郎這般的好習慣,內定的太子妃還能送與別人爲妃的。”旋即一個傾身向前,一雙魅惑的媚眼更顯妖嬈,“不知道御史侍郎覺得從令郎那兒尋來的姬妾可是銷魂?”
“你——”
御史侍郎一個踉蹌,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沭顯。”宇文淵淡淡的吩咐着:“將御史侍郎帶下去好好的醒一下酒。”
“是。”隨即,沭顯一揮手,便有兩名帶刀侍衛架起了御史侍郎。而他卻是極力的掙扎着,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所犯何罪,大聲的嚷嚷着:“皇上,皇上——”
“沭顯。”宇文淵又是輕緩的一聲。似乎就在音落的那一刻,整個瓊元殿便是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了。
揚意靜靜的看着,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淺笑。她終於是明白這一齣戲所謂何意了。
蕭元空,你可是在逼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