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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風崗,位於人間中土與西域交界處的山丘地帶。這裡常年少雨,環境甚是荒涼乾燥,重重荒山上竟寸草不生。

不過,來自魔界的白真峰對此根本不在心,只顧在一個山頭上喝酒,以消遣時間。

酒方酌盡,龍太子便風風火火地趕到此地,看着他一臉,苦愁顏色,白真峰心中大概已經猜出其中原因。他擊掌戲言道:“龍太子,你不是還要和你的媳婦生龍娃娃麼,怎麼這般急着過來?看來你並非一個重色輕友之徒啊!”

龍太子杵了他一眼,一把將他手中酒壺奪走,怒道:“都是你出的鬼主意!這下可好了,那奴婢再也不理我了!”

白真峰嘿嘿一笑,饒有興趣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露餡了?”在遇到龍太子之前白真峰除了苦笑,已經不知道笑是何物。雖然兩人性格孤僻,但湊到一塊,竟是相逢何必曾相識之友。

龍太子長長地嘆了一聲,道:“都怨我心太急了。”突然他臉色一變,怒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

白真峰怔了一下,不由得沉思,他至始至終都當龍太子是敵人來搏鬥,當時龍太子稍有不慎,定會被打成重傷甚至喪命;難道是他下手不夠狠麼?

龍太子見白真峰似是又要出什麼鬼主意,於是道:“罷了,罷了,不過是一個奴婢而已,犯不着讓本太子上心!”

白真峰自然看出其用意,還是縱容道:“很好!你媳婦很是機靈,我們都做到這份上了,還是騙不了她!這般機靈的女人,我才能看上眼。”

龍太子極不好氣道:“你要是看上眼,賜給你好了!”

白真峰笑道:“我只是讚賞她罷了。朋友妻不可欺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龍太子正爲殘姬火氣在頭,雖然白真峰給他煽風點火,他卻也只能憋一肚子氣,不好發作。

最後龍太子乾脆破口罵道:“我真的懷疑豬腦子長到你頭上了!去魔界何不要經過凡間?”

白真峰放聲大笑道:“不論仙魔兩界,聽到我白真峰的名號,有幾個人不是逃之夭夭的?爲了少些瑣事,我們還是繞道罷!”

既然龍太子和殘姬之間的事情越來越糾結,白真峰乾脆將其放下,按照他們既定的形成,帶龍太子去他的故鄉。龍太子無奈,只好跟他走,心中十分不快。

過了一段時日,白真峰將龍太子帶到他的故里,魔界七星塚。相傳,數千年前,魔界建立之初,常與仙界兵戈相見,由於魔界沒有太多的物資和人力將陣亡的戰士安葬,便將挖了一條深溝,將他們簡簡單單地埋了進去。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那深溝不知是何原因突然重現,其中竟找不到一具遺骸。由於魔界適合生存的地方不多,因此不久之後,邊有人以這條深溝爲家,並命名爲七星塚。

龍太子白真峰兩人來到七星塚,已經是日落時分。龍太子接着昏暗的光線,環顧了四周。發現峽谷深有數十丈,狹長的谷壁上層疊儼然的窯洞,龍太子有些感慨道:“真想不到,這鬼地方還有人住,而且看樣子人數不少!”

雖然故里遭到輕視,但白真峰並不動氣,道:“這裡是七星塚,傳說是堆滿屍骨的地方。在你們仙界可是絕對找不來這般好地方!”

此時,殘日漸沉,峽谷內更加昏暗,百物難辨。龍太子不由得擡頭仰望漫天霓霞的天空。接而陰風陣陣,啾啾鬼聲是不是傳進耳朵,龍太子道:“不過仔細一看,魔界也有能看得上眼的地方。”

白真峰稍有得意道:“在仙界這一段時間裡,連個鬼魂都沒碰着,實在無聊至極!”

龍太子仔細瞅了瞅那些窯洞,道:“我覺得奇怪,這裡大略數一下應該有上千個窯洞,而且還有人住的痕跡,爲何如今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白真峰正要回答,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傳來:“白真峰,你終於回來了。”

龍太子

循聲望去,來着滿臉皺紋,雪白的頭髮已經不剩幾根,他一身襤褸,龔腰拄杖,每走幾步便要咳嗽一兩聲。他正是七星塚的長老,是此地是個德高望重之人。

白真峰眼簾稍垂,道:“這很重要麼?即便我回來了,大夥還是想索命鬼一樣躲着我!我,早已經不屬於這裡了!”

龍太子稍感驚奇,之前白真峰坦言他有一段時期因爲戀人的離逝而殺戮成狂,使得本來親近他的人都當他是索命鬼一般。

長老仔細打量了一番兩人,才道:“總之回來就好。這位少年可是你的朋友?”

龍太子故意扭頭到一邊,不去看長老,意在告訴長老,龍太子對他不屑一顧。“算是吧。”白真峰略微思索,決定隱瞞龍太子的來歷身份。

長老又盯了龍太子片刻,問道:“這位少年身上隱隱有一股魔域的氣息,你到底是何人?”

看在白真峰對長老還算很尊敬的份上,龍太子懶懶散散道:“反正不是來殺你的人,當然如果你希望我是,我也不介意!”

白真峰立馬板了他一臉,怒道:“你這小子不但輕狂,而且目無長者!也難怪連你的奴婢也不服你!”

龍太子冷冷道:“他是你的長者,關我屁事?”

“你……”白真峰被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此時鬼王風寒晝正好來到此處,看到白真峰似乎那龍太子無可奈何,他立馬高聲笑道:“哎呀呀,這到底是什麼氣象?想不到混世狂魔白真峰竟被人騎到頭上了呀!”

見得風寒晝造訪,長老頓時神情緊張,冷冷道:“身爲鬼王,你不會跟那些孤魂野鬼打交道跑來這裡幹什麼?”很顯然,他對風寒晝頗有敵意。

風寒晝並沒有將長老放在心上,而是一臉正色地徑直對白真峰說道:“白真峰,這次是大事情,我們借一邊說話!”

白真峰輕輕應了一聲,隨風寒晝而去,留下龍太子和長老。

龍太子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時而伸懶腰打哈欠,時而去數峽谷壁上有多少洞口,刻意不去看長老一眼。

長老也觀察了龍太子許久,思索着該如何對付這龍太子。許久之後他正色道:“小夥子,看得出你武功十分了得,但你身上戾氣很重!”

龍太子極不耐煩地應道:“關卿何事?”

長老嘆息道:“你心中充滿了仇恨,想必是夙仇未報!如果不解開心結,只怕會走火入魔!”

龍太子哈哈大笑:“少來嚇唬人!我是被嚇大的!這種笑話只會讓我笑掉大牙!”

長老不惱不慍,道:“好吧,正如你所說,我在嚇唬你。我再問一次,你是什麼來路?”

龍太子乾脆沉默,不去理會他。

長老很快又道:“真沒想到,驕橫無禮就是你們仙界龍宮的作風!即便身爲太子的你,亦是如此!”

龍太子聞言頓時大驚,長老的話在默認自己一方是魔界也就罷了;但龍太子根本沒料到見面這麼短時間,言語不過二三句,自己的身份竟被眼前這老頹不堪的人給識破了。

長老又道:“自古仙魔不容。你是如何跟白真峰走到一塊的?”

龍太子很快恢復常態,道:“好吧,我承認你很睿智,能猜出我的身份。但我有必要告訴你麼?接下來,你可是要以我甚至魔界四面皆敵相威脅?話我說在前頭,打架的事本太子求之不得!”

長老慈祥一笑,指着不遠處的長椅,道:“請上座,身爲東道主,沒能要好茶好酒相待,請見諒!”

龍太子也長老稍微對視,隨後揖手道:“謝謝,你客氣了!”

待龍太子坐下,長老又道:“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我也沒必要告訴你,龍宮爲何一夜之間傾覆!”

說起龍宮覆滅一事,龍太子頓時有些緊張,千年來他苦苦追查其中玄機,卻絲毫沒有頭緒;再看長老的神情,似乎他知道了來龍

去脈。此時龍太子進退兩難:他急需知道任何與龍宮覆滅有關的信息;卻又不肯低頭讓步,放下矜持的態度。

長老也看出他的爲難,於是給他一個臺階,道:“我們只想知道對方瞭解的一點東西而已。做一筆交易如何?”

龍太子還是稍微矜持了一會,才道:“好吧。我跟那傻子的事情一言難盡。你先說。”

長老心中稍喜,侃侃而道:“在魔界有一個十分強大的禁忌法陣,名爲乾坤劫!一夜之間傾覆龍宮,對於這個法陣來說,簡直輕而易舉!當然,這個法陣很複雜,要建成也需要花費很多,包括法陣的組成要素、動力源等等。知道有乾坤劫的人不多:如今你們仙界知道乾坤劫存在的人,也只有楚天顯;而在我們魔界,包括我,也不超過五個人!另外四個人分別是桂娘子、聖主、浪無痕和剛纔的不速之客鬼王風寒晝!”

長老將風寒晝放到最後而且還冠以頭銜,再看剛纔他對風寒晝的態度,龍太子當然也聽出其用意,竟是拉攏自己對付風寒晝。

龍太子雖然是個喜歡直言之人,但他也知道不便說破,追問道:“你有沒有更詳細的情報?”

看到龍太子越是着急,長老越是心喜,起身道:“跟我來,我給你一點檢測龍宮到底有沒有被這個法陣攻擊的痕跡的東西。但有一個前提。”

龍太子道:“請講!”

長老正色道:“放下你心中的仇恨!”

龍太子臉色一沉,道:“這是我的事!一夜之間,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換做是你,你能放得下麼?”

長老嚴肅道:“能不能放下我不知道!但我再清楚不過,我必須放下!乾坤劫的存在對於仙界和魔界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若真的有人能熟練佈陣,那麼它將成爲所有生靈的主宰!隨後仙界和魔界將不存在任何的道義和準則!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龍太子咬牙道:“不用你多說,我也會殺了那畜生!”

長老又語重心長道:“你萬萬不要將自己的位置和方向定錯了!作爲擁有龍神封印力量的人,你將肩負起仙界和魔界最重大的責任!”

龍太子練練愁眉,化作別人在他面前囉唆,他定然會將那人殺了,以求安靜;而如今他有求於長老,也只好連連應聲,敷衍過去。其實龍太子聽到長老囉唆之後,除了與龍宮有關的情報,他根本就不去細聽長老到底說了什麼。

不多時,長老將龍太子帶到其中一個窯洞內,給了他一盒子惡魂之塵,並簡單教會了他使用方法。

接過惡魂之塵,龍太子爽朗笑道:“長老夠爽快,我喜歡!接下來,我也應該將你想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了!”

隨後龍太子也將與白真峰交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長老。

此時,白真峰正好一個人回來,看到龍太子竟然跟長老聊得很投機,不由得喜道:“我這朋友脾氣比牛還犟,有出口不遜之處,長老莫須見怪!”

長老輕輕應了一聲,臉色陰沉,道:“風寒晝不是好東西,這次找你準沒有好事!”

白真峰應道:“確實不算是什麼好事:桂娘子要去超度魍魎之都王陵的餓修羅!事成之後,魍魎之都裡面的寶貝他可以隨意挑選。”

長老聞言大驚,連忙勸道:“雖然你被譽爲魔界五大支柱之一,但魍魎之都王陵的兇惡,亦不是你能輕鬆應付的!”

白真峰沉默不語,他也知道風寒晝不是善類,當年他欠下風寒晝人情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不曾料到會是這般事情。

龍太子也在一旁勸道:“你還是別去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馬上隨我回龍宮!”龍太子口中雖如此說來,實際卻在敷衍長老,心裡頭已經決定陪同白真峰走一趟,先看一看風寒晝的到底是何種成色。

白真峰在兩人的極力“勸說”之下,最終暫時沒有應承風寒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