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岑又看了看那個孩子,然後向老爺子房間走去。
杜岑敲了敲門,老爺子在裡面出了聲:“進來。”
杜岑走進去,就看到老爺子坐在茶桌旁邊的輪椅上,他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杜老爺子帶着老花眼睛,上下大量兒子半天,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你又黑了,自己多注意點身體,等升了將軍了,就別拼命的給自己攬任務了,畢竟你也不是鐵打的!”
杜岑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看了老夫很久:“對面的這個人已經很老了,滿頭的白髮,滿臉的老人斑。
其實以他的年齡不應該這麼老的,可是他這一生身上揹負了太多的業債,到老了老天爺哪能輕易放過他。
杜岑心裡暗暗嘆息,但是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杜老爺子知道兒子心裡想什麼,將頭轉向了牆上的照片。
那是一張老照片,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合影。
杜岑也順着父親的目光看過去:“您什麼時候把這張照片找出來了?”
“自從你搬出去之後,我就變得越來越念舊。我這一生追逐名利,忽略了你們母子三個,我一直心存愧疚。
你媽媽走後,我發過誓,一定照顧好你們兄妹兩個,可是爲了救你們我傷害了別人,這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這兩年,我每天每夜的活在自責之中,要不是還有放不下的事,我早就撒手人寰了。”
杜岑打斷他的話:“爸,過去那些事就別提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林琪琪明明沒有死,你爲什麼死活不告訴我,你有心看着我這麼痛苦嗎?”
杜老爺子身子一震:“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一定要找到她,就一定要找到,現在我已經找到人了,您還想隱瞞我嗎?”
杜老爺子嘴張了半天,最後終於還是流下眼淚來:“我不知道,當初那個孩子主動找我說出了自己的秘密,自己要求開顱取芯片救你,但是她要求我:無論生死都把她送到Y市去,並且絕不能告訴你。這是她自己要求的條件,我答應她了。
當初她被送走的時候是個植物人,我以爲她快不久於人世了呢?誰知道,誰知道,她還活着……”
杜岑冷冷一笑:“您是怕您兒子娶個植物人回來給您做兒媳婦吧?”
杜老爺子一拍輪椅把手:“你怎麼這麼說你的父親,當初這個要求是她自己提出來的。”
“是,可是她是爲了不連累我,您怎麼能想不到?您怎麼能把一個沒有任何親朋好友的植物人送到Y市那邊去?”
“我把她安排在最好的醫院,還定期往醫院匯款。”
“夠了,爸,以後我的事跟您在沒有任何關係,我的媳婦,也不會回來認您做父親的。”
杜岑站起身來就要走,杜老爺子在後面叫住了他:“等等,這事你媽媽留下來的東西,你帶走吧,算是你媽媽送給未來兒媳婦的。”
杜岑轉身接過來,一隻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一看就是上品,杜岑似乎有印象,母親帶過。
他接過來放到了衣兜裡,然後轉身走了。
杜老爺子看着兒子決絕的背影,
長長的嘆了口氣:“其實我一直不反對你們在一起的。”
杜岑沒有在家裡留宿,直接開車到機場,訂最早到Y市的飛機。
龍琪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在這麼偏遠的地區,那討厭的色狼兵痞居然能追到這裡來?
她的診所開在市區的中心街上,地理位置算是這裡最好的了,而IE房租也是她負擔的起的。
她早上剛一開門,就看見一個一身軍裝,頭髮溼漉漉的人站在門口:“你請進……”
誒,不對,怎麼這麼眼熟?
她纔想起來,這不是那天那個對她意圖不軌的軍官嗎?
龍琪嚇得直接跳進去要拉門。
可是那個人的速度比她快了一步,一閃身就鑽了進去。
龍琪躲遠遠的看着他:“你想幹什麼?”
杜岑打量了一下這二層小樓,點了點頭:“環境還不錯。”
“要你管,你來這裡幹什麼?”
杜岑轉過頭來看她:“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呵呵,你要是認識我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我頭部受過傷,過去的人和事都不記得了。不過,你別以爲我不記得就可以冒充我的熟人,這兩年像你這樣搭茬的人也不好,還不是一一被我揭穿。”
杜岑笑了,笑着笑着就留下眼淚來:“你還是像過去一樣聰明!”
“哼,誇我也沒用,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龍琪直接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岑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再也不離開你了。”
“哼,你還刷上午來了,別以爲你是當官的就沒人敢動你?告訴你,這裡天高皇帝遠,你在這裡白搭。”
杜岑越看她心裡越暖,這分明就是林琪琪,不管忘記了什麼,性格還是以前的樣子。
他站起來向她走去,龍琪隨着他的腳步後退。
杜岑步步緊逼,就在他把她逼到牆角的時候,一個少年推門而入:“龍醫生,喬哥讓我給你送碗麪過來。”
“阿蝦,有流氓啊!”
那個叫阿蝦的少年正好看到杜岑逼近龍琪的姿勢,再加上龍琪這一嗓子,少年立刻領悟了當下的情況,把面放到桌子上就跑了出去。
杜岑呵呵一笑:“瞧你搬這個救兵,這小子嚇跑了。”
龍琪同樣呵呵了。
他剛要往前再跨一步,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他透過玻璃門往外一看:“這什麼情況?”
外面和多穿着各色民族服裝的人,手裡拿着各種家庭用品,笤帚,木掀,擀麪杖,菜刀之類的往這邊跑來。
龍琪對他笑笑:“我說過,在這裡,你官再大也沒有用!”
杜岑見勢不妙,可是大門已經被堵上了,他靈機一動向樓上跑去,然後從二樓的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龍琪鬆了一口氣,對着趕過來的街坊作了個揖:“謝謝大夥,他從樓上跳下去了,往後街跑了。”
她這麼一指揮,大夥又往後街追去。
杜岑有生以來沒這麼狼狽過,他成了人人追打的流氓,
被人家追得不知道跑了幾條街,最後跑進了當地公安局,亮出軍官證,還解釋了半天。
其實是裡面被審了半天才放出來。
他出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他餓得前心貼後心的,想從附近找一家飯館吃飯。
可是不知爲什麼,附近好幾家飯館都不招待他。
最後走得遠了一點,進了一家外地人開的飯館,纔買到飯。
杜岑這個奇怪啊,問老闆:“這附近的飯館怎麼都不肯招待我?”
老闆呵呵一笑:“早上騷擾龍醫生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杜岑剛要點頭,又覺得不對:“我哪有騷擾她,我跟她以前就認識,是她不認得人了好吧!”
老闆點點頭:“這個倒是,那姑娘哪都好,就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哦,說實在的,要是我沒娶老婆,我也不接待你。”
“啊?這是什麼規矩?”
杜岑這個奇怪啊!
老闆指指着附近的餐館:“這邊民風都比較熱情,遇到龍醫生那樣年輕漂亮的姑娘,追求者自然很多,可是人家龍醫生品位獨特,偏要嫁個做飯做得好的。
這不,這附近餐館的年輕廚子們可都躍躍欲試,一個個每天往林醫生家送飯,就爲了博得美人傾慕。
你敢去騷擾龍醫生,那些有年輕廚師的店,當然不招待你了。”
“啊,這個林琪琪,腦袋都壞掉了,還這麼多奇葩想法?”
杜岑越聽越來氣,幾口把飯解決掉,就找老闆租了個房間上樓休息去了。
經過白天的教訓,他知道,明目張膽的去找林琪琪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晚上趁着月黑風高搞突然襲擊了。
他先睡個覺,養好精神再說。
等到了後半夜,凌晨三點鐘的時候,杜岑起來簡單的洗漱一番,然後從機場剛剛送過來的行李中拿出一套黑色的西裝。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有模有樣,然後準備去翻牆。
他手裡捧着從機場訂的玫瑰花,頭髮上還破天荒的噴了一些髮膠。
整個人對着鏡子照了好幾圈,覺得滿意之後,才捧着玫瑰花從樓上直接跳下去,隱沒在黑暗之中。
龍琪這個時候睡得正香,她沒有記憶,所以,心事也少,再加上這裡民風淳樸,她住慣了覺得挺好的。
至於白天的事,這裡的人熱情,她的追求者衆多,她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憐的杜岑,大半夜不睡覺,過來向她表白,他把玫瑰花用嘴咬着,直接徒手攀爬,很快就攀上了二樓的窗戶,然後發揮他撬鎖的能力,沒幾下窗戶就被撬開了。
杜岑跳進去,整了整衣服,捧好玫瑰花,就坐在她的窗前等她醒來第一眼就能夠看見他。
龍琪這一頁睡得很香,第二天天亮才醒過來,她一伸懶腰,然後才睜開眼睛。
入眼的居然是一大捧紅玫瑰。
龍琪吃驚不已,呆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就是一聲刺耳的尖叫:“啊!流氓啊!”
杜岑眼疾手快的拋下玫瑰花捂住她的嘴:“別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