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思休頓了頓,開口道:“三成。”
說完,百里思休又補充了一句:“或許,三成還不到!夏醇唯一向謹慎,想往他身邊安插人,基本是不可能,我已經試過了,他誰都不相信。
他身上的虎符,也沒有人能隨便靠近,即便秒針在夏府已經頗受信任,但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盜取虎符,也並非是容易的事!”
這下,夜魅也是明白了,夏醇唯作爲一個誰都不相信的人,平日裡一定非常謹慎,秒針作爲夏初墨的侍婢,想要接近夏醇唯,原本就不容易,更別說是偷東西了。
話到這裡。
北辰邪焱也緩聲道:“夏醇唯在妻子故去之後,便不近女色,故而,想要從他貼身之人身上下手,也是難。”
這也是百里思休覺得頭疼的點之一。
若是一般的男人,尋個絕色美人,送到他身邊,找個機會把東西偷出來,不是不可能,可是對方偏偏是夏醇唯,一個癡情種,對除了自己亡妻之外的女人,皆不屑一顧。
不過,這大概也是北辰嘯,如此信任夏醇唯的原因之一。
夏醇唯此人,沒有其他的女人,敵人便難以從他貼身之人下手,沒有親生兒子,便也不會有奪位的野心,沒兒子就算是當上皇帝又如何呢?
冒着性命危險取來的江山,百年之後還要拱手送給別人,完全沒必要。若非是如此,這四十萬大軍,皇帝也不敢隨便交給他了,不然他要是有異心,夥同被困的那二十萬大軍反了,其危險程度,根本不下於夜魅這一次謀反。
夜魅聽聞此言,大概也明白到底是有多難了。
她看着百里思休,問了一句:“夏醇唯,沒有弱點嗎?”
不!
夏醇唯是有弱點的,那就是夏初墨,上次在京城,她讓夏醇唯幫自己把北辰翔徹底趕出禁衛軍,用的弱點就是夏初墨。
但是她總不能指望,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夏初墨,能幫自己弄虎符吧?要是能產生這種念頭,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
所以,她要問的是:“我說的是,除了夏初墨之外的弱點!”
她這話一出。
百里思休摸了摸下巴,認真地看了一眼夜魅,坦誠地道:“說句實話啊,還真的,沒有!”
的就是沒有。
除了夏初墨之外,根本不存在任何弱點。
百里思休繼續道:“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能不能把夏初墨給抓來,威脅夏醇唯交出兵權。但是這個人死板的很,對皇帝也是忠心耿耿,心中有大義,或許是能爲了夏初墨做一些退讓,但是若是指望他爲了女兒的安全,把兵權交出來,這恐怕也不可能!”
夜魅扶額:“所以現在,就只能指望秒針偷了?”
百里思休說三成不到,夜魅卻覺得,怕是兩成都不到,甚至極有可能,一個不小心,秒針還會丟了性命。
倒是這時候。
北辰邪焱忽然笑了,他眸中帶着幾分耐人尋味,優雅地緩聲道:“未必!此事,或許能有十分把握,只是需要焱幫一把罷了!”
“嗯?”百里思休詫異地回頭,看向北辰邪焱。
北辰邪焱卻是笑而不答。
看着他這般胸有成竹,夜魅也忍不住,偏頭看了看他。北辰邪焱定然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會隨便吹牛之人,他既然這麼說,那麼就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於是,夜魅也忍不住開口道:“願聞其詳!”
北辰邪焱卻賣了個關子,慢聲道:“世人皆知,百里思休爲宗政皇朝第一智者,近日來,愛妃對他的計策和想法,亦是言聽計從。那麼不妨就讓百里思休猜猜,焱會用什麼辦法,又會幫助何人!”
百里思休:“……”
別這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就算是不喜歡我,你也別故意給我出難題,我要是回答不上,我宗政皇朝第一智者的格調,豈不是要破格了!
片刻之後。
百里思休終於反應過來什麼,盯着北辰邪焱道:“難道……?”
他的神情裡面,透出了幾分震驚。
北辰邪焱看他終究還是猜出來了,倒也沒怎麼意外,頷首道:“的確如此,只是,想必即便是你,之前也沒有料到如此,故而,此事就只能焱來幫忙辦了!”
“呵……”百里思休輕笑了一聲,最終竟是打開了自己的摺扇,輕輕晃了幾下,頗有些自嘲地道:“倘若當真如此,那百里思休只能說,論算計人心,我的確不及你。論智謀,我也的確不及北辰奕!”
同樣都是第一智者,當年宗政皇朝之戰,百里思休失敗,但他心中多少還是希望,自己跟北辰奕能夠再次成局,跟北辰奕一較高下的。
而如今,雖然他跟北辰奕已經不能在敵對面成局,卻有着差不多的目標。不能成局,其實也卻有另外一種局。
四年之前,北辰奕並不知道,曦公主還活着,北辰奕的目標是覆滅北辰皇朝,給曦公主報仇。而自己的目標,也是覆滅北辰皇朝,只是理由是報答先主子知遇之恩。
他們一開始的目的,是一樣的。
所以,如果他們之間不能成局,比個誰勝誰敗,其實可以比,在覆滅北辰皇朝這件事上,他們誰算得遠,誰算得更準,誰能幫到夜魅更多,誰能幫夜魅取得更大戰果。
之前,百里思休一直認爲,他與北辰奕是不相上下,難分伯仲的。
但是,倘若這一次,北辰邪焱料對了。
那就證明,是自己太自負了,北辰奕從來不是跟自己,一起落下棋子,而是……對方的那步棋,已然先了自己很久了。
夜魅一開始,的確是聽得雲裡霧裡,不太明白他們是在說啥。
但是在百里思休忽然提到北辰奕。
稍微串聯了一下,夜魅也明白了過來!夜魅看着北辰邪焱,嘆了一聲:“如果你所料不差,那我大概真的應該慶幸,這一次,北辰奕不是敵人!”
北辰邪焱聽了,卻笑了,緩聲道:“即便是敵人又如何?焱能料中他的棋,既能幫他圓這步棋,自然也能破他這步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