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萌還坐在休息室抽噠,忽然房門推開,擡眼一看,是宋喜走進來。
韓春萌的第一反應是趕緊裝沒事兒,宋喜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臂道:“走。”
身邊小護士們都看着她,韓春萌也小聲道:“去哪兒?”
宋喜說:“兒科。”
韓春萌本能道:“沒事兒…”
宋喜手上用勁兒,看似面無表情,實則目光一層冰一層火,翻攪在一起,再次說:“走,我帶你去找任姍姍。”
韓春萌反手拉住宋喜:“我真沒事兒,我吵贏了,任姍姍也氣夠嗆。”
宋喜正值升職考察階段,韓春萌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想連累宋喜下水。
宋喜想的卻是誰敢讓韓春萌受委屈,那就是在她臉上扇巴掌,她要是這點兒仇都報不了,她就不姓宋!
身旁有人勸道:“宋醫生,冷靜點兒,打架解決不了問題。”
宋喜沉聲道:“誰說我要打架?”
又有人說:“跟那種人吵架犯不上的。”
宋喜說:“我不打也不吵,我就是去告訴她一下,人該怎麼做。”
說罷,她用力拉了把韓春萌:“起來,怕什麼?有我呢。”
拉着韓春萌往外走,身後呼呼啦啦跟了一幫人,走到走廊中段,恰好碰到聞訊趕來的凌嶽,宋喜一擡頭,沉着臉道:“你也一起去。”
不用宋喜說,凌嶽也是要去的,他在還放心一些。
一羣人一起往電梯口走,要不是都穿着白大褂和護士服,還以爲是古惑仔約架,臨上電梯之際,凌嶽扭身對身後衆人說:“好好上班。”
說完,擡手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門緩緩合上,裡面就他們三個人,韓春萌紅着眼圈道:“小喜,我求你了,咱別去了行嗎?”
宋喜一言不發,周身氣場冷得人打顫。
韓春萌沒辦法只能向凌嶽求助,凌嶽抿着脣瓣,回以一副‘你知道的,她驢起來我也沒轍’的眼神。
韓春萌眼看着電梯數字一格一格變化,垂死掙扎:“小喜,我不想惹事兒,我也不想你惹事兒,我們…”
“今天要是我有事兒,你會不會躲在後面不出聲?”宋喜沉着臉打斷。
韓春萌聞言,嘴裡瞬間一片酸澀,眼眶更紅了。
凌嶽見狀,伸手拍了拍韓春萌的肩膀,輕聲說:“沒事兒,我們都在。”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宋喜拉着韓春萌的手,這一刻殺氣很重,凌嶽緊隨其後,沉穩的氣場讓這個組合看起來稍微安全一些。
無論宋喜還是凌嶽,皆是醫院風雲人物,兩人都是心外的,此刻同時出現在兒科,勢必引起大衆注意。
宋喜大步往前走,站在服務檯前,左右兩邊看,沒找到人,她努力平下氣詢問:“任姍姍在哪兒?”
站在服務檯裡面的護士打量面前三人,眼露遲疑,可還是回道:“剛纔看,好像在辦公室那邊。”
宋喜盛怒中還維持着禮貌:“謝謝。”
拉着韓春萌的手,直奔兒科辦公室,敲門,聽到裡面有人說:“進來。”
推門往裡走,辦公室裡衆人詫異的看着他們三個,宋喜環顧一週,最後目光落在窗邊,背對門口的某人身上。
“任姍姍。”
宋喜開口叫道。
任姍姍轉過頭,第一眼看到凌嶽,不由得眼露詫色,緊接着看到凌嶽身邊的韓春萌跟宋喜,她心下一沉,然後面色無異的道:“幹什麼?”
宋喜說:“有事兒找你,出來一下。”
任姍姍道:“我不認識你,你有什麼事兒?”
“我叫宋喜,韓春萌是我朋友。”
任姍姍聞言,拉着臉,不屑的道:“帶人過來想幹嘛?找我吵架?”
宋喜拉着韓春萌朝任姍姍走去,任姍姍表面努力維持着鎮定,可心裡卻不無忐忑,她連一個韓春萌都打不過,如今又來了個宋喜。
但宋喜卻在任姍姍面前一米處停下,面色冷淡,她開口道:“道歉。”
任姍姍擡起頭,眉頭一蹙:“你沒毛病吧?是你身邊這人先惹的我,我憑什麼道歉?”
韓春萌氣得牙根兒癢癢,剛要發作,宋喜將她往旁邊一拉,率先回道:“聽說你還要叫韓春萌在協和待不下去,這話是你說的嗎?”
任姍姍一臉挑釁:“是我說的,怎麼了?”
宋喜盯着她的臉,粉脣輕啓:“你這話說的,跟你的臉一樣假。”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直接戳了任姍姍的肺管子,任姍姍當即惱羞成怒,拍案而起:“你說什麼?”
宋喜一眨不眨的回道:“我說你臉假,人假,滿嘴狂言。”
任姍姍被宋喜氣得怒極反笑:“聽說你爸是前任夜城副市長?怪不得這麼牛逼,幫你朋友出頭出到我身上了,不對,你爸不是被人實名舉報貪污,已經落馬了嗎?你現在跟我面前裝什麼呢?“
韓春萌是真急了:“你特麼給我閉上嘴!”
任姍姍眼睛瞪大,聲音也更大:“你才閉嘴,死胖子!看見你我就膩的噁心!”
韓春萌擡手要打她,忽然被人攔住,是凌嶽,凌嶽閃身將宋喜和韓春萌擋在身後,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女人,他神情冷漠,出聲說道:“你的面目可憎更讓人覺着噁心。”
任姍姍看着凌嶽,一時間無言以對,只瞬間臉色通紅。
凌嶽面不改色,徑自說:“不知道你從哪兒拿到我的手機號,因爲你是女人,我本想給你留幾分面子,但我本人對不喜歡的異性曖昧短信和暗示圖片,只會覺得厭惡,雖然你沒有明確說過想跟我談戀愛,我還是想清楚的告訴你,我對你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今天過後,更是厭惡,請你以後不要以任何形式騷擾我。”
“還有,跟我朋友道歉。”
凌嶽說話通程很理智,面不改色的樣子像是在念病歷,但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曖昧短信和暗示圖片,這信息量真的夠大。
同性之間的殺傷力往往源於嫉妒跟攀比,但異性之間的殺傷力,通常是一擊致命。
任姍姍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走馬燈一般,最後她的目光越過凌嶽,落在了宋喜臉上。
她不認爲好端端的韓春萌敢突然過來找她,一定是宋喜攛掇的,而凌嶽之所以會這樣說,也斷不會是因爲韓春萌,所以說來說去,是宋喜才讓她顏面盡失。
羞憤交加,任姍姍忽然發飆,對着宋喜大聲道:“你他媽給我等着,不讓你滾出協和,我不叫任姍姍!”
說罷,外套都沒穿,她氣得直接拿起包,轉身快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