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天不怕地不怕,有些女人還怕傷口怕見血,她成天拿着手術刀給人開膛破肚的,連血都不怕,可她唯獨害怕一樣東西,蛇。
小蛇也就算了,可面前的盤子足有半米來寬,裡面盤着一條巨大‘火龍’,宋喜甚至能想象到這條蟒蛇活着的時候是多大的。
她鮮少在喬治笙面前露出慌張的模樣,可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渾身雞皮疙瘩泛起,她激靈着轉動圓桌,趕緊把這道菜移走。
宋喜反應這麼大,在場的人都看出她對蛇是恐懼的,元寶出聲道:“宋小姐不喜歡,先撤了吧。”
侍應生聞言,趕緊邁步往桌前走。
宋喜摸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硬着頭皮回道:“沒事兒,我吃不慣你們隨意,不用撤走。”
原本剛剛的一瞬間,喬治笙內心已經隱約升起不悅,好在她後面又說了這句話,不然他會告訴她,不撤。
叫她一起出來吃飯,是出於初次合作的順利,可她又不是他女人,憑什麼要所有人遷就她的個人喜好?
元寶太瞭解喬治笙的脾氣,但他畢竟不懂宋喜,就拿蛇這事兒來說,他正想偷着發信息告訴那邊,往後別再上有關蛇的菜了,可偏巧就在這時,經理親自敲門進來,滿臉笑容,他先給喬治笙拿了酸雲吞,然後走至宋喜身旁,禮貌又不失親和的說道:“宋小姐,聽說您是北方人,自作主張給您做了份砂鍋粥,不知道您吃不吃得慣。”
宋喜微笑着道:“謝謝,我……”
話還沒說完,宋喜餘光瞥見砂鍋粥旁邊,赫然放着一份水蛇粥。
熬得軟糯的白米之上,清晰浮現着一條水蛇,距離宋喜不過半臂的距離。只有極度恐懼一樣東西的人,才能明白自己恐懼的東西近在眼前,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頭皮炸裂,毛骨悚然,所有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一二,宋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往後躲。
她這一驚不要緊,可把特地過來獻殷勤的經理給嚇着了,好懸沒把托盤給扔了。
宋喜閃身躲到三米開外,下意識的伸手撫着半邊臉,臉都嚇麻了。
元寶最先起身,對着經理使了個眼色,“砂鍋粥放下吧。”
經理看向元寶,緊接着馬上掃了眼喬治笙,但見喬治笙面無表情的坐在原位,到底是聰明人,立刻就回神,趕緊端着水蛇粥出去了。
元寶心底暗自叫苦,何必帶着他來吃飯?放他自己隨便找個吃宵夜的地兒多好,總強過現在這般。
怕喬治笙翻臉,元寶主動給宋喜臺階下,“宋小姐怕蛇吧?我叫人別再端蛇上來,有的是其他特色菜。”
宋喜放在包裡的手機響了,她心有餘悸的過去翻出手機,低頭一看,屏幕上竟顯着是‘董媛’來電的字樣。
宋喜拿着手機,對喬治笙和元寶說:“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說完,她快步閃身往外走去。
待到房門剛一合上,喬治笙立馬毫不掩飾的沉下臉,元寶好言相勸,“女人十有八九都怕蛇,是我沒提前問好。”
喬治笙眼睛一瞥,眼底盡是不耐和燥火,沉聲道:“怎麼沒問?問了兩次,說着什麼都行,這會兒又一驚一乍的。”
元寶道:“誰都有軟肋嘛,我還從小怕雞呢。”
提到這個,喬治笙忽然忍俊不禁,露了笑模樣出來,斜眼睨着元寶,只有兄弟二人的時候,喬治笙身上少了冰冷和戾氣,多了幾分尋常人的煙火氣息,形狀鋒利又迷人的脣瓣開啓,他出聲道:“你還好意思說,怕什麼不好偏要怕雞,現在外面好些人還傳你喜歡雛兒。”
元寶也是一臉的無語,“還不是佟昊那缺貨喝多了跟人白話的?”
喬治笙笑得促狹,“人昊子也沒說錯。”
元寶道:“他說完又不幫我解釋,前陣子還有人往我這兒塞人呢,一口一個乾淨的,當我什麼人?”
喬治笙脣角勾起的弧度更加明顯,一雙狐狸眼彎起來比女人還勾人,“當你什麼人?你不喜歡乾淨點兒的?”
元寶似是賭氣似的回了句:“還沒成年呢。”
喬治笙當即忍不住輕聲唸了句:“靠。”
宋喜出門走到無人處接了電話,明知宋媛不會無緣無故打給她,宋喜冷着聲音問:“找我幹什麼?”
手機中宋媛的聲音傳來,不辨喜怒的問道:“你這次來岄州見程德清,不是爲了爸爸,是爲了喬治笙吧?”
宋喜聞言,騰地一股火頂到腦門子,她還沒問宋媛跑這兒來幹什麼,宋媛反倒先來惹她。
眉頭一蹙,宋喜沉聲道:“我做什麼,用得着跟你打招呼?”
她家的事兒,犯得着一個外人來管?
宋媛也知道宋喜不是個會吃虧的人,她在那頭明顯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道:“宋喜,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是認真跟你說,我這次來岄州是爲了爸爸,祁丞答應我,他一定會想辦法幫爸爸的。”
宋喜怒極反笑,“怎麼幫?”
宋媛沉默片刻,聲音稍低的回道:“他想跟喬治笙聊聊。”
宋喜就知道,脣角勾着嘲諷的弧度,她出聲說:“那讓他找喬治笙去啊,你找我幹什麼?”
宋媛耐着性子說:“小喜,你不要跟我置氣,我也是爲了爸……”
宋喜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拉着臉回道:“你離我遠點兒行嗎?宋媛我不是我爸,我也沒他那麼好騙,你少跟我來這套,我今兒就告訴你,原本我可以替祁丞拉這個線,現在因爲你,我不想了,沒得商量,以後但凡跟你沾邊兒的,別來找我。”
說完,不待宋媛迴應,宋喜當即掛斷電話。
站在走廊拐角,電話已經掛了半晌,宋喜仍舊氣得手指頭直哆嗦。
怎麼會有宋媛這種人?
宋喜不知道電話的另一頭,祁丞是否在聽,如果在那就最好,她就是要讓宋媛下不來臺;如果不在也沒關係,反正早晚要鬧到這一步,以前礙着宋元青,她怕他難做難過,一直忍着,如今宋元青眼不見心不煩,宋喜無需再給任何人面子,一些白眼兒狼該除就要除。
原地深呼吸,足足緩了幾分鐘,宋喜這才平復情緒,轉身回到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