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蘇心然在一個人單獨待在臥室休息的時候,毫無防備的被一場噩夢入侵意識。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那個血淋淋的夜晚,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碎片被喚醒,霎時間攜帶撕裂般的疼痛一寸一寸吞噬她的心。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在看着回憶裡的自己被疼痛和恐懼折磨到崩潰,她努力想要尖叫,嗓子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拼命想掙扎卻沒有辦法從夢境裡的桎梏裡逃出來,她的身體彷彿被推下萬丈懸崖的深淵,一直在往下墜落。
“啊……”
在這個時候,蘇心然並沒有醒過來,她的意識好像只是夢囈裡的輕聲呼救。
倏地,有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這道腳步聲好像是直接闖進了蘇心然的夢境裡,她在痛苦絕望的時候,像是一縷陽光希望落在她的心間。可她分辨不出這一道腳步聲是真的存在還是她觸摸不到的幻覺,夢境和現實互相交錯的重疊在一起,她在夢境裡拼命想要逃跑,她在現實裡身體蜷縮着好像在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清醒,夢囈的聲音幾乎被碾碎在空氣裡。
“心然!”
直到,這一道明顯緊繃着慌亂心疼的溫柔輕喚落在她的耳畔。
是誰?
蘇心然的心神驀地一顫,可就在她還沒有辦法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被一個溫暖的胸膛緊緊擁抱着。這種擴散蔓延的溫暖霎時間驅散了圍繞在她身體四周的冰寒,直到這種溫暖與她的體溫融合在一起,她的心彷彿得到真正的救贖。
“心然,我在這裡!”
耳畔處,依然是這道低沉着異常好聽的溫柔聲音。
蘇心然輕不可見的顫了顫密睫,意識似乎一點點從噩夢的禁錮控制中撤離,然後,她迷濛不清的雙眸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此刻正緊緊擁抱着自己的男人,明明她的意識還沒有恢復清醒,但是她的雙脣已經能準確的叫出他的名字。
“夜燼離!”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
倏地,夜燼離輕不可見的笑了一聲,雙手驀地收緊擁抱她的力度,緩緩俯身。消瘦的下顎幾乎是抵着她的肩頭,炙熱的呼吸和溫熱的體溫縈繞在她耳邊的位置,他輕聲回答道:“是我!”
他很清楚,蘇心然之所以沒有拒絕他的擁抱,是因爲她還沒有清醒。
然而,對蘇心然而言,她是剛剛從一場窒息的噩夢裡逃生,她分辨不出四周落入視線裡的一切畫面是不是夢境裡殘留的假相,就連她眼前清清楚楚看到的夜燼離,她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出現的錯覺。
她明明記得夜燼離已經走了,那麼,眼前這個夜燼離是幻覺的可能性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