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戰士實在是一種可怕的存在,行動如風,勾魂奪魄,而且純物理攻擊完全無效,就算以劍氣、刀氣等攻擊也很難完全將其消滅,特別是由楚霸王化作的那個更是可怕,直接無視一般的真氣攻擊和防禦,當真如死神一般,讓人心驚不已。
伯雷長老氣的渾身發抖,原本高度戒備着,準備迎接他狂暴的攻擊,可萬萬沒想到,楚霸王竟會如此陰險。不過他卻忘記了,他們是如何對待金蘭傭兵團的。
眼見就要將金蘭傭兵團殘部徹底滅殺的黑衣人成批成批的倒下,他也不禁有些心疼了。死士,雖說和炮灰沒有太大區別,但比炮灰可珍貴多了。再看楚霸王所化的安息戰士揮舞着手中的死神鐮刀再次從一名黑衣人身上掠過,在那名黑衣人倒地的同時,如電般衝向尤金。
伯雷長老心中大急,怒喝一聲,那隻火焰神鳥突然炸裂開來,化作無數靈氣火焰之箭四處激射,轉眼又變成一隻只小火鳥,那圍住伯雷長老的安息戰士只在呼吸間就被成千上萬的小火鳥淹沒,頃刻間燒作虛無。那些小火鳥飛行快極,又密集如雨,如同一道道紅色閃電般擊向那些不斷撲擊向黑衣人的安息戰士,大部分卻直奔尤金所在。伯雷長老自己也緊隨之後。
不過楚霸王所化安息戰士速度比之小火鳥只快不慢,加上離的又更近,還是搶先出手,那些小火鳥還在半途他就已經衝至近前,至於伯雷長老就更加趕不上了,只急的怒喝連連。
尤金身旁黑衣人雖盡忠守職,在尤金前面組成一堵厚厚肉牆,但在死神鐮刀揮舞下,如稻草人般不堪一擊,片刻阻擋不得。
尤金一手提着凌宸,一手緊握裝有引靈草的儲物戒指,絕望的閉上眼睛,他如何能想到事情會發生如此變故。他雖精心佈置,步步謀劃,但奈何計劃總是難趕上變化快,人力,終是難以逆天。天意如此,他一個後天武者能有什麼辦法?
嘶……
死神鐮刀帶着一股腥煞之氣,似乎連空間都要劃破,發出刺耳裂空之聲橫斬過來。這一斬連凌宸也籠罩在內,由伯雷長老佈下的防護罩在這一斬之下倒確實如同空氣一樣,絲毫沒能阻擋,只泛起一絲波紋,還沒來得及擴散開來,刀鋒卻已然及體。
凌宸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有恐懼、有不甘、有期盼……他渴望着奇蹟再一次發生,就如同在草原時一樣,雖然知道這期盼比之水中花、井中月還要來的虛無縹緲,但他還是希望。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自己可是萬中無一的穿越者,絕不可能就這樣掛了的……
悽豔的猩紅在眼中放大,視覺好像也開始模糊起來,然而這時,他的瞳孔驀地一縮。滿眼的血光之中,他銳利的視覺突然撲捉到一道淡淡青光閃過。
凌宸還沒徹底反應過來,便聽“叮……”的一聲脆響,那片血光便如同遭到重擊一般向後飛退一丈有餘。
受此一阻,那些小火鳥已然電射而至,將化作安息戰士的楚霸王重重包圍。伯雷長老也趕了下來,吃驚的向四周打量一番,最後失望的搖了搖頭。便揮手將尤金送至遠處,並分出一部分小火鳥護衛安全。尤金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到此時還有些驚魂未定,只道是伯雷長老救了他,對伯雷長老剛剛的驚色也沒有注意到。
凌宸則四處打量,希望能看到剛剛救他的人,他有種直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那個曾經在草原上救過他的女子思穎,對於那個贏昊稱她爲什麼長老他是一點都不認同的,什麼長老不長老,就是不老也給叫老了。
不過他失望了,他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只看到如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閃電般快速飛掠的大量小火鳥,每個血光人影都被好幾只小火鳥圍住。
雙方的速度都是快極,而且都能飛行,滿天空的到處亂竄,還真是絢爛,比煙花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偶爾闖到他附近的血光人影也被護衛尤金的小火鳥迫退,一時到是沒有什麼危險。
小火鳥實在太多,血光人影鐮刀翻飛,剛剛劈散一隻,就又有一隻撞到身上,血光就黯淡一些,完全是自殺式的打法。在這種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之下,血光人影一個個消散。還有許多小火鳥配合黑衣人攻擊金蘭傭兵團的剩餘成員,黑衣人雖然剩餘不多,但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再加上小火鳥的配合,金蘭傭兵團的殘部頃刻間覆滅。那個雷隊長雖然不是最後倒下,但卻狠辣無比,完全不顧火鳥的攻擊,在被燒成灰燼之前硬是將那兩個圍困他的中年男子中的一個滅掉,一個重傷。
眼看着自己的心血就這麼灰飛煙滅,血影楚霸王眼中露出瘋狂的殺意,雙目幾乎冒出火來。手中血光鐮刀飛舞,大片大片的火鳥消散,就算是被擊中,他也幾乎沒有任何不適,全被緊附身體的一層無形血光擋住。
隨着時間的推移,籠罩這片空間的森冷氣息慢慢消退,似乎那個未知的空間正在漸漸遠離。楚霸王也開始焦急起來,他知道這個儀式是有時間限制的,要不是他把自己融入到儀式之中,這個儀式的有效時間只怕早已過去,可就算他用這個方法延長了時間,也有限的很。
眼看那些通過儀式製造的臨時安息戰士動作越來越緩慢,他知道再不能拖延,口中發出一陣無聲魔音,那些還在戰鬥的安息戰士突然就迸散開來,化作一片片血光,向他匯聚而來。那些被血光掃中的火鳥如同陽光下的雪花,消融覆滅。
大片的血光匯聚,最後最後凝成一柄黯淡無光的血色鐮刀,一股濃郁的死亡氣息在鐮刀上面繚繞,每一次波動都震盪出層層空間波紋,好像連空間都被震盪起來了。那空間波紋似乎蘊含着奇異的毀滅之力,每一次波動,那些火鳥的火焰就無聲的熄滅一層。
看着那柄死氣繚繞的血色鐮刀,伯雷長老的呼吸都沉重起來,他竟然升起了一股無力感,他的心開始顫抖,他,害怕了。他想逃,但他知道,已經被鎖定了氣息的他一旦有所異動,就會遭到致命的一擊。
他狠狠的一咬牙,嘴脣微微顫動,微弱的聲音傳出。這微弱的聲音帶着一股穿透靈魂的力量,凌宸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被人抓住狠狠的扭動一般。眼神都開始渙散,胸口悶得如同壓了萬鈞巨石,口鼻都逼出了鮮血,但那股沉悶卻絲毫不減。他很想暈厥過去,但神志偏偏清醒無比。
尤金雖同樣一臉痛苦,但比起凌宸卻要好多了,眉頭緊皺,喃喃低語,“是冥火嗎?”
此時的伯雷長老蒼白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微微發青,如同已經冰冷的屍體。但他的嘴脣依舊顫動不止,微弱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的呻吟。原本蒼白但有光澤的頭髮漸漸變得枯槁,似乎只要一陣微風,就會如同秋天枯黃的樹葉,簌簌落地。
不過那頭髮不僅沒有掉落,而且無風自動的飛舞起來,亂髮飛揚,鬚髮皆張,但給人的感覺並不是張揚、豪邁。而是陰森,這亂髮飛舞的,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在陰風中的屍體。
在那飛舞着的白髮上,漸漸泛出微微的白光,慘白慘白的,和頭髮一個顏色,開始還難以發現,但這白光慢慢強盛,並由髮絲蔓延至額頭、眼睛、鼻子……越來越下,最後全身都發出這種慘白的光芒。
白光越來越強,變得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將形同屍體的伯雷長老徹底淹沒。那種詭異陰冷如同低語呻吟一般的咒語終於停止,凌宸憑藉變態的恢復力迅速的好轉過來。便看到一把死氣繚繞的血色鐮刀憑空揮向一蓬巨大的慘白火焰,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一般。血色鐮刀過處,空間劇烈的震盪起來,隱約間劃出了一條細微的黑線,就如同空間被割破了。
鐮刀揮舞的緩慢而沉重,相信就是一座大山,也能輕易被斬爲兩截,更何況是一蓬火焰。但情況令凌宸吃驚,那血紅的鐮刀一碰觸慘白色的火焰,就如冰雪般消融,那繚繞的死亡氣息在慘白火焰的灼燒下,發出刺耳的“嗤嗤……”聲,竟散發出一股燻人欲嘔的惡臭。聞着這臭味,凌宸就感覺如同發四十多度高燒,腦袋昏昏沉沉,重逾千斤,腳步虛浮,如同踩在棉花上,眼前幾乎出現幻覺。
不過他的身體實在變態,就連他自己都感覺不是一般的變態,不僅恢復力異常驚人,竟然還有超強的適應力和抗毒能力。不一會就沒有什麼感覺了,吸這臭氣和吸氧氣似乎都沒有什麼區別了。
而此時血色鐮刀終於漸漸破入白色火焰中,而且靠着繚繞着的死氣阻擋,消融的速度也慢了許多。但那火焰中卻突然衝出一道人影,正是伯雷長老。
伯雷長老脫離後,慘白火焰迅速將鐮刀淹沒,只見一股股黑氣不斷蒸騰而起,惡臭更濃,火焰劇烈扭曲激盪。雖然僅僅片刻中而已,但是伯雷長老卻感覺漫長無比,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如果鐮刀掙脫了火焰的束縛,那他就再也沒有抵抗之力了。
好在這激盪終於漸漸平息,慘白的火焰慢慢恢復平靜又漸漸變淡,裡面沒有了那柄鐮刀。伯雷長老終於鬆了口氣,喃喃道:“畢竟是冥火啊!燃燒靈魂之力點燃的火焰,總算是抵擋住了。只靈魂受創,以後怕是再難寸進了,唉,還是不夠小心啊!沒想……呃……”
砰……
喃喃低語突然變成了一聲悶哼,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只見一道紅點從伯雷長老的左胸激射而出,接着就是一股極細的血箭迸出,伯雷長老帶着滿臉的不甘與不信從空中墜落,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那個紅點卻是一小片鐮刀的碎片,掛在伯雷長老的衣角,憑着一層無形血光包裹,艱難的抵擋住冥火的灼燒,在伯雷長老放鬆之後突然攪碎他的心臟。
那塊碎片激射到高空,化作一道極淡的血影,真是楚霸王。他看着伯雷長老摔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微語道:“還好有那道死神之光護體,否則還真幹不了他。”接着又看了看尤金等人,默默道:“楚楠……”便一陣晃動,消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