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急於趕路,但凌宸的修煉依舊沒有落下,騎了匹穩健的馴馬,就特意跟在了隊伍後面。再叫靈虎一旁護法,安安心心的邊走邊默運玄功。
如此半月的時間,這種突破的悸動終於達到一個跳動的臨界點,如一顆隨時都會爆發的炸彈。凌宸心中又驚又喜,無奈只好讓南宮軒等人先走,自己和靈虎停下找了個隱秘之地,全力運功。
這卻是一個懸崖,一面是鬱鬱蔥蔥的原始老林,一面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濃霧繚繞不散,隱約間能夠聽到隆隆的洪流激盪之音。
夕陽西下,晚霞中倦鳥歸巢,萬獸沉眠。一派和諧如畫的美景。金紅的晚霞將懸崖上一個盤坐的身影拉出老長老長的一條陰影。陰影的末端臥着一隻神駿的白色猛虎,盼顧見精光流轉,氣勢逼人。然而他的目光始終都不曾離開過懸崖邊的身影。
這懸崖邊盤坐的正是離開南宮軒覓地破關的凌宸,他在懸崖邊已經整整靜坐有一天了,此時已將狀態調整到巔峰,看起來他似乎已經和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已經化成這方天地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彷彿恆久以來,他就盤坐在那裡,不曾移動過。就如一座石雕,一塊磐石。風吹不動,雷打不驚。
虛空中的靈氣似乎被一股神秘不可測度的力量牽引,十丈方圓內洶涌而又平和有序的波動起來,漸漸化爲一個龐大的渾圓太極圖,無陰無陽,渾圓一體。
凌宸體內太極心法圓滑通暢毫無凝滯,九次小週天匯合成大周天,運轉不息,九次大周天下來,終於運至圓滿。
將心神全面放開,融於這片天地,讓天地自成這次蛻變,以最自然,最合理的方式突破桎梏,成就先天太極。
這一刻,凌宸感覺身體似乎在消散,有似乎在無限放大,將整片天地都包含了進去。丹田處的太極圖冥冥中與外面的天地太極溝通了起來,一股浩然大力籠罩凌宸的身心。
浩大、廣博、無邊、滄桑、荒涼而又蘊含無盡生機。凌宸似乎被這股宏大的氣息迷失了,就要融於其中,迴歸天地的懷抱。
靈虎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眼中有着難掩的焦急、驚恐,向前走了幾步,有退了回來,一時猶豫不定。
只見此時凌宸的身體原本飄飄渺渺,宛然若仙,可漸漸的,竟然真的開始模糊起來,整個身體竟然開始給人一種透明的感覺,越來越虛幻……
靈虎焦躁不安的在原地來回走動,他很想過去看個究竟,可凌宸吩咐過無論如何不能打擾,原本還好,可漸漸的,他卻真切的感受到了凌宸的消逝,不僅是身體,甚至於――連氣息都開始越來越淡。開始若隱若現,似存似亡。
這令他感到不安,不可能是正常的修煉異象,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困獸般在原地來回走了幾遭,靈虎目光猛地一定,虎牙一咬,掉頭就向凌宸走去。
嗯……
剛靠近幾步,卻有忽然停了下來,一臉的疑惑不解,因爲凌宸的身體雖然依舊給人一種透明之感,可氣息卻在迴歸,而且比以前更加強盛。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白擔心了?這樣想着,靈虎再次回到原地臥下。心卻已經放下了。
……
凌宸卻驚出了一身冷汗,剛剛他竟然險些被天地融合,徹底迷失在這天地之中,如果不能及時醒悟,就完全消失了。這和魂飛魄散雖然不同,可結果卻沒多大區別,只不過一個是被毀滅,返本還源消失於天地間,一個是迷失自我融於天地,也是迴歸天地之間,徹底失去自己。
好在就在他要迷失的時候,一種靈魂深處的悸動驚醒了他,恍惚間他看見了一隻眼睛,朦朦朧朧,看不分明。這眼睛中似乎包涵了無盡的玄機,可惜容不得他多想。意識剛剛回歸,一種磅礴大力突然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
咔……嚓……嘭……
體內的太極圖竟然在這股不可抗拒的天威之力下,崩裂、粉碎。凌宸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難道這麼長時間的苦修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付諸東流了嗎?一切都如鏡花水月,夢幻空花般不真實。
但他修煉日久的堅韌心志讓他很快清醒過來,修煉一途本就驚險重重,就算是修爲全廢也是無可奈何,關鍵是要有一顆永不放棄心,只要不放棄,就會有希望的。
靜下心來,這才注意到這被粉碎的太極圖化成瑩瑩白光,散入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心中還是不免有些黯然,剛想去探知這股能量,總不要浪費纔好,就是用來淬鍊肉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卻突然從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中透出一股混沌莫名的氣息。
凌宸先是一愣,繼而狂喜,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破而後立?壓制住狂喜躁動的心緒,用心去感受這股氣息。
混沌莫名的氣息似乎有着不可思議的魔力,竟然令凌宸的心緒快速平靜下來,心神沉寂,完全融入到這股氣息之中,引導它或者被它引導着運轉起來。
九大周天之後,終於憑着這股氣息帶動了外界環境中的天地之氣,精純的靈氣洶涌而入,但盡皆溫馴平和,這些靈氣中正平和,無分陰陽,不辨虛實,最後在丹田處再次形成一個太極圖。這個太極圖渾圓無極,先天混沌氣息從其中透發而出,顯示着其與之前的不同。
渾圓一體的太極圖緩緩運轉,以凌宸爲中心,方圓百丈的天地精氣潮水般涌向他,又被煉化成先天無極之氣,鞏固凝鍊着丹田處的先天太極圖。
星光揮灑,直至東方破曉,凌宸才從修煉中醒來,只覺神清氣爽,通體舒泰。全身毛孔盡開,周圍被聚攏而來的濃郁靈氣不斷被吸收煉化,呻吟般的呼了口氣,這才檢查起身體來。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登時把自己嚇了一跳,這一次修爲竟然直接由先天三級連破兩極,直至先天五級巔峰。身體也進行了一次蛻變,如寶體一般,肌膚表層隱隱流轉着淡淡的光華,古銅色的皮膚如大理石板堅硬又不失彈性。
自戀的嘆了口氣,凌宸纔對着來到近處的靈虎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初升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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