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一番有理有據的推理,令人信服並拍案叫絕。
衆領主都信了,對那李頓心生恐懼。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加西亞男爵嚥下口水,語帶顫抖的問道。
“不怎麼辦,看聯軍的成果吧。”特納沒給出辦法,臉色反倒恢復了平靜,“一切只是我的推理,成功打下堡壘,幹掉那李頓的話,大家可以當做沒聽過,事就過去了。”
“而沒打下堡壘,反而讓是聯軍損失慘重,我等也沒再打下去的理由。”
衆人沉默,是的,一切推理,都只是停留在猜測階段,結果如何,還是得看事態發展。
視線望向逐漸包圍堡壘的聯軍,重新逐漸構築起的火圈,如同夜晚的最後狂歡,火熱中,又帶着一絲的愁緒。
希望,一切順利,聯軍真的能攻下堡壘吧。面對肆意玩弄詭計的可怕敵人,他們是想不出反抗的方式,只能默默膽寒。
“老實說,我還是覺得這不可能,是你想的太多,把那李頓臆想的太過可怕!你看那堡壘,半天沒動靜,根本就只能等死。”達勒男爵從沉默中回過神,露出勉強的笑容,“這可是萬多人!就算是一萬頭豬,也不可能一下殺光,太假了!”
“是吧!我說的沒錯吧?哈哈,哈哈……”
他發出尷尬的笑聲。
嘴上還不承認,其實心底,卻不住的往那方面想,達勒其實也開始怕了。
“對啊!不可能的!”一名留下來的領主,聽了半天他們的談話,也出聲道。
似是爲了加強可信度,亦或是自我安慰,在出聲後,他仍舊低聲唸叨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聲音很輕,但在場的人實力都不差,聽的清楚。
“一切都只是推理,靜觀其變吧……”特納嘆息一聲,安慰道。
“啊!~”
“那是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
“魔鬼!肯定是魔鬼!”
“是魔物出現了!大家快跑!”
“……”
數百米外的聯軍,突兀的響徹起雜亂的喊叫聲,一片嘈雜的聲音,跨過狂野落入特納等人耳中。
驚楞的望去,只見圍攻向堡壘的聯軍中,如同割麥子般倒下大片的火炬森林!
那是一個個提着火把的士卒,手握的照明火把!
火把跌落在地,被身後的倖存者擋住光影,如同倒下的麥稈。
跌落在地的火源,一時間還未熄滅,點繞了本該舉着它的士兵衣着,令屍體焚燒。曠野中,燃起大片的火海。
不幸被點着的存活士兵,慌亂的四處亂竄着,將更多的倖存者點燃,用來攻擊堡壘而裝載上火油的物資車,也不幸被點燃。
爆炸、燃燒,運載火油的物資車,反倒成了照亮黑暗的龐大篝火。聯軍士卒們,在火光的照耀下,清晰的被呈現出。
可怖的景象,落入特納等人眼中。
一個個亂竄的火炬,帶着絕望的呼喊聲,天空中隱隱落下漆黑又帶着星點紅光的雨滴,垂落下,火炬傾倒。那是反射着火光的弩矢利刃,在收割着生命。
“真的……”特納顫抖着,手腳冰涼,“那弩車是真的……”
身旁的其他人,也顫抖起來。
“箭……箭雨!”
“箭雨弩車!是那個弩車!”
“情報是真的,是……是我們太愚蠢!”
“天啊!一切……一切都完了……”
“……”
領主們,不住唸叨着絕望的呢喃。是對那無情、可怖、快速收割着生命的強大武器,所產生的畏懼。
聯軍完了,短短几分鐘內,數千的聯軍傾倒。存活的士卒面對這不可理解的恐怖景象,只能生出逃亡的念頭。
大崩潰,出現了。
曠野中,迴盪着絕望而又嘈雜的吶喊聲、奔跑聲,還未死去的士卒們,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逃跑着。企圖逃離死亡。
而屠殺,還在繼續。
一根根如同擁有着智慧,長了眼睛的弩矢,精準而又無情的收割着逃亡的士卒。移動的死亡陰雲,不斷吞噬着生命。
最終,陰雲散去,只存活下千多人,逃離了出來,卻仍舊不敢停下腳步,冒着夜色,向遠方奔逃。
守衛着特納等貴族的數百親衛們,如同泥土堆砌的礁石般,也被水流衝散了些許。可怖的景象,即使未親身經歷,光是看見,就足以令人膽寒,潰逃。
逃離戰場,並不代表着一切結束,從山林間,竟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如同有上千的兵馬,隱藏在上頭,趁着聯軍潰逃而展開追殺。
“特……特納,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快想想辦法!”達勒男爵被嚇破肝膽,已毫無主見,只得向早早預見失敗的特納男爵尋求幫助,慌亂中,甚至忘了帶上敬語。
“各位!我們投降吧!”特納男爵面色平靜,沉穩的說道。
可他微微顫抖,緊握馬繩而捏的發白的手掌,以及底下不住抖動的雙腿,卻暴露了內心的恐懼。不似表面的平靜。
“投降吧!我希望你們之中,沒有人爲了一己私慾,而做出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理性做出自己的選擇,已經沒有繼續抵抗下去的必要了。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是我們技不如人,實力不濟,沒有什麼好逃避的。”
“一切悲劇的源頭,都來源於情報的缺失,以及吾等的傲慢。是我等低估了對方的實力,想當然的發動戰爭。”
“失去了手中軍隊,現階段的我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那李頓!更無法反抗。”
“希望諸位,能夠理解我們所面臨的處境。我們投降吧!?”
“很明顯,我們爲勝利所做的一切努力,在面對那李頓鬼神般的手斷面前,都已經被宣告徒勞。大家已經很努力了!是那李頓太過可怕!”
“我們也足夠優秀了!沒有軍隊,能夠抵抗那可怖的箭雨!”
“不是我們的錯,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要爲這場失敗負責。那李頓佔領庫克子爵領,成爲伯爵的大勢已不可避免,只有投入他的手下,我等才能在未來留有一席之地!”
“當光輝歲月銘刻在星月之上,流傳的歷史會讓後人知道,這是我們榮耀的時刻!”
“跟隨李頓閣下,以他的能耐,定不將止於伯爵、公爵,未來定會有更高的成就!”
“開闢王國不是夢想,我等也將會憑藉着從君之功,擁有更好的未來!”
特納不止要投降,他還想投入李頓的手下,爲其打拼。這一系列的謀劃手斷,令他深深認知到了這位新晉男爵的手斷與能力。
或許,他真的是一個冒牌的私生子,而與庫克子爵的鬥爭,也在他的謀劃之中。男爵不是目標,順勢成爲伯爵,甚至公爵,纔是他此行的目的。
擁有和如此強大的魄力、智謀,以及相匹配的實力,普通的領地貴族,不該是他野心的終點!
將心比心,換做特納自己,他也會向着王座,向着帝王之冠前行。
“行了,別說了!”見特納還想勸說下去,一旁的加西亞男爵不由得出聲打斷。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覺得,有這般可怖的手斷,他未來定會將野心瞄向王冠。可是,我們真的能投降嗎?有着如此的手斷,又怎會需要我等區區的男爵……”
加西亞的話語中,充滿了自卑感,同樣是男爵,他此時心中只有羞愧,甚至自我否定。
“會的!只要我們投降,一定會被接納!”特納點着頭,滿臉的肯定,“他想成爲伯爵,想佔領庫克與柯克等人的領地,光靠鹹巴領的那點軍隊,人手太少了!”
“而有我們的幫助,能夠給他省去很大的麻煩!只要我們沒有二心,盡力而爲!”
“相信在場的各位,面對李頓閣下的神鬼手斷,也不會升起抵抗之心吧?”
“如此就好,我同意投降!”加西亞露出慶幸之色,“至於防抗?二心?根本做不出來的,面對那麼可怕的人……”
“我……我也投降!”達勒男爵話語微顫,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神情化作堅定,“誰要敢有二心,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三人的視線,望向剩下了兩位領主。
這兩人對視一眼,具都露出苦澀之情,除了投降,他們還能怎麼辦?手中的軍隊,大都隨着聯軍被覆滅。要不是他們偷懶,想清靜一會兒,估計也和庫克哪幾人一樣,死在了那片移動陰雲之中。
他們可是親眼所見,在庫克等人所在之地,爆發出密集的鋼鐵火花,那是格擋箭雨的反抗!而緊接着,就再無聲息,火光照耀下,更無一名站着的人逃走。
手中的軍隊沒了,就留下身邊幾個保護自己的親衛,就算逃回領地,也只是等死。像特納閣下所說,如今只有投降,纔是最好的出路。
“我投降……”
“我也投降……”
兩人即使坦然接受了投降建議,但真說出來時,仍舊如鯁在喉,聲音有些沙啞。苦澀,在所難免。
只能自我安慰。也許,那李頓的野心不止於此,未來會向王位進發,他們也能憑藉着早早站隊的功績,而得到些許的好處。
當時栓帶着百多名手下,喊着恐嚇的“殺”聲,奔山林時,見到好整以待的數百士卒時,被嚇了一跳。
正想逃跑,卻又見他們高舉着投降白旗,時栓愣住了,這不可思議的情景,讓他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