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雅見孟劍鬆走來,知道他現在一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話。
唐夜雅收服了師妖嬈後,曾詢問過孟劍鬆的情況。
師妖嬈對孟劍鬆最中肯的評價就是:此人多疑。
唐夜雅明白,簡單的一句話並不足以讓這個孟宮主全然相信寒月冥就在她身邊,時刻會出現。
而唐夜雅要做的,不是證明自己沒有說謊,而是讓孟劍鬆無法證明她在說謊。
只有讓孟劍鬆一直深陷謎團之中,才能讓他不敢出手。
因爲,如果唐夜雅真有依靠,纔不會傻到拼命證明自己。這種炫富、炫靠山的做法,只有弱爆了了土豪纔會做,聰明人的玩法是將靠山做爲秘密武器,一鳴驚人。
孟劍鬆走到桌旁,剛要拉開凳子坐下,一隻腳卻伸了過來,蹭地踹飛了凳子。
孟巖鬆瞪着眼睛,殺氣騰騰地看着這隻腳的主人——洛溟。
洛溟帶着冷漠地笑,從嘴裡吐出螃蟹殼,“本尊讓你坐這兒了麼?卑賤的人類!”
孟劍鬆氣結,他一把年紀,還從未被人如此侮辱!
孟劍鬆的一隻拳頭握得吱嘎響,砰地一聲砸在桌子上,桌子瞬間塌了一角,上面密密麻麻的盤子,隨着傾斜的桌子噼裡啪啦的墜下,濺起碎片和殘汁。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圍着桌子坐的賀鴻宇和楚清悅都驚住了。
洛溟果然是聖獸,這種與生俱來的藐視衆生的王者姿態,就算是面對高手也絲毫不減。
唐夜雅卻在心中暗笑,這場戲正在按照她設想的方向進行。
洛溟不是這場戲中的巨大變數,而是她靜心設計好的“證人”。
除了洛溟,他們三個都會忌憚孟劍鬆的實力,而只有洛溟非但不認識孟劍鬆,還並不關心他的身份和實力。
所以,只要讓孟劍鬆激起洛溟的不滿,洛溟就會憤然出手。
而一個修爲低於孟劍鬆的人,都敢如此真實的向他挑釁,才能讓孟劍鬆更加確信他們有寒月冥罩着。
洛溟見滿桌子飯菜付之一炬,而自己今天還餓着肚子,藍眸中冒出怒火,手掌一拍,瞬間將飯桌拍個四分五裂。
賀鴻宇立刻擋在楚清悅,生怕這些碎屑會傷到她。
掌櫃和小二躲在後堂,看着滿地的碎片,嚇得不敢出聲。
唐夜雅扭過頭,不悅地瞪着孟劍鬆,“孟宮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好心好意地請你一起吃飯喝酒,你卻毀了我們的飯局!?”
孟劍鬆眯着雙眼,將這些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底,探究着其中的深意。
做戲要做足,唐夜雅憤怒道,“既然你這麼不願意與我們共飲,我們也不強求!你留下賠償的銀子就行,慢走不送!”
孟劍鬆瞪大雙眼,完全沒有料到唐夜雅居然會這麼說。
“哼!和本宮主一同吃飯是福分,可惜,你們沒有福氣,怨不得別人!”
大袖一揮,孟劍鬆憤然離去。
唐夜雅這才呼出一口氣,急道,“趁着他還沒反應過來,我們趕緊逃。”
“逃什麼逃!看本尊不扒了他的皮!”洛溟猛地躍窗,腳已踏上窗棱,胳膊卻被唐夜雅一手拉住,洛溟怒吼,“你放手!”
唐夜雅搖頭,知道不能說“你不是他的對手”這類的話,否則只會激怒洛溟。
“打他只會髒了你的手,他比臭蟲還要臭!”
洛溟的動作一頓,雖然知道唐夜雅誇張了,但也明白了她話裡的深意。
賀鴻宇將銀子留在桌上,就和三人火速逃離。
楚清悅道,“可是皇兄還沒回來。”
唐夜雅安慰着,“我剛纔已經用靈魂傳音聯繫過他了。一會我們再匯合。”
四人就踩着劍疾馳。
另一面,孟劍鬆負手立於劍上,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這羣小兔崽子,一個個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簡直是反天了!
誰要和他們吃飯!他是來抓他們的好不好!
劍忽然停住是,孟劍鬆猛然扭頭,“該死!差點被她騙了!”
孟劍鬆瞬間飛回到客棧中。
客棧裡,小二和掌櫃正在收拾碎了一地的盤子和飯菜,擡眼見孟劍鬆又回來了,撲通一聲就跪了,淚流滿面,“大俠饒命啊。”
孟劍鬆放開神識,果然不見唐夜雅他們的氣息。
真的上當了!
“他們人呢?”孟劍鬆怒吼。
掌櫃泣不成聲,“剛走。朝那個方向飛走的。”
孟劍鬆哼了一聲,扭頭追去。
……
空中,洛溟回頭看着後面飛的慢吞吞的三人,怒道,“這麼慢的速度是逃命麼?”
唐夜雅和另外二人相視,無奈道,“聖獸大俠,你修爲高,飛的自然快啊!”
洛溟對這句誇獎的話很是滿意,也就不再嫌棄他們拖後腿了。
忽然,洛溟停住腳,眼中浮現出戰意,“太好了!他追來了!看本尊不打殘他的腿!”
唐夜雅心中咯噔一聲,哪有這樣的人,明明被人追殺,卻慶幸敵人追來了。
他們都不是孟劍鬆的對手,逃也逃不掉啊。
轉瞬間,孟劍鬆已經近在眼前。
“臭娘們,居然敢陰我,去死吧!”
孟劍鬆猛然揮劍,一個巨大的紅色光球就噴涌而出!
洛溟脣角上揚,晉階到聖獸之後還沒有找到對手痛快打一架,今天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
“臭老頭,你的對手是我!”洛溟雙手平推,一道燦如銀河的波浪就滾滾而出。
紅色光球與藍色波浪相擊,“砰!”
捲起巨大的風暴。
這是飛昇期的威力,一時間地動山搖,樹倒石崩!
唐夜雅、楚清悅和賀鴻宇承受不住,紛紛從劍上跌落下來,落在地上站不起身。
孟劍鬆與洛溟的身體瞬間在空中交錯而過,一人御劍,一人持掌,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已經交戰數十回合。
砰砰砰數十掌對峙下來,能量在空中發出接連不斷的爆裂,似火山噴發,又似地震海嘯,洶涌澎湃。
地上的三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身法,也不知洛溟到底有沒有受傷,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忽然,混亂的一團煙霧散去,地面上站立着靠近的兩個身影。
孟劍鬆脣角溢血,劍指洛溟的喉嚨,而洛溟的一縷髮絲已經從束起的發冠中垂下,帶着一絲悽絕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