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楊斐來到一個小鎮,一路上風平浪靜,所見之人大都是平常百姓,即使是武林人士也都不怎麼樣,多少令楊斐感到失望。
他經過一家酒館,見已午時,便想進去祭拜下五臟廟,滿足下口腹之慾。
這家酒館規模並不大,裝飾卻還不錯,廳內有七八張方桌。此時幾乎都已坐滿了人,只剩下一張桌子旁正坐着兩個年輕男子。看他們二人,容貌有幾分相似,一個約二十五歲,另一個則似二十剛出頭。
年紀稍大的那人留着一頭少有的紫色長髮,還有雙紫色眼眸,面容剛毅,靜坐在那毫無表情。體型健碩,虎背熊腰,身上的衣服有些陳舊,多處補丁,但乾淨整潔。
年紀較小的也有着紫發紫眸,但卻是短髮,臉上總掛着一抹微笑,不時看向四周,顯得活潑好動。身形稍顯消瘦,身上的衣服卻稍好些,但也有幾處補丁,同樣乾淨整潔。
二人端坐在那,似在等着夥計上菜,在他們身旁各放着一把刀,刀鞘上一個帶有龍的圖案,另一個刻着一隻猛虎。
楊斐一掃而過,看清裡面的情況,徑直朝那兩人走去。來到桌旁,略帶微笑地問道:“兩位兄臺,請問這裡有人坐嗎?”
那年紀稍大的看向楊斐,沒有說話,倒是那年紀較小的道:“沒有,你坐吧。”
“多謝。”楊斐將包袱與滅神劍放在一旁坐下,剛坐定,一個夥計走了過來。他上下打量了眼楊斐,見他一身上等衣着,而且瞥見那黃冀龍送給他的包裹露出一條縫隙,隱隱可見其內發亮的金銀。那夥計立馬滿臉恭維的笑容,對楊斐恭敬道:“這位爺,您要些什麼?”
楊斐從未聽別人稱他爲爺,此時感到渾身不自在,皺眉道:“上幾道你們這最有名的菜,再拿壺好酒來。哦,對了,還要碟饅頭。”
那夥計笑道:“好咧!爺,您稍等。”
楊斐的正對面是那年紀稍大的男子,他看着那夥計獻媚貪婪的表情,嗤之以鼻,又看看楊斐,皺
了下眉頭,眼神冰冷,面露厭惡之情。
楊斐神識敏銳,感覺到那男子的眼神,也看向對方,面露微笑。那人輕哼一聲,移開了視線。楊斐心中奇怪,暗忖“我好像沒見過他們吧?我哪裡惹他了嗎?”
不久,那夥計託着一疊熱氣騰騰的白麪饅頭過來了,輕輕的放在楊斐面前,笑容滿面道:“爺,請您在稍等會兒,廚子正在爲您做最好的菜。我現在爲您去取本店密藏多年的女兒紅,那可是本店最好的酒,是留給像你這樣的貴客用的。”
楊斐回道:“好,你去吧。”
那夥計剛想轉身離去,便被楊斐對面的那人叫住了:“我們的呢?”夥計回頭看了眼他,面露不屑,冷笑道:“你們的?嘿嘿,繼續等着吧!”
“你!...”那男子目露兇光地盯着那人,聲音極其冰冷帶着怒意,“我們先來的,憑什麼先給他!?”
那夥計冷笑道:“哼!憑什麼?就憑我高興!你能與這位尊貴的爺比嗎?誰不知道你們倆兄弟,窮得要死,誰知道你付不付得起帳?!”
那男子聽了,殺氣涌現,眼中滿是寒冷的氣息,陰沉着臉,似乎隨時都可能出手殺了那夥計。而那夥計竟絲毫不怕,叫囂道:“怎麼!窮小子,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就想在這殺人了?來啊!有種就來殺了我啊!”
那些話如尖刺般扎入那男子身體,他霍然站起身,手已按在一旁刀鞘上有着龍的圖案的寶刀上。“哥,不要!”卻是一旁年紀較小的男子喊了聲,拉住了他。
那男子低頭看向他的弟弟,只見弟弟緊緊拉住他的手不斷搖着頭,嘴裡重複着“不要!不要!”那男子看着自己的弟弟,怒氣漸漸消退,冷哼一聲坐了下去。
夥計見了,輕蔑一笑,看着他似在罵“沒種的傢伙!”又似在挑釁:“來啊!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這時,兩隻一大一小的蒼蠅飛向那碟饅頭,那夥計竟身手敏捷,伸手一抓,就將那兩隻蒼蠅緊緊抓在了手心裡,
冷笑一聲,道:“嘿嘿,兩隻只會找垃圾吃的蒼蠅也想來吃饅頭?可笑!”鬆開手,手上滿是血,他厭惡的皺了下眉“真可惡!死了還要髒人的手!”
那男子聞言,怒視着夥計,剛又要站起。卻聽到一陣“嗡嗡”聲,他突然拔出身邊寶刀,朝旁邊虛空一斬,兩個小黑點掉落下來。黑點掉在地上,流出些許鮮血,卻是一隻蚊子被分成了前後兩截。他收回寶刀,冷冷地道:“哼!一隻只知道貪婪地吸人血的蚊子!”
那夥計見他突然拔刀,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但當知道只是爲了殺一隻蚊子後,鬆了口氣。
楊斐看着發生的“血案”,暗自搖頭心中暗歎“不就是爲了一碟饅頭嗎?何必如此呢?”他將那碟饅頭朝前推至那男子面前道:“既然是你們先來的,理應你們先得,這給你們吧。”
那夥計不高興了,急道:“爺,您這是幹什麼,何必將這讓給這兩個窮鬼!況且他們只要了三個,您這可有五個呢!”
對面那男子看向楊斐,憤然道:“哼!什麼意思!施捨嗎?!我們纔不要你的東西!你少侮辱人!”
夥計對着那男子哼道:“不知好歹的傢伙!”
楊斐愣了下,實在不明白他爲何會如此生氣,心中好奇但表面平靜道:“別誤會。我並沒有要侮辱你的意思。只是確實是你們先來的叫了饅頭,夥計先給我,是他的不對。這碟你們先吃吧,我在等會兒好了。”
那弟弟開口道:“哥,既然這位公子這麼說了,就算了吧。”
夥計卻道:“爺,何必跟他們客氣!這可是小的我特地那給您的。”
楊斐瞟了眼那夥計,心中對他實在不滿,不悅道:“別廢話了,快去把他們的那份拿來!”
那令人討厭的夥計欲再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楊斐與對面那男子同時看向他,一個神色不悅,一個目露兇光,不禁一哆嗦,灰溜溜地走了。
就此,一場由一碟饅頭引發的“血案”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