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王摘星進來了,“師父,您找弟子?”
虛無道人驚醒過來,看着王摘星走近,道:“星兒,你來了。此次下山,你可想過要去幹些什麼?”
王摘星脫口而出:“見識外面的世界,開開眼界,歷練一番,還有.....我還想爲父母報仇。”
虛無道人看着王摘星,嘆了口氣,道:“那你可知是誰殺了你的父母?”
“不知道。”王摘星失落的低下頭,隨即又擡起頭道,“師父,您一定知道吧。”
“爲師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幾人都是當今絕世高手,就算是爲師也沒十足把握。”虛無道人搖了搖頭道,“這些年,爲師也曾下山打探過,可沒什麼眉目。而且以你如今的實力,恐怕還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王摘星失望地再次低下頭,心中道:我一定要找到那幾人,哪怕是粉身碎骨,同歸於盡,也要爲父母報仇。
“星兒,此次下山,切記不可衝動,先查找真兇,但要學會忍耐,待武功大成,再伺機報仇。”虛無道人道,“還有,你千萬不能被仇恨矇蔽雙眼,喪失本性,記住了嗎?”
王摘星謙恭道:“弟子謹記師父之命。”
“恩,很好。”虛無道人點了點頭,又道,“爲師找你來,除了這事,還想要告訴你你父母的埋葬之地。”虛無道人將具體位置告訴了他,並告訴他一些關於父母的事以及一個秘密,最後又交代了幾句,“好了,你出去收拾一下東西,待會兒爲師送你和斐兒下山。”
“是”王摘星應了聲,退出了房間,想着師父剛纔說的話。
原來,當年虛無道人發現王摘星時,他已昏迷不醒,而他的爹剛被三名絕世高手聯手擊殺。虛無道人憑着一己之力,只能將那三人趕跑,卻無力殺死,那也是因爲那三人體力內力已消耗過多,不然虛無道人也難逃厄運。而王摘星以前見過虛無道人,也知道他爹是虛無道人的師弟,纔跟着上了天山,拜入天門。
可有一件事很奇怪,虛無道人當時在與那三人交戰時,都報出了他們的名號,顯然認識他們,現在卻說不知,是怕王摘星知道後急於去找他們報仇?還是別有用意?
不久,楊斐與王摘星站在竹屋前,虛無道人立於他們面前說道:“斐兒,星兒,下山後一定要小心,所謂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你們十多年沒接觸過外人,言行舉止要多注意,不要忘了爲師往日的教導。還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此刻,虛無道人像每一個送別自己的子女的父母一樣,千叮嚀萬囑咐,嘮叨個沒完。可楊斐他們知道這是因爲師父愛他們,擔心他們纔會這樣,他們只是含着淚不斷點頭。
虛無道人的雙眼也有些溼潤“好了,爲師不再多說了,只再說最後一句。除惡爲善,一切小心,復仇之路,勿喪本心。特別是星兒,一定要當心,你平時隨性而行,此次下山後要謹慎些,不可莽撞。斐兒則好些,但也要多留心,不可魯莽。這次下山的時間爲三年,三年之後你們再回來吧,爲師等着聽你們的經歷,看你們的成長。”
說是一句話,可這一句話很長,但楊斐他們不覺得煩,因爲下山之後他們就再也聽不到師父的聲音了。
“對了,差點忘了,爲師還有樣東西給你們,就當送別之禮吧。”虛無道人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從中倒出兩顆藥丸,遞給他們道,“這是爲師用一百種珍貴的草藥,煉製了三十
年的百草仙丹,服下一顆便可百毒不侵,對你們極爲有用。”
楊斐與王摘星一人接過一顆,感激道:“謝師父!”然後吞了下去。
虛無道人對着他們露出了和藹的微笑,道:“好了....現在你們就下山吧。”說完,轉過身去,走進竹屋,連頭都不回。可淚卻再也忍不住,默默流下,他心中的不捨,難過,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師兄弟二人朝着虛無道人離去的背影最後一拜,擦去快要流出的淚,轉身朝山下走去。他們離開了“雲海天居”,離開這片生活了十多年的竹屋與回憶,踏上了復仇之路,等待他們的將是種種劫難,一切將從此刻開始改變,命運之輪開始轉動,天下因他而易.......不知何時,虛無道人又出來了,一直望着他們背影遠去,兩行淚流淌在他蒼老的臉上。楊斐二人的背影已消失在視線中,可虛無道人仍久久立在那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許久之後,他才收回思緒,拭去淚,擡頭望天,自語道“師尊,一切真的會那樣嗎?我.......”
楊斐與王摘星來到了山腳下,他們終究還是忍不住朝山上望了一眼,可看到的只有那一片片樹木與雲霧,心中不捨的那人卻怎麼也看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斐道:“好了,我們走吧。”“嗯”
他們來到一個岔路口,前面有兩條路,左邊那條通向江南,右邊那條可到河北。
王摘星問道:“師兄,你往哪走?”
楊斐看了看那兩條路,道“我要去江南,走左邊。”
“哦”王摘星早已猜到,可聽這麼一說,神情仍顯失望,道,“師父說我父母被葬在河北一個隱蔽的山裡,我要往右走。”
楊斐與王摘星感情深厚,這要離別,楊斐也不禁感到難過,強顏歡笑道:“這樣啊,那我們就在這分別吧,你一個人可要小心啊!”
王摘星也勉強堆出笑容,道:“嗯,你也是師兄。一路保重。再見。”說完,朝右走去。
楊斐喊道:“一路順風,我們以後再見。”
王摘星迴頭朝他揮了揮手“師兄,再見了。我走了。”說完,運起輕功,飛快地走了。
看着王摘星離去,消失在盡頭,楊斐握緊了手中的滅神劍,朝左邊那條路走去。
楊斐與王摘星二人走向了兩條不同的路,在前方等待着他們的將會是什麼?不同的人,不同的路,是否會有截然不同的命運?
**************************************十數日之後楊斐來到了潯陽城,潯陽城依舊繁榮,他望了眼城門,不多猶豫,徑直向楊府而去。
沒多久,他便到了以前的家——楊府。這裡沒有什麼改變,宅子竟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切都和十四年前一樣。楊斐走進楊府,四處走了走,看着那不變的景物,回憶起以前的往事。那點點滴滴,父母的音容,都浮現於他的眼前。
走遍一圈,楊斐回到當年他玩耍的前院,回想起母親看着他嬉戲時的微笑,想起江南四惡中的兩人突然闖入,想起母親倒在血泊之中,而他卻無能爲力.......突然,“咯吱”一聲,打門被打開了。楊斐一驚,急轉身,神情戒備。一名少女像回自己家一樣走了進來,楊斐見此鬆了口氣“不是江南四惡,那四個可惡的傢伙,我遲早會找你們復仇的。”
那少女見有人在,驚奇道:“咦!?你是誰?爲什麼在這?”
可當他看清楊斐的容貌時,又不禁驚疑了一聲。楊斐穿着那件乾淨整潔的白衣,背上斜掛着滅神劍,一頭長髮任其飄散腦後,英俊的臉龐,挺拔的身姿,白皙的肌膚,深邃的雙眼,令少女的內心不由一蕩,在心湖中泛起陣陣漣漪。
而楊斐也被眼前的少女所驚住,天啊!這是多麼美麗可愛的少女!身子雖不高,卻有着一雙細長的美腿,玲瓏的身軀,在一身淡黃色長裙下突現。如雪的肌膚,配上一張絕世容顏,令人心生憐愛。齊腰的長髮,如此柔順亮麗,還有那掩飾不住的氣質,充滿魅力。
就在楊斐愣神的時候,那少女已回過神,又問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在這?”
楊斐驚醒,暗運“太清心決”,定了定神,道:“我叫楊斐,這裡是我家,我爲什麼不能在這?”
少女一聞楊斐之名,立刻驚喜地問道:“你是,你是楊斐哥哥?.......”
楊斐皺眉“楊斐哥哥?她是誰?認識我?”心中疑惑不解。
那少女似乎看出楊斐的疑惑,道:“楊斐哥哥,我是晟琪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晟琪?”楊斐想了一下,立刻叫道:“啊,你是晟琪!?沒想到十多年沒見,你已經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我都認不出你了。”
晟琪聞言,臉上泛起紅暈“楊斐哥哥,你也變了很多......”
“呵呵”楊斐乾笑兩聲,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看着眼前這位俏佳人竟是自己昔日玩伴加好友,在這祖屋中相逢,感覺複雜,不知是該歡喜還是悲嘆,世事滄桑,物是人非啊!“爹孃,如果你們還活着,那該有多好........”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晟琪問道:“楊斐哥哥,這十四年你都跑去哪兒了?我讓爹派人找你,可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這晟琪全名叫黃晟琪,小的時候曾遭到一夥土匪綁架,後來楊神劍將她救出,她就在楊斐家中住了一天,等她的父母來將她接回。而也就在那天,楊斐與她相識,後來由於都住在潯陽城,經常在一起玩,就成了童年摯友。
黃晟琪的父親名叫黃冀龍,當時在江南做官,六年前被調到都城洛陽,又在兩年前剛升爲刑部尚書。由於楊神劍救了他的女兒,他十分感激楊神劍,又重他爲真英雄,也就不反對女兒與楊斐在一起玩。楊斐十歲那年,黃晟琪八歲,聽父親說楊神劍被人殺了,她就十分擔心楊斐。後來多方打探,找到了楊神劍與其妻的墳墓,得知楊斐並沒死,就求父親讓下人四處尋找,可找了兩年都沒找到。他們又怎會想到楊斐在天山之巔學武?
之後,黃冀龍經常讓人去打掃楊宅,即使升遷去了洛陽,還是讓留在潯陽的人打掃,纔會使得楊宅如以前一樣。
有時,黃晟琪也會跟着來,每年也都會祭拜楊神劍夫婦。
此時,楊斐回道:“當日,我被江南四惡抓住,後來........”他將當日江南四惡殺死楊神劍,虛無道人的出現,以及他被帶上天山學武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黃晟琪說道,“楊斐哥哥,你要不要去祭拜下楊叔叔和楊嬸嬸?”
楊斐點了點頭,黃晟琪道:“那我們走吧,我帶你去。”
說完,黃晟琪轉身朝外走去,到了門口,回頭看了眼,卻見楊斐依依不捨地看着楊府,“楊斐哥哥!”
楊斐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跟上,與黃晟琪離開了楊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