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的心無比憤怒卻又無力,他只能狠狠將手纂緊,目光緊緊凝視着那在魔力漩渦中相擁的男女。
“好,我答應你。”梵天沉默了片刻後,淡淡道,一雙紫色的眼眸看不清情緒。
浮浮沉沉,猶如一片暗涌的海洋。
“呵呵,這纔是知道自己情況的人,不想再回到那種情況,就不要迕逆本尊的意思。”路西法慵懶的笑聲緩緩在梵天心中響起,透着一分鄙夷和嘲笑。
梵天擡起眼眸,冷冷註釋着漩渦中的女子,問道:“我該怎麼做。”
“呵呵,看到那不遠的魔兵沒?用他們的生靈和你的鮮血將額提密斯封印在血冥鏡之中。”路西法道,而梵天也隨着路西法的指示看去。
不遠處那猶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魔兵,正是追捕墨舞羽殤的魔兵。原來,他們的作用並不是追殺墨舞羽殤,而是封印額提密斯的祭品!
梵天腦海中忽然中有靈光閃過,這麼說來,難道這一切的事由都是爲了引出額提密斯?
從一開始阿加雷斯的語言,到墨舞羽殤被追殺的困境,再到這個時刻額提密斯出現後才啓動的血冥鏡!
“只是這樣?”
梵天疑惑,路西法不惜犧牲如此多的魔兵,只是爲了將額提密斯封印起來?
“別的事情,你無需知曉。”路西法冷冷道,語氣中有絲絲危險的成分。
梵天沉默不語,而是轉而將注意力落在兩人身上,頓了頓,一步一步向着兩人走去。
澎湃洶涌的魔氣漩渦之中,額提密斯的墨發和墨舞羽殤的青絲因爲一陣陣猛烈的氣流而在空中不停飛舞着,緩緩糾纏在一起,彷彿他們本來就應該如此一般。
“你……怎麼來了……”墨舞羽殤艱難的扯開脣瓣道,聲音中有着一絲疲憊,她能感受到,她的靈魂和肉體經過額提密斯和始魔羣的劇烈拉扯,已經傷及了本源,完全無法正常行動,無論身邊的暗之力多麼努力的想要修補自己的身軀,都是於事無補。
果然,她將亙劫祭壇化作了自己的身體的一部分,如今忽然遺失了它,估計她的生命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可悲的是,那個打算用她來換取力量的男人,恐怕還不知道這一點吧?
“羽兒。”
額提密斯凝神看着她的胸口,一種繁雜卻又神神秘的圖案開始從她受傷之處漫延開,而墨舞羽殤的生命之氣正順着亙劫祭壇的傷口處緩緩流失,他的心瞬間揪起。
“呵呵,你這樣是怎麼樣的一幅表情?”墨舞羽殤笑道。
額提密斯從來沒見過墨舞羽殤對自己的笑容,沒想到第一次看到她對着自己露出笑容,竟然會是在這樣的一種狀況下。
他的手狠狠收緊,擡眸對上墨舞羽殤逐漸黯淡的眼神,墨玉般的眼瞳中是一絲緊張和凝重,彷彿下定決心般一字一頓道:“你相信我麼?”
墨舞羽殤一愣,他爲何要問他這種話?
相信他?
只是現在的自己,還能相信人麼?
原來的她,如此一心一意的相信着梵天,就算明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不是最爲重要的存在,但她也相信,他不會因爲要報仇而不擇手段。
但是,她的信任也將她推向了深淵,如果額提密斯沒有出現,相信現在的她已經被封印在了血冥鏡之中,或許也已經死亡。
對於梵天實力的忽然增長,她雖然滿是疑惑,卻從來沒想到這一切原來都因爲他的血脈。
他竟然是魔尊路西法的兒子!
這麼說來,他忽然增長的實力就是因爲路西法,爲了力量和復仇,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沒錯,爲了復仇,他連自己的尊嚴都可以不要,更何況是她?她早就該猜到這個結局的,不是麼?
沉默了片刻,就在墨舞羽殤打算回答之時,梵天也已經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而那若驚濤巨浪般洶涌的始魔之氣,竟然在接觸到梵天的瞬間,自動顫抖着退避而開,好似對着什麼讓他們尊敬敬仰的神明一般。
梵天緊張的看着墨舞羽殤,完全沒雨發現這一現象。
就算他想將墨舞羽殤封印在血冥鏡中,他也沒有打算傷害她。因爲他早已經下定決心,無論採用怎麼樣的手段,他最終都會順利復仇,然後將她從血冥鏡中解救出來。
就算她恨他,他也會用這一輩子所有的時間來化解她的仇恨,因爲他不能失去她啊!
只是,看着她現在了無生機的躺在別的懷中,他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疼痛,好似被人一片一片剮&65532;落。
墨舞羽殤感覺到他的到來,艱難的擡頭看向他,冰玉般的眼眸卻沒有梵天估計中的仇恨,而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平靜。
不知道,看到這樣平靜的墨舞羽殤,他竟然差點就要窒息,與其見到這樣的她,他倒是寧願她拿着冷刃狠狠刺入他的胸膛,讓後高速他,她恨他。
“爲什麼?”梵天苦澀的開口,嘴角撤出一抹淒涼的笑意,“你……不是應該恨我麼?”
墨舞羽殤並沒有回答梵天,而是沉默。
壓抑的氛圍讓梵天緊緊纂起雙手,額提密斯卻將墨舞羽殤越抱越緊。
雖然他急於拯救她,但靈魂上的傷害往往比肉體更難治癒不是麼?只有徹底的失望過,痛苦過,纔有機會摒棄一切,獲得新生。
半晌,墨舞羽殤終於緩緩張開那蒼白的菱脣,虛弱的道:
“恨麼?不,我不恨你,救當作當初你意外救下我時的回報吧,如此以來,他們再也兩不相欠。就如同我說的一樣,我墨舞羽殤願與你梵天,至死不復相見”
梵天的身軀狠狠一震,互補相欠!至死不復相見?!
她怎麼能夠這樣?她竟然對他如此決絕?
他焦急的對上的她的眼眸,只是那裡面早已經失去了他熟悉的溫度,有的只是心死之後的淡淡暗芒。
對他徹底的心死!
“不!羽殤!你知道,我……”梵天急忙開口,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無需多說了。”墨舞羽殤緩緩搖頭,嘴角有着失落和釋然。
就在額提密斯一顆心漸漸放下是,墨舞羽殤卻忽然氣息虛弱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墨舞羽殤的突變讓額提密斯和梵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兩人異口同聲的大叫道:
“羽兒!”
“羽殤!”
……
只是墨舞羽殤已經緩緩閉上了那濃密的羽睫,在她精緻蒼白的臉上留下一圈暗影。
梵天動作一動想將墨舞羽殤搶來,卻被額提密斯的四周的氣息震開,身軀一下子就跌落到了始魔羣中。
“滾!”
額提密斯怒吼,如果不是因爲墨舞羽殤已經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了,此時殺了他只會讓他無法從她的心間消失,有弊無利,否則梵天早已在他的怒氣下死了無數遍!
看着墨舞羽殤蒼白的臉色,想起她並沒有回答自己方纔的問題,額提密斯的心有絲絲抽痛,他緩緩低下頭,墨色的長髮垂落到她削瘦的身軀上,用額頭抵着她漸漸失去溫度的臉頰,緩緩道:
“羽殤,我知道,你對我的影響還停留在那個時候,可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要欺騙你,就算背叛全世界,我也不會背叛你。”
額提密斯緊緊擁住她,好似承諾般開口的話語一字一字落入墨舞羽殤的心頭,那讓人心疼的顫慄從耳邊傳入墨舞羽殤的靈魂中。
這麼的深情,讓她不得不擡眸對上他深邃的鷹眸,冰藍色的眼眸有一絲暗潮洶涌。
沒錯,兩人認識的開始的確是不大愉快,額提密斯也不得不留在她的身邊,兩人一開始也是爭鋒相對。
但從何時開始,他竟然就默默陪伴在了自己的身邊?
看着墨舞羽殤終於在此睜開眼眸,額提密斯小心翼翼的開口:“你中了魔尊本命幻器的詛咒,而且,失去亙劫祭壇,所以你已經……”
他的語氣中有些顫抖,想他堂堂大冥王,合適如此示弱過?墨舞羽殤驚訝的暗忖,輕笑一聲道:“那雷炎之槍是魔尊的本命幻器?那我是否已經沒救了?”
“除非死去一次。”額提密斯鄭重的道。
“什麼意思?”墨舞羽殤疑惑。
“沒錯,魔尊路西法的本命幻器幻影之鏡的最大能力就是製造出分身,而這個本命幻器的分身可以植入到他人身體之中。”額提密斯緩緩解釋,“雖然本植入的本命幻器看似不再受到他的控制,但事實上,他可以通過幻器去控制他人,而這些人在得到他力量的同時,也會變成他的傀儡。”
墨舞羽殤目光微冷,難怪方纔梵天會有那樣的表現。
“路西法幻器分身變化而成的幻器也具有留下詛咒的魔氣,所以……”額提密斯的目光中有着心疼和憤怒。
都怪他一時大意,爲了結界和禁制花去了這麼多時間,才讓亞特雷亞趁機作出了這種事情,讓他爲了嫁禍梵天而使用了魔尊的幻器。
這才讓墨舞羽殤陷入瞭如今的困境中。
“所以,就算我的身軀復原,如果我沒辦法清除這個魔氣,將一輩子都活在路西法的控制之下?”墨舞羽殤已經猜除了這一點,皺眉問道,隨即目光看相了自己受傷的胸口。
果不其然,那不斷翻滾的雷炎之力後,竟然淬落着一種她從來沒有開過的玄紋。玄紋正在隨着雷炎之力緩緩增長,形成一個神秘精美,卻透着一絲猙獰的圖騰。
額提密斯無奈點頭,隨後又凝視着墨舞羽殤,堅定道:“不過你無需擔心,我一定會幫你的,無論是生命,還是詛咒,我再問一次,你願意相信我,將自己的生命交給我麼?”
看着額提密斯有着絲絲緊張的俊臉,那幽深泓邃的眼眸中染着明顯的期待,墨舞羽殤微微一愣,隨即淡淡的一笑道:“好。”
反正她都要死了,就算不死都要一輩子活在魔尊的控制之下,爲何不放手一試?
“好!”額提密斯點頭,隨即大手附上她的墨發,輕輕撫摸,勾出一抹笑意道:“可能過程會有些痛苦,但你一定要忍住。”
他冷峻若冰雕般的五官因爲這一笑,綻放出一絲柔和,一望無際的眼眸中,流淌這猶如星空般的璀璨光輝,一瞬間,讓墨舞羽殤完全愣住。
隨即一股讓天地穹蒼都爲止屈服的力量從他的身軀下浮現。
淺灰的色彩漸漸在天空中瀰漫,天地萬物都陷入了一片迷濛中。
蒼生,大地,天道,一切都在頃刻枯萎,陷入無邊無際的永恆寂靜之中,冷寂而悽美。
蒼茫萬物中,也只有死亡才能綻放出如此靜謐的美麗!
墨舞羽殤正大眼眸,這是“亡”之域?
額提密斯身爲冥界之王,手中自然掌握這讓人畏懼誠服的亡之域。不同於其他的域,亡之域完全掌控着萬物的生死,在這片領域中,只有他纔是絕對的王者!
墨舞羽殤的身軀在亡之域中,生命之力竟然迅速的枯萎了下去,然後,那風華無限的人兒,就這樣陷入了無邊的沉睡中。
“不!”感受着墨舞羽殤生命之氣完全消失,梵天痛苦的大喊道,頓時雙目赤紅,一股腥甜的觸感從喉間涌起。
而額提密斯則滿目柔情的看着墨舞羽殤,最終在神聖永恆的死亡中,緩緩低下那俊逸完美的側臉,輕輕將刀削般優美的脣吻上她失去氣息的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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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這一週又去出差了,在上海,抱歉更新只能不給力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