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出來了?”
我懵了,詫異的看着他:“怎麼會,被他們趕出來的?你做什麼了?”
裴元豐看了我一眼,像是不太想把這個事情繼續聊下去似得,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做了什麼,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的。”
“……”
對了,我想起來了。
耀武樓那件事之後,我才判斷他已經進入了長明宗,並且有可能接替了黃天霸的位置做事,他現在這麼說,顯然已經默認了當初長明宗的那件事是有他在其中參與的。
而他,顯然並不想多提那件事。
於是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說道:“那,他們爲什麼還要把你趕出來?”
裴元豐道:“趕出來……這話是我自己說的。確切的說是,我並沒有真的進入長明宗。某些人,或者說某個人,不願意讓我進入長明宗,所以我沒能進入。”
“是誰?”
我一邊問,一邊竭力的想着長明宗裡我可能知道的人——顏輕塵?還是藥老?還是什麼人?
“是藥老嗎?還是,輕塵?”
裴元豐搖了搖頭:“藥老對我的事情並沒有太多過問,而且後來,他就離開西川,徹底脫離長明宗了。”
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當時藥老的全副身心應該都投入到了江南,也就是裴元修的事情上了,對於裴元豐加入長明宗的事情,他大概真的不會太過在意。
“那輕塵——”
“也不是是,相反,他希望我加入長明宗。”裴元豐擡起頭來看着我:“他好像,需要一些助力。”
“……助力?他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也沒有說過,但,我有那種感覺。”
“……”
我微微蹙起了眉頭。
顏輕塵要做什麼,其實他已經跟我說過了,可僅僅“守業者”三個字不能讓我完全明白他到底要怎麼做,不過現在也不是說他的事情的時候。我問道:“那長明宗裡的,某些人,或者某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裴元豐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就是因爲那一次沒能進入長明宗,所以之後他們的事情我都不再參與,而是去領兵了。”
“是這樣……”
很顯然,顏輕塵希望他能加入長明宗,即使不能加入,顏輕塵也把顏家的兵交給他領,說明是相當信任他的,但長明宗裡的某些人,或者某個人,卻在知道裴元豐這個人之後,將他拒之門外。
爲什麼要這麼做?
單說裴元豐的能力而言,他在那麼小的年紀就已經在西大通打過勝仗,統兵的能力連洛什都將其稱之爲“將心”,尤其在天下不穩定的局面,不管到了哪個勢力,都是一個相當大的助力,偏偏,長明宗將他拒之門外?
這,已經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了,但還有一件讓我也意外的事。
他被長明宗拒之門外,也就意味着長明宗內,有一部分勢力,或者一個人,高於顏輕塵!
他們,或者他的意志,連作爲顏家家主的顏輕塵也不能與之抗衡。
這一點讓我感到了無比的震驚,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
而一旦意識到這一點,我立刻回過神來,這一次競買礦產,就跟顏輕塵這一邊沒有關係,他是以顏家家主的身份前來競買,那麼在背後進行仲裁的可能就是——
聽見我這麼說,裴元豐沉靜的點了點頭。
我微微屏住了呼吸。
這一次,如果真的可以順利的把長明宗背後那個最隱秘的部分,最隱秘的人逼出來,那麼我可能真的可以觸及到一些,也許已經塵封許久的往事,關於母親,關於幾十年前的西川,關於那些已經逝去的歲月……
我思索了一會兒,再次擡起頭來看向裴元豐,說道:“那你今天來找我,除了告訴我這些之外,你還有其他的什麼目的嗎?”
他看着我:“其實,我的目的跟你們一樣,我也想見見長明宗幕後的那個人。”
“那——”
“不過你和劉輕寒這麼做,未必能夠把他逼出來。”
“爲什麼?”
“作爲仲裁者,如果競買的過程順利,他完全可以不用出面,我們雙方出價,價高者得,循例經過一些手續之後,就沒有什麼事了。”他說道:“之前在西川有過幾次這樣的競買交易,我都經手過,但沒有一次見到過他們。”
“哦……”
“所以,”我看着他的眼睛:“這一次我和劉輕寒參與進來,你想跟我們一起像個辦法,逼他現身?”
他點了點頭:“不錯。”
“……”
我微微的長吸了一口氣。
如果有裴元豐跟我們一起行動,那當然是事半功倍,畢竟現在剩下的競買的買主,實際上就只有我們兩家了。我問道:“那你想到了什麼辦法沒有?”
他搖了搖頭:“所以纔過來找你商量。”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這一次過來競買礦產,顏輕塵對你有其他的要求,或者交代嗎?”
“並沒有,”他說着,又壓低了一點聲音,說道:“實際上他對於這個礦產並不感興趣,但是因爲顏老夫人要參加競買,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他才臨時讓我過來。他說了,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一定不能讓顏老夫人買下這個礦產。”
“哦……”
我挑了一下眉毛——看來顏輕塵還真是沒變,從小到大最會做的,就是讓他的母親不痛快。
聽見我這麼說,裴元豐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自己也笑,心裡卻知道當然不是這麼簡單,顏輕塵不是一個轉跟母親找不痛快的忤逆不孝子,礦產,尤其是鐵礦這種東西,在現在這個時局下是非常敏感的,他不感興趣很正常,而不讓顏老夫人買下來,更是正常的。
我點頭道:“那這樣的話,我有辦法了。”
裴元豐一聽,急忙問道:“什麼辦法?”
我說道:“按照輕寒的要求,三天之後,應該會提前進行競買,到時候——”說到這裡,我遲疑了一下,雖然這個院子裡安靜得連風聲都沒有,但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我的眼角甚至也掛着一些新綠色的身影,時不時的走過。於是,我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裴元豐倒抽了一口冷氣,轉過頭來看着我,目光閃爍着:“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