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面的風雪更大了,狂風夾着雪花不時飄進門來,綠衣少女半截衣袖被扯裂,肌膚露在寒風中,但她似乎沒感覺到寒冷,顯然在擔心茫然未知的前途。
郭楓看到地上有一件淡紅色夾襖,多半是被那幾個小地痞扒下來的,當下撿起夾襖,披在綠衣少女身上。
綠衣少女渾身一顫,回過神來,對郭楓點了點頭,意示感謝。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郭楓問道。
綠衣少女道:“我姓時,單名一個樂字。”
郭楓輕嘆一聲,道:“時姑娘,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要看開點,你還這麼年輕,要象你的名字一樣,時時快樂。”
時樂眼圈微微發紅,道:“可是……可是天下之大,沒一個容身之所,哪能快樂得起來。這位大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敢問大哥尊姓大名?”
郭楓道:“我叫郭楓,其實我的身世跟時姑娘差不多,也是沒有一個親人,唯一的孃親幾個月前也過世了。”
時樂啊一聲,不由生出親切之情,道:“郭大哥,原來我們身世相近,都成了孤兒,你現在是怎麼生活的?”
郭楓道:“我碰上一個好人葉青龍葉大哥,是他收留了我,否則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時樂嘆道:“唉,郭大哥運氣好,還有人收留。”
郭楓道:“時姑娘,你有什麼打算?”
時樂茫然道:“我心裡亂得很,根本沒個主意,不知道京城裡有沒有勞務市場,還是去找份工作先養活自己。”
郭楓點點頭,道:“勞務市場在京城的北安大街,我好人做到底,等雪停了帶你去吧!”
時樂道:“郭大哥,你太好了,沒想到在異鄉還能遇見像你這樣的好人,真是老天有眼。”
郭楓道:“沒事的,我正是接受過別人的幫助,才知道臨危救濟的可貴,對了,你身上盤纏夠麼?”
時樂一摸夾襖口袋,發現空空如也,嘆道:“那幾個小地痞真是太可惡,將我唯一的幾兩銀子都搶走了。”
郭楓掏出五十兩銀票遞給她,道:“時姑娘,收下吧,出門在外,沒盤纏可不行。”
時樂感激涕零,道:“這……這個……”
郭楓道:“收下吧,我在葉大哥的房產交易所工作,每月有固定收入,銀子放着也花不光,但對於你來說卻能救急,何樂而不爲?”說着將銀票硬塞到她手裡。
“郭大哥,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或許爹爹在天之靈保佑我遇上貴人,大恩不言謝,等以後我找到固定工作再存錢還你。”時樂道。
郭楓笑道:“時姑娘,不用客氣,其實……其實我也藏有私心。”
時樂道:“私心?什麼私心?”
郭楓道:“因爲……你的容貌跟另外一位姑娘有些相像,所以……”
時樂道:“我知道了,是郭大哥心裡喜歡的一位姑娘吧!”
郭楓點點頭,道:“沒錯,時姑娘真是聰明,一猜就猜到了,所以我看到你,纔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保護之心。”
時樂破涕爲笑,道:“這麼說,我倒是託了那位姑娘的福了。”
郭楓輕嘆一聲,道:“時姑娘,我們都是舉目無親之人,讓我覺得你有些親切,我喜歡那位姑娘,只是藏在心裡,沒有一個人知道,你是第一個知曉的人,千萬要給我保守秘密。”
時樂奇道:“既然你喜歡她,爲什麼不告訴她你的心意?”
郭楓沉默了一會,道:“我不能說,因爲她是葉大哥的女人。”
時樂吃了一驚,道:“是你救命恩人的女人?”
郭楓長嘆道:“沒錯,所以我一直在恨自己。時姑娘,我是不是在做忘恩負義的事情?”
時樂道:“郭大哥,對於男女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覺得你有些做錯了,明知不可能的事情,爲什麼還要去喜歡?”
郭楓道:“是啊,我好生苦惱。”
時樂道:“郭大哥,你以前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郭楓搖搖頭,道:“沒有,這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時樂道:“如此說來,是你的初戀了?”
郭楓嘆道:“是的,她跟葉大哥一起救了我,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沒想到我會從感激和敬重轉化成刻骨銘心的愛。”
時樂道:“郭大哥,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還是要奉勸你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正在此時,破廟門口人影晃動,衝進來三條黑影,卻是三個黑衣人。
“兩個小娃娃也在談什麼刻骨銘心的愛,談什麼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真是太搞笑了。”當先一個白淨臉皮的黑衣人笑道。
只見他們抖去身上的積雪,露出緊身的黑色勁裝,神情很是彪悍。
郭楓吃了一驚,匆忙攔在時樂面前,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白淨臉皮的黑衣人笑道:“小娃娃,繼續談情說愛吧,休要管我們的閒事。”
時樂臉上微微一紅,道:“這位大叔,我們可沒有談情說愛。”
那白淨臉皮的黑衣人道:“好吧,沒有就沒有,你們是大柳村人氏麼?”
郭楓道:“我是大柳村人氏,有何見教?”
白淨臉皮的黑衣人道:“很好,請問下小兄弟,柳神廟在大柳村的哪個位置?”
郭楓咦一聲,道:“這裡就是啊!”
另一個魁梧身材的黑衣人道:“傷義,你太搞笑了,竟然帶我們來這個破廟?”
白淨臉皮的黑衣人名叫傷義,倒是出乎郭楓的意料,難道他姓傷名義,又或是另外有姓?不管哪一個,這名字都好生奇怪。
傷義道:“我也有些不解,當初聽堂主的語氣,好像柳神廟是一個香火興旺的大廟,沒想到這個破廟就是柳神廟,我有什麼辦法?”
那魁梧身材的黑衣人四處望了望,道:“什麼絕世秘密,我瞧不太像,傷義,你是不是聽錯了?”
傷義乾咳兩聲,道:“傷克,這裡有外人在,你說話小心點。”
那叫傷克的魁梧身材黑衣人道:“把兩個小娃娃做掉得了。”
第三個黑衣人道:“我們難得來京城,休要濫殺無辜,被堂主知道了我們的所作所爲可不妙。”
傷克冷笑道:“既然已經揹着堂主來柳神廟,還怕個鳥?”
傷義眼中突放精光,道:“傷克,難道你不想歸隊了?閒話少說,快些查探柳神廟的秘密。”
傷克似乎有些懼怕傷義,聽他這麼一喝,不敢再言語。
傷義走到郭楓面前,道:“小兄弟,我們要在柳神廟裡辦點事情,不方便被人看到,所以暫時讓你們昏迷一個時辰,放心,不會有性命危險的。”
郭楓大驚失色,道:“你……你說什麼?”
話音未落,傷義手掌一擡,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壓迫到郭楓和時樂身上,頓時讓他們昏迷在地。
“傷克,傷線,快動手吧!”傷義說罷,開始在破廟裡搜尋起來,另外兩個黑衣人也跟着動手尋找。
三人翻遍了破廟,卻沒有半分收穫,傷克盯着廟裡唯一的佛像,道:“難道秘密在佛像裡?”
傷義也將目光轉向佛像。
“拆了它。”傷義冷冷道。
傷克道:“好!”手掌一揮,一道肉眼可見的白光疾飛過去,狠狠地擊在佛像上。
以他的修爲,就算是鐵製物品,也被摧毀了,沒想到這座佛像竟然紋絲不動,只是外殼上的土塊紛紛下落,露出黝黑的內身。
三人呆立當場,片刻之後,一起歡呼道:“在這裡了!”
傷克撲到佛像邊上,伸指彈了彈佛身,發出沉悶的鐺鐺聲。
“果然是九重玄鐵!”傷克嘖嘖稱讚。
傷義點點頭,道:“看來我冒死偷聽堂主跟赤血堂特使的對話,還真換來意想不到的收穫,而且還是這麼一整塊九重玄鐵,若製成極品階魂器的話,可以縱橫天下無敵手了。”
傷線乾咳兩聲,道:“他們既然知道柳神廟有此重寶,爲何不提前來挖掘,難道其中有隱情?”
傷克大笑道:“真金白銀就在我們面前,管他隱情不隱情,咱們將佛像切掉,每人分一塊。”
傷義道:“沒錯,快些動手,否則等堂主趕到,就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傷線不無擔憂地道:“以我們的十萬妖火,能切得了九重玄鐵麼?”
傷克道:“就你最小心,怎麼跟我們幹大事,傷義說得沒錯,儘快動手。”
傷義看了門外一眼,道:“現在正下着暴風雪,應該沒人會來,這兩個小娃娃也要一個時辰後纔會醒來,我們動用十萬妖火,只要不被人打擾,不會出什麼問題。九重玄鐵再堅固,合我們三人之力,難道還切割不開麼?”
傷線道:“好吧,我聽你們的。”
傷義走過去提起郭楓和時樂,將他們扔在門邊,然後道:“站好三才方位,一起動手。”
片刻之後,三條綠色的火焰從他們掌心吐出,撲向九重玄鐵製成的佛像。
只聽滋滋聲響,火焰不斷被佛身擋回,但在三大高手的催動下,連續吞噬着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