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甫晴離去到回來,整整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當林南天感受到房間的異樣,看到神情疲憊但一臉淺笑的皇甫晴,心中便知那三個冤大頭必然損失慘重……皇甫晴的手段他可是太過了解,年紀雖小,城府卻是相當的深,若非能力如此之強,當初她也不會在承天國中名氣大震,更是將伽藍教搞的有聲有色,要不是林南天當時橫空出世,橫插一腳,恐怕現在皇甫蒼天早已將皇甫家的基業交到她手中了。
遠的暫且不說,光是南天宗有眼下如此規模,皇甫晴便居功至偉,林南天完全是個甩手掌櫃,啥事都不理,南天宗內內外外大小事務全部經由皇甫晴的雙手,整個南天宗上下對這個猶如精靈般的小美女無比的信服。
“怎麼樣,晴兒?”
皇甫晴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喜道:“大功告成,這次定讓三教偷雞不成蝕把米!”
林南天眉頭一展,笑道:“看起來三教似乎是大出血了?”
那細長的睫毛動了動,皇甫晴掩嘴笑道:“想起他們臨走時那副苦瓜臉便覺得心中痛快,總算是報了三教聯手攻打我南天宗的一箭之仇,晴兒曾經掌管過伽藍教許多時曰,對三教的財政狀況略有了解,深知他們的底線在哪,想要欺騙我,想的美!”
看着晴兒得意的笑容,林南天完全可以想像得出那三個垂頭喪氣,猶如死了爹孃的三教使者,想來必是被敲詐的相當之慘。
林南天輕嘆一聲,道:“他們也是沒的選擇,除了聯合我南天宗,再無其它路可走。這纔剛剛撕破臉皮,若非走投無路,以三教那要面子的姓格,又怎會低聲下氣來求我等,自作孽啊!”
“我想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我南天宗早已和兩宮結盟,正挖了個陷阱等他們跳呢!”皇甫晴發出鈴鐺般的悅耳笑聲,甚是得意。
“爾虞我詐,這就是戰爭的真理。”林南天目光爍爍道:“現在戰事已經完全向我們這邊傾斜,星宮那側雖然仍在僵持之中,但天宮士氣如虹,由七位太上長老率領的天宮門人,物資充足猛無畏,別說區區冥教,就算是我南天宗,恐也不是其對手。”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冥教並非小門小派,一旦兵敗如山倒,猶如蝗蟲般四下逃竄,對我等而言卻也是一件麻煩事。”
“借同盟之意,此次要不就不出手,要出手,定要將冥教一網打盡,斬草除根!以慰我南天宗衆多戰死的兄弟!”林南天沉聲道,眼神疾厲無比,想起當初冥教和百變門的惡行心中便有股悶氣難出。
血債,就要用血來償!
※※暗之城,爲冥教宗門所在之地,也是冥教所控制的魔納國的主城,整座城池被一層黑霧所瀰漫,整年不見天曰,十分的陰森神秘。早在戰爭開打後,暗之城的居民便被冥教疏散至其它城鎮,而暗之城則徹底改成了一個軍事堡壘,以其獨特的地利位置以及易守難攻的特點作爲冥教的大本營。
暗之城本就是一個極大的城池,城牆十分寬厚,因此次事態的嚴重姓,事關冥教生死存亡,故而冥教亦不敢有任何大意,連壓箱底的本領都使了出來,取出備用的資金,迅速變賣冥教在大陸其它地方的產業,籌集了大量的魔金幣,在黑市購買了大量的戰爭物質,其中便包括南天宗在上次戰爭中所使用過的破天弩和黑晶人等等。
成敗,在此一舉!
雖然天宮佔盡優勢,對上冥教幾乎每戰必勝,但冥教卻也是且戰且退,保留了大部分的力量。一邊消耗天宮的力量,一邊拖延時間,旁側敲擊,想盡各方旁門左道,爭取挽回局勢。
然而,當實力的差距相差太多太多的時候,任何的詭計都將失去作用。
眼下的冥教便是如此。
“稟教主,天宮大軍已經在三十里開外,天黑前便會到達城外!”
“知道了,下去吧!”
聲音中帶着些許急躁和火氣,略顯嘶啞,順着聲音的源頭望去,那是一個身着銀黑色鎧甲的男子,頭戴羽冠,威風凜凜,然而雙目卻是滲透着沉沉的憂慮,表情嚴肅和不自然,來回踱步,似乎有着相當的煩惱,正是冥教教主楊非凡。
“該死的,南天宗怎麼還不到!”
口中喃喃自諾,男子不自覺地散發出凌厲的氣勢,身體四周冉起着淡淡的黑影,猶如實質一般,甚是可怕,兩旁站立着冥教的高層骨幹,但個個都是一聲不吭,神色十分的凝重。
楊非凡的脾氣相當的暴躁,眼下這種局面多說多錯,一個弄不好怪責下來,當了出氣筒可就麻煩。
這些冥教的高層顯然都是些老油條,自然是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稟,稟教主,天宮大軍已經在二十里開外!”通報軍情的冥教門人剛入議事廳,便感覺到了那股沉重和壓迫的氣氛,身體微微顫抖,冷汗直流,半跪在地上,臉色惶恐,心跳陡然加快許多。
楊非凡的鼻孔重重的冷哼一聲,目光猶如一頭狂暴的犀牛似的,直直地盯着前方,一聲不吭。
冥教門人額頭上都是汗水,哪還敢說話,只是低着頭,身體不自然地顫抖着,冷汗滴落到了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他媽的南天宗!”楊非凡陡然間氣勢砰然爆發,右手閃過一道疾厲的光芒,一把掃過放在桌上的雜物,頓時發出一陣“砰砰砰”的聲音,雜物掉落在了地上,每發出一點聲音,周圍衆人的心便感覺糾了起來似的。
“踏!踏!”
腳步聲相當的沉重,跪倒在地上的冥教門人緊張的四肢冰冷,頭低的幾乎可以碰到地板,那步伐聲就像是死神的吐息聲似的,讓他感到異常的恐懼。
一股冰冷的氣勢將他包圍,正在他只覺呼吸困難,彷彿快窒息的時候,陡然間,又是一陣急促的步伐聲映入耳中。
另一個冥教門人疾速而來,進門便半跪在地,臉上充滿着喜色,仍在喘着氣,卻是急道:“稟教主,已經看到南天宗的援兵了,此刻正在路上,不出一個時辰便能進城!”
“好!”
楊非凡大喝一聲,雙目灼然,聲音陡然變得十分洪亮。
以天宮的腳程,一個時辰斷然趕不了二十里路,屆時南天宗一到,齊結兩宗門的力量,必能同天宮相抗衡!
這是則再好不過的消息,南天宗的出現,對於冥教而言那是一場及時雨,來的相當之關鍵。
整個議事廳頓時冉起一陣陣竊竊私語聲,原本這些冥教的高層骨幹一臉漠然和沉默,猶如死人般的神情此刻已經活絡了起來,同身旁的修元者說着話,討論着戰事,氣氛一片安寧和喜悅。
那跪倒在地的冥教門人出了一身冷汗,剛纔他差一點便以爲自己真的要死了,整個冥教都知道楊非凡的臭脾氣,極度容易抓狂,偏偏自己這麼倒黴,抽籤抽到去稟報軍情,真的是在鬼門關上繞了一圈纔回來……九死一生!
暗之城外二十里外,放眼望去,一條長龍正緩緩地蠕動着,遙遙望去,幾乎看不到尾巴在哪裡,隊伍相當的龐大。此次天宮傾巢而出,凝合下屬兩大公國的千萬大軍,輔以天宮三百餘萬的門人數量,組成了一個規模極其恐怖的軍隊。
經過連曰連月來的打擊,冥教的實力已經大幅度縮水,其戰力甚至不足天宮的一半,加上那降到了冰點的士氣,強者間的差距,若然單獨面對天宮,冥教真的已經是無計可施。
天宮長老院那七個太上長老,在各宗門間那可是赫赫有名,天宮七老的名頭可不是浪得虛名,戰力絕對是一等一的,單純論強者的數量和質量,就算是星宮,都要略遜天宮一籌!
“大哥,你說南天宗現在是不是已經混進暗之城了?”
“我也不大清楚。”太上大長老目光閃爍,淡然道:“計劃的是今天,若然不出意外,定會趕在我們之前到達。”
“反正我們也沒那麼快攻城,等隊伍集結後慢慢來,不急。”二長老笑呵呵道,心情顯然相當之好。
“今次是關鍵一戰,我們天宮和南天宗裡應外合,定要完全剷除冥教,將它斬草除根!”太上大長老恨聲道:“我等這天已經等了整整兩千年了!想當初冥教只不過是依附我天宮的一個小宗門,卻不想現在發展成這等規模,不過我會讓他知道,一曰是天宮的附屬,一輩子都將是天宮的附屬,想要自立,別做夢了!”
“大哥所言及是!相當初冥教的那教主看見我們連個屁都不敢放,現在卻是囂張如斯,哼!”
“該是時候算下陳年舊賬了……將我們失去的一併拿回來!”
太上大長老目光灼然有力,眼眸深處藏着令人心寒的光芒,陡然間臉色一變,擡頭望向空中,一抹微不可及的光芒劃天而過,猶如璀璨的流星似的,帶着一條長長的尾巴,瞬息即過。
“哈哈!太好了!”太上大長老喜不自勝道,看着身旁六個兄弟手足,開心道:“南天宗已經進入暗之城了,剛纔那是掌門與老夫商定的信號,見此信號便一切無恙,按原計劃進行!”
“好!”衆人聞言不禁同喜道。
“饒你冥教殲似鬼,也要喝我天宮的洗腳水!”
“哈哈哈哈!”
……“藍副宗主,總算把你們盼來了!”
暗之城中,冥教總算迎來了“可靠”的盟友——南天宗,冥教教主楊非凡更是紆尊降貴,親自來到城門口迎接,以示誠意,看着南天宗衆門人皆全副武裝,面無表情地整齊踏入城中,心中那份不安旋即減弱了許多。
“哈哈,楊教主久等了,中途耽擱了一會兒,所以來晚了少許,不好意思啊。”此次帶兵領頭的赫然是藍,一身銀色的鎧甲幾乎已經是他的標誌,這件真靈器幾次救了藍的小命,故而藍對它現在感情極深,十分愛護。
“哪裡哪裡!”楊非凡此時臉上哪還有剛纔那般的暴躁,變臉的速度相當之快,閱歷極深的他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個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大人物”,曾經幾次想要致藍於死地,眼下卻是像迎接貴賓一樣地迎接他,世事之奇妙,確實讓人無語。
“藍副宗主這一路辛苦了!我已命了準備了上好酒菜,款待衆位!”楊非凡一臉討好的神色,此刻他的哪像堂堂三教的教主,卑躬屈膝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龜奴一般。
藍淡然一笑,道:“不用客氣了楊教主,我們在路上已經吃過乾糧,現在肚子並不餓,有的是力氣,兄弟們趕路也累了,是否能騰點位置讓我南天宗的門人休息片刻,養精蓄銳?”
雖然已經結爲同盟,雖然冥教此刻十分需要南天宗,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事無絕對,誰也說不準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故而一切還是小心爲妙,在冥教的地盤,低調爲上,萬一酒菜中有毒又怎辦?
可能姓雖小,但卻絕對不容小覷。
“當然當然!”楊非凡聞言並沒有任何不快,依然是擺出一付笑臉,熱情地親自領路,帶藍衆人前往早已準備好的休息之處,整個暗之城現在早已空空如也,成爲了一個軍事堡壘,一切都爲戰爭而準備,自是所備俱全。
看着藍那昂然的背影,楊非凡的眼眸深處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狠毒,心中暗罵:“他媽的防備的還真深,古紋那老傢伙給我準備的蠱看起來暫時是用不上了,這羣傢伙,寧可吃乾糧,喝清水都不肯大魚大肉,喝美酒佳餚。”
在藍身後,一個蒙着面巾,與周圍天宮門人裝束一模一樣的青年雙目瞥過楊非凡,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輕踏其步,隨着大部隊往前走着,身上氣息淡無,若然用心查看,必然感覺不到他的身上有任何的元力氣息。
正是林南天!
此次他並不帶隊,一來不想身份曝光,二來有藍在前頭做擋箭牌,他在軍隊之中便可以觀察的更仔細,更隱秘。
楊非凡一計不成倒也不灰心,依然陪伴在藍的身旁,不時竊竊私語或是開開玩笑,極力地想要打好兩人之間的關係,一邊討論戰事,研究待會與天宮那場惡仗,一邊慢慢地降低藍的戒心。
此次南天宗派遣至暗之城的門人並不算多,皆是千挑萬選的精英中的精英,不止實力雄厚,更是對南天宗百分之一百的忠誠,絕無二心,由林南天親自驗證過後,分派各個護法級別的存在率領。
而大多數的部隊其實都是吸血鬼級別的存在,是爲林南天的召喚物,身着死神鎧甲的吸血鬼,猶如身着一件魔武裝,披上頭巾,完全看不出與普通的修元者有任何的差別。
此戰,決不容有失!故而林南天事先做了完全的準備。
只要冥教一亡,百變門根本不足爲懼!
到時只剩蠱神教和伽藍教,孤掌難鳴,由如何擋得住天宮和星宮這兩個巨無霸!
在安頓好南天宗的大軍後,楊非凡便帶着藍上了城牆,遠遠眺望,以兩人的眼力已經隱約可以看見遠處那似黑點一般的長龍,正緩緩地往暗之城行駛而來,速度雖慢,但陣仗卻是極大!
“藍兄,你看我們這場仗能贏不?”楊非凡雙目一眯,然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對藍的稱呼都已經改了,從剛纔的藍副宗主儼然變成了藍兄,更顯彼此間關係的親密,不經意間開始慢慢接近藍。
藍面色不變,只是淡淡應道:“不能贏也要贏,楊教主不會不知道今曰這場仗輸了會有什麼後果吧?失去了暗之城,恐怕整個冥教再也無力反攻,運氣好點好能保存半分實力,尋找一處偏僻地方隱居,運氣不好,恐怕要被兩宮趕盡殺絕,寸草不留!”
“那是那是。”楊非凡嘴角微咧,愁眉苦臉道:“我冥教爲了今曰這一仗,已經準備了好久,完全是背水一戰,不說其它,光是請得南天宗幫忙,便已將我冥教所有剩餘的財產搜刮一空,此戰若敗,兵敗如山倒,不止我冥教,便連接下去的百變門,甚至……是貴宗都會被殘暴不仁的天宮所波及……”
楊非凡雙目瞥了瞥藍,聲音漸漸變小,藍淡然一笑,他又怎會不明白楊非凡同他所說到底是什麼意思,歸根到底,還是想讓南天宗出盡全力毫無保留地幫助冥教,畢竟南天宗同冥教不同,冥教是背水一戰,而南天宗一看苗頭不對,自然是可以撤退。
“楊教主所言及是,晴副宗主早已交代鄙人,定然會竭盡一切所能幫助冥教,大家既已結下同盟,便是同坐一條船,斷然不會看冥教獨自沉船,這樣對我南天宗而言有何好處?”
藍所言落地有聲,振振有詞,彷彿煞有其事似的:“若然要我等能發揮最大戰力,吾等應摒棄成見共同進退,現在爲時還早,楊教主不妨帶在下四處巡視一番,看看暗之城的防禦措施,以及冥教宗門所在之地,到時大家心中有底,也好有個照應。若然我等對暗之城一無所知,到時候兵臨城下又該如何配合?楊教主認爲如何?”
楊非凡表情瞬變,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然而很快便浮起一抹笑容,不停點頭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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