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林曉強皺着眉頭冷哼一聲,他的潛臺詞是如此的明顯:你老赤不配用這個字。/|\()更新超快/|\
假老赤這會兒已恨不得把林曉強活活撕成碎片了,可他還是咬緊牙關堅難的擠出兩個字:“求你!”
蘇軾的留候論曾說過: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爲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能忍人所不能忍,必能成*人所不能成!這下,林曉強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假老赤的氣量了。
“好,能屈能伸方爲大丈夫!老赤,你剛剛說讓我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給你一次機會,那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林曉強裝作終於被感動的樣子,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如果面對是一個陰險狡詐狠辣之徒,僅僅是頭點地那是不夠的。
把他趕走了又怎樣?真的能在外面格殺?恐怕未必,這人敢上門,肯定就有所準備,一個不好弄巧成拙的話反而使他化明爲暗,到時候捲土再重來,自己就把握不住這樣的先機了!
所以林曉強決定了,他就要看看,眼前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變的?
“謝謝老弟了!”假老赤低下頭,極爲感激的道,其實低下的臉卻幾乎是咬牙切齒,小子,今天你給我的,將來我會以十倍奉還給你。
“哎,先別忙着謝,我只說給你機會,並沒有說你一定可以留下來,你還得接受再教育的考驗,要你真的不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我相信你一定會通過的!” 林曉強深知與虎謀皮的危險,但不打死老虎的絕對不是個好獵人,這會兒,他真的已經對這個假老赤來興趣。
“沒關係,老弟肯給我機會就行了!”老赤回答可以說是一語相關的,也不知是說肯給機會他改正,還是說肯給機會他報復。
林曉強也不知聽沒聽懂這話的含機,臉上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
他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向來稟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生氣,而林曉強一旦生氣,後果是會相當嚴重的。
這個踩上門來的假老赤顯然讓林曉強非常的生氣,所以不管這人到底是誰,按照常例來說,結果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可是這一次有沒有可能例外呢?那就只能騎驢看唱本,走着瞧了,“老赤,我也不爲難你,你只要過三關,就可以留下來,想留多久都行,要是過不了,你立馬給我滾蛋,有多遠滾多遠!””
假老赤淡淡的點頭,眼神之中卻隱藏着一絲不屑,不就是玩麼,這個世上還有人比我會玩,哼,我纔不信呢!
確實,這個世界是沒有比假老赤更會玩的了,只不過他現在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以前,是他玩人家,現在他是被玩的對象,這種情況下也想覺得好玩,恐怕不是那麼好玩吧。
“呵呵,那你等着吧!”林曉強也是笑笑,再不看假老赤一眼,獨自出門去了。
林曉強找到了阿怒與胖子,如此這般的對他們交待一番,這就過江進城趕往外勤二處在甘省的辦事處了。
外勤二處的實力有多雄厚,權力又有多大,林曉強是一清二楚的,可是那個老是陰陽怪氣反覆無常的阿受老闆他就有點摸不着底了。所以,這會兒他必須去確定親友們的出國護照到底辦好了沒有。
其實,林曉強一點兒也不想和自己剛團聚的親人好友分離的,可是現在保安族裡出了一個不知是人是鬼卻絕對是敵不是友的假老赤,又搞不清楚人家葫蘆裡賣的是山藥還是炸藥,半智鬥勇鬥陰鬥險他都不怕,但是讓親人們跟着他一塊冒險,卻絕非他所願。
反正這裡的新房就算二十四小時不停趕工,也得有一陣子好整,那不如就讓他們出國去旅遊旅遊長長見識。
在林曉強進城的同時,假老赤的考驗也開始了。
阿怒對老曾和老赤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老曾還好一些,畢竟他通過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人品沒有問題,可是老赤就不行了,不管他是真老赤還是假老赤,阿怒都不歡迎他再次光臨保安族。
不過林曉強既然把這事給阿怒,對兄弟的託付,他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定會盡全力去完成的。
這會兒,阿怒來到假老赤的面前,沒有多少表情的冷冷說了一句:“跟我來!”
假老赤的眉頭緊皺了一下,顯然是很不習慣別人對他這種呼呼喝喝的說話方式。可是這會兒,不習慣也得試着去習慣了。
阿怒把假老赤帶到屋後一個非常簡陋的小房子前,這就停了下來。
阿怒伸手推開了小房子的門,一股熏天臭氣便撲鼻而來,臭得幾乎讓人窒息。
這就是鄉下獨有的廁所,房子裡面是一個大池,上面棚着幾根方木條,人方便的時候就蹲在上面,日積月累之後,池子裡就裝滿了大糞,在化肥緊缺的農村,這就是肥沃土地最好的肥料。
“看到來了沒有?”阿怒朝廁所邊上的一擔木桶與一個長木勺子問。
假老赤沒有回答,他又不是睜眼瞎,肯定看到了。只不過他覺得有點奇怪,不是說要考驗嗎?怎麼來跑這來了,這有什麼好考驗?難道是考驗他的耐臭力?不會是這麼小兒科吧!
正當老赤疑惑不解的時候,阿怒指着那些木桶與長勺道:“用這擔木桶把糞水挑到三裡外的農田裡去!”
阿怒扔下這句轉身就欲離開。
“喂,等等,你是讓我挑嗎?”假老赤着急的問。
“不是讓你挑,難道讓我挑嗎?”阿怒轉過頭來沒好氣的問。
頓時,假老赤臉上的表情比廁所裡的大糞還要臭,B的林曉強什麼事都不讓我做,竟然讓我挑大糞?這叫什麼考驗啊!
“怎麼?你不願意挑嗎?”阿怒悶哼一聲,冷冷的注視着他道:“我兄弟交待了,如果你不肯挑,那你就可以滾了!”
假老赤眼神一冷,心性陰毒險惡的他立即就涌起了殺意,左右看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陰陽怪氣的問:“如果我不挑,我也不離開呢?”
“那你就試試!”阿怒冷笑了起來,在深城或是在別的地方,他也許會有所顧忌,可是在保安族,他可是誰都不怵的,要真的惹惱了他,分分鐘都可能把這人塞進糞坑裡。
假老赤也笑了,當即就準備伸手進懷裡去掏槍把阿怒給一槍崩掉,B的,什麼玩意兒,竟然敢在我面前咋咋呼呼的,給我臉上看,我看你顯然是已經活夠了,不想再活下去了。
可在他即將要把槍掏出來的那一秒鐘,他的耳朵突然聽到了“咔嚓”一聲輕響,不太大的響聲,甚至可以說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耳力稍差點的人都不可能聽到,但假老赤聽到了,而且他也知道這聲音雖小,卻是一種極大傷力的武器發出來的聲音,那就是分分鐘都能讓他的腦袋搬家的狙擊槍上保險的聲音。
是的,假老赤沒聽錯,這確實是狙擊槍在上保險的聲音,在保安族會用狙擊槍的只有胖子,這會兒埋伏在周圍的就是他,林曉強離開的時候,爲了預防假老赤耍花樣,特意交待胖子這樣做的。
聽到了這種聲響,假老赤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卻還是勉強保持着笑容,從懷裡伸出來的手仍然掏了樣東西,但不是槍,而是一把梳子,用梳頭的動作掩飾着自己的窘態,故作輕鬆的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不就挑糞嗎?這活我又不是沒幹過。”
假老赤這次沒說謊,他是真的幹過這種又髒又累的活,但不是現在,而是一千幾百年之前。
到了這個時候,假老赤的真實身份已經很明顯了,是的,他就是那個高高在上威風無比的金少爺。
在審問老赤的時候,他得知林曉強擁有了和他們族類一樣的易容能力,保安族中又出現了變異野豬的事情,這對別人來說,也許只是一樁無足輕重的奇聞罷了,可是對金少爺來說,這卻是與他性命悠關的,因爲能把動物弄得像人一樣精明,這是他的妻子所擅長的,如果能找到他從前的妻子,以妻子那神乎其神的醫技,他相信她一定能治好自己的嚴重衰竭症。
金少爺已經活了很久了,要換了別人,或許活到他這個份上對生命已經看得很淡,生與死都無所謂了,可是他不一樣,他現在擁有的一切,使他看起來像一個真正的王者一般,別看他的暗金皇朝已經被摧毀,可是隻要他不死,以他所擁有的智慧與財富,他可以奢華又享受的活得很舒服,可是現在他的身體開始出現了毛病,如果找不到他的妻子將不久於人世,所以他喬裝成老赤的模樣,進入保安族來尋找妻子的下落。
正因爲抱着找人治病的目的,又不知自己的妻子到底藏身在保安族中的什麼地方,所以他纔會一直隱忍與低調,否則以他的個性,被人如此欺壓,恐怕早就怒火沖天的大開殺戒了。
可是現在,爲了能留下來,他除了忍辱負重,可說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老赤,既然你幹過,那就別T吱吱歪歪了,趕緊的挑吧,什麼時候把這糞池給挑完了,什麼時候去幹下一趟活。”阿怒眉也不擡一下的道。
要挑完?還有下一趟?金少爺聽了這話頭就大了,想他堂堂暗金皇朝的主宰,身家無數,手下萬千,平時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大小事無一樣不是別人精心伺候着,可是現在,他竟然要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挑大糞,這種感覺,若不是他自己,確實是很難感同身受的。
然而爲了明天能好好的活着,爲了以後能舒舒服服的繼續享受人生,他只能無語的挑起了糞桶。
儘管心中早已做好了堅苦的準備,可是當臭不可聞的糞水一勺一勺裝進糞桶裡,裝了滿滿兩大桶的時候,仍使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桶面上,一些還沒有完全液化的糞便還呈條狀漂浮在上面,那些白花花的蛆蟲也在上面一扭一扭的遊動着,最難受的是那股讓人窒息的臭味不停直衝鼻孔,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兩桶糞水,加起來雖然只有百八十斤,牛高馬大的金少爺要挑起來自然不在話下,可是農田在三裡外的地方,山路扭扭曲曲坑坑窪窪,並不是那麼容易走,平時也說挑這種又髒又臭的東西,連路都很少走的金少爺僅僅是挑到半路,就已經氣喘吁吁舉步堅難了。
在他的前面,那條山路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一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走三步換一個肩膀,而且還得走得穩穩當當的,不敢有絲毫搖晃,因爲稍一不小心,桶裡的糞水就會蕩起來,濺到他的身上。
最後,當第一擔糞水終於挑到田地裡的時候,他的全身上下已溼透了,除了汗當然還有糞水,交織在一起,使他看起來狼狽到極點!
這個時候的金少爺,再也顧不上什麼形象與儀表了,兩個肩膀又熱又痛又麻又軟的他一屁股就坐到了田梗上呼呼的喘大氣。
這活,真T不是人乾的啊!已經記不清什麼年前幹過這種活計的金少爺心裡罵道,然而他哪裡知道,現在僅僅只是個開始呢!
“偷什麼懶,趕緊繼續!”阿怒的聲音突然從金少爺的身後傳了起來,“我兄弟說了,你今天要不把那個糞池挑完,讓你連夜打包袱走人!”
要是在以前,阿怒敢這樣對金少爺說話,阿怒的腦袋肯定要搬家,金少爺是什麼人啊,他是暗金皇朝致高無上的統治者,沒有人任何人敢給他一點臉色。可是現在,保安族裡一個蠻漢就敢對他呼呼喝喝的,還讓他挑這種天下間最骯髒的東西,這實在是太難讓人想像了。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不是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金少爺,他是厚顏無恥走投無路的老赤,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他金少爺除了暗歎命苦繼續幹這不是人乾的活之外,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