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空脫口而呼,讓他驚訝的並不是石碑上面的血紅色字跡,而是字跡下面的那片花紋圖案!
一簇彎月般的密集葉片中間,十二根修長的莖杆高高挺起,快到頂端時卻又如魚鉤般彎曲了下來,青色的花朵向下傲然綻放。雖是圖紋,卻刻劃得栩栩如生,線條間竟透着靈動之感。
石碑上的花紋圖案跟泰姬所畫的「彎月青鉤」極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泰姬所畫的「彎月青鉤」只有一朵魚鉤狀的青花,而這裡卻足足有十二朵,與這黑色宮殿的殿門數目完全等同。
「你究竟是誰?爲何能夠吸走我的生機?J一縷淡薄的黑霧繞着石碑盤旋,那個女聲再次響了起來,語氣中透着憤怒、震驚和難以置信。
聶空沒有回友,匪夷所思地看着石碑,喃喃道:「你不是人!」
「沒錯,我不是人,那又如何?」
那女聲怔了一怔,隨即又重複了先前的那句話,氣憤的叱喝道,「你究竟是誰?爲何能夠吸走我的生機?」
聶空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難道你沒有感覺出來?事實上,你的感覺沒錯,我就是一名化靈一品的木靈師。」
「不可能!不可能!化靈師也能吸收我的生機?J那縷黑霧劇烈地波動着,顯然並不相信聶空的話。
「信不信由你!」
看到「封靈碑」後,聶空更是放心,「如果我沒猜錯,你定是被人封印在這石碑當中。能否告訴我你的本體是什麼?可是,彎月青鉤,」
說到最後時,聶空的聲音變得微有些迫切。
據說,像這種藥草,吸收天地靈力修煉到相當於天靈強者的境界時,才能夠說話,而跨越過天靈之後,便能夠幻化成人形,便如那「翩躚玉蝶春」,就在天靈大陸留下了花靈族一脈。
「火樹銀花不夜天,駐龍噬神起翩躚!」
沒想到除了火樹銀花、不夜天、駐龍草、噬神花和翩躚玉蝶春之外,竟還有「彎月青鉤」這樣的奇藥。
那聲音呆了一呆,旋即哼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的本體是‘青月幻心蘭”說是‘彎月青鉤,也沒什麼不妥。若非馭獸宗那個老東西將我封印在這裡,你這個小傢伙也能吸取我的生機?」
說完,那聲音仍是憤憤不平。
聶空笑道,「你既能如人一般說話,想必被封印前已有天靈脩爲,如是那樣的話,你瞬間便能致我於死地。」「天靈?」
青月幻心蘭冷笑道,「若是當時我有天靈境界,就憑馭獸宗的那個老東西,也配將我封印?」
「這話怎麼說?」
聶空奇道。
「我與一般藥草不同!」
青月幻心蘭被封印了太長時間,說話的慾望極其強烈,竟沒再去窮究聶空爲何能吸取它生機,滔涌不絕的道,「修煉到了融靈境界後,我便能夠開始改變身體形狀,到了虛靈,我已能隨意幻化成任何花草。」
「憑藉這種能力,我好不容易修煉到了洞靈,若是不出意外,再過千年,即便是如‘翩躚玉蝶春,那般修煉到人形,也並非不可能。」
「可惜,連天靈都還沒達到,我就被那個狡猾的老東西給發現了!哼,那老東西許給我大堆好處,想讓我如愚蠢的靈獸那樣供他驅使,簡直是做夢!美麗的‘青月幻心蘭”豈能做他的奴隸?」
說着說着,封靈碑周圍繚繞的黑霧越來越多,青月幻心蘭的聲音也更加憤怒起來,「老東西誘惑不成,便將我困在‘封靈碑,中,然後又在殿中佈置了大量的,墨鈴花”想用‘墨鈴花,的毒性削弱我的靈魂。不過,老東西忘記我是誰了,我可是美麗的‘青月幻心蘭”我花了三百年時間,將‘墨鈴花,的毒性全部吸收乾淨,靈魂不但沒有削弱,反而提升到了天靈!」
「只是,靈魂雖然提升了,可我的本體卻徹底地消失了,好在那個老東西也完蛋了!小傢伙,你知道嗎?老傢伙剛把我封印沒幾天,就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傢伙找上門來,好像還是什麼摩羅聖山的山主,聽說是因爲老東西偷了摩羅聖山的什麼東西,真是太好笑了,咯咯咯咯……」
聶空一直默默地聆聽「青月幻心蘭」的訴說,卻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摩羅聖山,不由勺中一動,看來外面那巨大的掌印和開裂的山峰,便是她口中所說的老東西和摩羅聖山山主激戰時造成的。
「他們兩個人在這裡打了三天三夜,馭獸宗的人全都死光了,最終,老東西和那個摩羅聖山的山主也同歸於盡,」說着,青月幻心蘭嘆了口氣,「唉,老東西死掉後,這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了,真是無聊啊。對了,後來好像有個什麼靈御城的城主到過外面,也特別厲害的樣子,應該也是一名天靈師。」
「那天我正控制毒霧在外邊溜達,被他給看到了,不過他倒是沒找我麻煩,只是讓我的活動範圍不要超過掌印,也不要殺人。哼,美麗的‘青月幻心蘭,怎麼可能殺人,最多就殺幾隻自己送上來的靈獸罷了!」
「當然,他就算想找我麻煩也沒用,這,封靈碑,沒有超越天靈的實力,根本就損毀不了!只要我藏在,封靈碑,中不出去,他又能奈我何?這‘封靈碑,雖然困住了我,卻也是個護身的好寶貝!」
聶空心中恍然,爲何中午的時候,那遮天蔽日的黑霧只是在坑洞裡面活動,並沒有將近在咫尺的他和泰鴻給拖下去,想來便是因爲「青月幻心蘭」和當年的靈御城主有過約定的緣故。
而聶空如今會出現在這封靈殿,倒也怪不得別人,誰讓他自己跑到了那個掌印的尾指上。現在,聶空回想一下之前的情景,才發現自己正站在掌印尾指的末梢,只是因爲時間太過久遠,那末端已變得頗爲平整,「青月幻心蘭」控制的黑霧也應該很少光顧,這才讓那裡長滿草木。
按照她的說法,自己就算沒有小傢伙幫忙吸收毒霧,也不會被出事。不過,一切都是她在自說自話,這種事情可難說得很,聶空還沒天真到這「青月幻心蘭J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地步。
青月幻心蘭依舊在喋喋不休,過了好半晌剎醫意地嘆道:「好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真是舒服。J聶空微微一笑,他倒是有些理解「青月幻心蘭」的心情,她在這封靈碑中孤獨地呆了那麼多年,如今突然見到一個可以傾述的對象,那還不趕緊說得痛快,若是換了他,恐怕也會有這樣的反應。
「小傢伙,看在你聽我說了這麼多話的份上,我也不爲難你,你走吧!」
青月幻心蘭哼哼兩聲道。
若不是自己能夠吸取她的生機,她絕不會變得這麼爽快!聶空心中暗笑,道:廠在走之前,能否問你個問題?上「什麼冉題?」
「你究竟活了多久了?」
「在被取獸宗的那個老東西發現前,好像有一千年,後來又在‘封靈碑,中又呆子七八百年。」
「千年藥靈吶!」
聶空慨然一嘆,隨後又在心裡加了一句,「而且,還是個非常自戀的千年藥靈!」
驀地,聶空腦子裡冒出來一個想法,這「青月幻心蘭」蘊含的生機如此濃郁,若是將它的生機和毒霧全部吸收乾淨,不知道會是個怎樣的結果,估計很長時間都不必爲小傢伙尋找毒草了。
青月幻心蘭突然警惕起來,冷哼道,「小傢伙,別以爲你能夠吸取生機,我就真的奈何不了你!若是我拼着損失一半的靈魂力量,別說是化靈,就算你有虛靈脩爲,我也將你瞬間擊殺。」
聶空沒有和她爭辯,只是笑了一笑。這「青月幻心蘭」雖說活了快兩千歲,可到底沒怎麼和外界接觸,還是顯得有些單純,聶空輕鬆地便從她那番話裡聽出了心虛和色厲內徑的味道,也許她動用一半靈魂力量後真能將自己擊殺,可那樣做的話,恐怕她自己也將受到難以挽回的傷害!
青月幻心蘭似乎放心了些。
看着在黑霧的籠罩下、顯得影影綽綽的封靈碑,聶空忽地開口道:「你在這裡呆了七八百年,難道就不想出去看看?J「當然想啊。」
青月幻心蘭幽幽的嘆道,「天天呆在‘封靈碑,裡,悶也悶死了,而且這‘封靈殿,中就只有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是我被封印,本體也消散了,除非有個修爲超越天靈的強者幫我擊碎這座封靈碑。不過,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那樣的強者早就離開了天靈大陸,哪會留下來!」
聶空皺眉道:「除了擊碎封靈碑,就再沒別的辦法?」
「有倒是有。」青月幻心蘭哼道,「那就是進入馭獸宗特製的獸牌,不過那樣一來,便再也難以自主!一想到我這麼美麗的‘青月幻心蘭,要終生像愚蠢的靈獸那樣終生受人驅使,還不如死掉算了。」
聶空心中一動,集中精神將在幻界外面撿來的那塊黑色小牌子喚出寵物揹包,「你說的可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