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騎是一個果決狠厲的人,一瞬間就權衡了得失,隨即摘弓搭箭,遙遙瞄向符離東。
符離東臉色瞬間煞白,因爲他明白師兄的實力,他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根本不可能躲過這一箭。只是符離東不明白,師兄爲什麼要殺自己?難道就是身後這些所謂的高手給他造成的壓力?
符離東真的不明白。在自己師父面前,世上有誰敢自稱高手?自己師父修爲厲害,調教徒弟的本領更厲害,就拿千騎來說,僅僅用了二十多年,只是隔三差五指點幾句,就令其成爲了頂尖的金丹期高手,更有着義渠國年青一代第一人的美譽。
難道,他就不怕師父的報復麼!
後面那些高手團的人看到千騎舉動,心中都是一陣放鬆,還好,千騎沒有背叛犬戎族,看樣子那個傳言是污衊的,回去之後一定要讓族長出面闢謠。
遠遠的感應到殺氣鎖定,嬴戰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與此同時,嬴戰心中暗道,這個千騎的實力,強橫得異乎尋常,隔着好幾裡,殺氣就能造成實質的傷害,近距離,又會如何?
而嬴戰身後的屠林卻輕聲說道:“老大,他有氣勢而無殺意,看樣子只是迷惑敵人。真正的目標,在天上。”
屠林精通射藝,對於弓箭的種種訣竅有着近乎天賦本能的直覺,他已經從千騎細微的動作中察覺到,千騎瞄準符離東只是一個表象,或者說,是使詐,而他真正的目標,是身後那些人。
“去死吧!”
千騎滿張的彎弓又拉了少許,巨力之下,箭頭不由自主的上揚少許,差之毫釐,謬之千里,這細微的角度,令千騎箭尖指向了懸浮在空中的高手團衆人。
“嗖……”
烏黑的光芒裹挾着冰冷的箭矢劃空而過,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割裂蒼穹,雷霆萬鈞,勢不可擋。首當其衝的正是高手團的首領,他此時還在慶幸千騎沒有背叛犬戎族,根本沒有警惕千騎會突然變卦,以至於半點防禦都沒有。
“嗤……”
利箭穿胸而過,高手團那個首領直接被千騎射成兩半,兩片冒着雷火光芒的屍體無力的下落,還沒觸及地面,就變成了滿天灰煙。
這急速轉變的局面讓很多人轉不過圈來,符離東此時十分不解的想到:師兄的箭法百發百中,怎麼可能沒射中我呢?就算偏了,也不該偏這麼遠啊。
如果讓千騎知道符離東的想法,準定會氣死過去。
千騎的那震顫的弓弦彷彿一聲號令,那些錦帽貂裘的親衛騎兵全都在一瞬間張弓搭箭,隨即,密集的箭雨掃向高手團衆人。
如果是尋常士兵射出的弓箭,這些高手團根本不在乎,剛纔追殺時,絕版軍團那些人放出的箭矢根本就傷不到這些高手,到後來,絕版軍團衆人只顧着埋頭逃跑,都沒心情還擊了。除非是屠林那樣的修煉者射出的蘊含法力的弓箭才能威脅到高手團中的人。很不巧的是,千騎手下這些親衛騎兵和屠林一樣,都是修煉者,而且是一支純粹由修煉者組成的軍團。
這一千人中有千騎的父親時的老兵,但更多的是千騎發掘培養的新兵,是千騎投注了十年心血的結晶。這支軍隊裡最低的都是煉氣一層的修爲,最高的幾人都有了金丹期的修爲。此時他們同時攢射,那些懸浮在空中的高手們頓時下餃子似地跌落,眨眼間就少了一半。
這些高手們雖然護體真氣強橫,保命術法詭奇,身下的鬼馬屍虎妖狼也都上躥下跳護主,可是面對每輪一千支,一個呼吸好幾輪的箭雨,他們的抵禦手段實在太蒼白了。
高手團中煉氣期的成員幾乎全軍覆沒,碩果僅存的幾個金丹期的也不敢再浮在空中得瑟,全都老老實實的落到地上,有絕版軍團衆人遮擋,凌厲的箭雨終於停歇下來。
“千騎,你果然包藏禍心,好,我們走着瞧!”
一個高手伸手一招,地面霍的裂開一條大縫,隨即一條土蟒張口將他吞下,隨即土蟒身子一扭鑽入地下。其他金丹期高手也都各出手段,一轉眼羣魔亂舞。
“想跑!”
千騎冷冷一笑,隨即一拍坐騎,身下的烏雲踏雪划着一道閃電衝了出去。途經絕版軍團衆人時,千騎不閃不避,將幾個成員打橫的撞飛出去,連人帶馬撞成一灘肉泥。如此龐大的力道,也不知是源自千騎,還是他身下的坐騎。
見到這一幕,符離東臉上頓時現出一絲陰霾。
的確,符離東有點二,但這不代表符離東傻。絕版軍團衆人死裡逃生,卻眨眼間被千騎撞死好幾個,這如何不令符離東惱火。
這時,嬴戰湊過來,幽幽說道:“東哥,看樣子千騎族長對您很不滿啊,我們今後投靠他,寄人籬下,不得不仰人鼻息,日子可不好過啊。”
符離東自然明白,以千騎的實力,自然可以避讓開來,可是他沒有,那隻能說明,他是故意的,究其原因,也正如“秦小七”說的那樣,他對自己不滿。
“投靠?不可能。我雖然落魄,也可不至於寄人籬下。再說,千騎雖然有點勢力,也可達不到讓我仰他鼻息的地步。”
嬴戰聽到符離東這話,心中不由琢磨,看樣子符離東在他們師門中的地位不低啊,至少要比千騎高,話語間都流露着對千騎的不屑。
原本,嬴戰只是打算借符離東之手挑撥犬戎族的內訌,藉以分化犬戎族的實力,令其無暇顧及秦國,待得他們爭鬥起來,秦國就能輕易取下義渠國。
現在千騎身上已經被打下了絕版軍團的烙印,在其他部族眼中就是叛逆,之前絕版軍團做下的一筆筆血賬就盡數記在了千騎頭上,雙方絕對是不死不休。
既然目的達成,嬴戰就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藉着這個機會脫離絕版軍團。可是方纔符離東的那一番話卻讓他好奇起來,他真的很想知道,符離東身後的師門到底是什麼。
“東哥,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符離東臉上的怒色緩緩收斂,隨後一點點的變成迷茫,只見他搖了搖頭,說道:“之前我是來投靠師兄尋求幫助,現在看來,師兄也只是看在師父的面上,勉強接納我,卻未必真心待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求他。小七,你說,如今我們該何去何從?”
符離東此時已經將嬴戰當做軍師看待,是以,在遇到疑難不決的事情時,符離東首先想到了嬴戰。在他看來,嬴戰沒有半點修爲,無法在這個亂世立足,又得罪了追風等人,除了依靠自己就沒有其他出路。是以,符離東並不懷疑嬴戰會包藏禍心。
嬴戰沉吟思考,心中暗道,這個符離東雖然人不怎麼聰明,可是身份特殊,誰也不知道他背後是什麼勢力。而且,他闖下這麼大的禍事,幾乎得罪了整個犬戎族,可是千騎這個犬戎出身的族長卻不敢拿他怎麼樣,反而爲他擦屁股滅活口,即便心中再怎麼惱火,也只是拿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撒氣,根本不敢說出一個字來。如此,說明符離東的身份很高,至少比千騎高,這一點倒是可以利用。
自從結成金丹之後,嬴戰的心境莫名的變化了許多,思慮這些陰謀陽謀的事情時也比以前通透了許多,此時只是一個轉念,就計上心來。
符離東志大才疏,勢力剛剛起步就吹噓立邦建國,王侯將相的事情,而且他什麼事情都依靠手下,自身的才能半點都看不出來。現在他手下也沒幾個人可用,出謀劃策的也就是嬴戰,能征善戰的也就是追風幾人。
換句話說,符離東手下的可用之人都掌握在嬴戰手中,而符離東卻對此一無所知,他還以爲憑藉毒藥就能妥妥的控制住追風幾人,嬴戰沒有半點修爲,也不敢背叛他,正在高枕無憂的做着春秋大夢。
既然如此,何不架空了他,將他當成一個傀儡呢?藉着他的名頭和身份,在千騎眼皮底下拉起勢力,千騎雖然不爽,卻也不敢做出過激的事情。而今後秦國和義渠國全面開戰的時候,符離東這支力量就有了奇兵之效。
打定主意之後,嬴戰又反覆思斟,這才說道:“東哥,千騎他對你有意見,左右也就是看你沒權沒勢,剛弄了幾個兵又喪家之犬似地被到處追殺,還被追到了他家門口,給他丟人現眼,所以纔會對你不滿,而後有了剛纔那一幕……”
想起千騎蠻橫衝撞,令自己手下身亡的那一幕,符離東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再度浮現出來,冷冷的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嬴戰察言觀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於是說道:“東哥,如果我們有兵有糧,有權有勢,那千騎還敢對您甩臉子麼?”
符離東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倒不是認可嬴戰的話,而是對自己目前這種沒兵沒糧沒權沒勢的處境知之甚深。
“那,我們該怎麼走出這種困境呢?”
“東哥,那千騎明面上對您客氣,實際上巴不得您趕緊離開,不信,等會兒您可以向他討要一座城池作爲發展根基,他肯定欣然答應。而您,就順勢接受下來,以此爲根基,不斷向四周拓展。有我等輔佐,終有一日,您會後來居上,趕超千騎。”
符離東點了點頭,低聲道:“的確是一石二鳥的計策,既可以試探師兄對我是否真心,又可以討要一方城池。小七,你真是知己無雙啊,有你輔佐,大業可成……”
嬴戰已經對符離東這種意淫式的理想化思維麻木了,不過聽到符離東誇獎,也只能苦笑的應對,心中卻鄙夷的想到:你這次捅的簍子,即便千騎也擔當不起,他能做的只是將你送出去,消失在犬戎各族眼前,你此時去求一方城池,他不可能不答應。這個誤會,你們是說不清了。
看着遠處提着一溜人頭趕回來的千騎,嬴戰嘴角勾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
這幾天身子不舒服,整體打不起精神,坐在電腦前面就犯困。而且,天氣轉冷,住的地方也沒有供暖,坐一會兒就手腳冰涼,晚上也不能熬,沒法多更,實在抱歉。這幾天去買個電暖器,改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