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吾之名爲卡洛斯

不知過了多久,希莉爾才幽幽轉醒,她慢慢的站起身。腦中還因爲剛纔精神力抗爭的副作用而昏昏沉沉,但是當她看見站在桌上的星鷹後,不由的倒抽了口冷氣,向後退去。

太可怕了!希莉爾的身體還記着剛纔那股洶涌襲來的力量,她可以拿家族的名譽發誓,甚至連帝都的魔法長老,也沒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而他,居然輕易的就撕破了自己的防禦…………

“你究竟……你究竟是什麼………”

星鷹冷冷的盯着希莉爾,這讓希莉爾心中一驚。她並沒有忘記,因爲主從契約的影響,自己已經成了他的奴隸。但是,它真的只是頭星鷹嗎?該不會什麼別的魔獸,僞裝成星鷹的樣子吧。又或者,它根本就是某個法力強大的德魯依變身而成的產物?可是那樣的話,它又怎麼可能會被自己抓住?

一面思考着這些問題,希莉爾一面緊貼牆壁,向門口移去。無論如何,她要先離開這裡,再做打算。

但是就在她踏腳準備逃跑的前一刻,希莉爾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停在了那裡———這是契約魔法的效果,代表着那頭鷹,並不想讓自己離開。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希莉爾猛一咬牙,對着星鷹喝問道。

不錯,不錯。

面對她的喝問,卡洛斯在心中暗暗點頭,居然可以在劣勢下保持如此威嚴,而且聲音清澈響亮,沒有半絲顫抖。看得出這個小丫頭不是強裝冷靜,又或者是那種靠威勢來掩蓋自己恐懼的懦夫。嗯,實在是太難得了。

這樣想着,卡洛斯環顧四周,接着他扇動雙翅(皮圈在希莉爾昏倒後已經消失了),飛到旁邊書架上,伸嘴叼了一根翠綠的樹枝,然後又飛回石桌,將那個放在自己的面前。衝希莉爾晃動了下腦袋,又用嘴指了指旁邊的鍊金儀器。

“你要………幹什麼?那是靈魂嫩芽,你該不會想吃了它吧。”

看見自己珍貴的材料被一頭鷹叼着,希莉爾真的害怕了起來。這個房間的材料,許多都是她花費了大力氣,纔好不容易得到的。就拿卡洛斯剛纔叼來的靈魂嫩芽來講,那可是在死亡萬人的戰場上,藉助滿月的光芒與第一滴露水的滋潤,才摘下的珍貴魔草,要是被這頭鷹拿去填肚子,恐怕希莉爾真的會自殺。

但是看這頭鷹的動作,卻彷彿並不是要吃它。希莉爾疑惑的按照它的指示,來到儀器邊,接着卡洛斯又伸出一隻翅膀,指了下放在那裡的燒瓶。

“你要這個做什麼?”

希莉爾非常驚訝,可是同樣她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於是她按照卡洛斯的指引,將那燒瓶放在了卡洛斯的面前。

只見卡洛斯眯起那雙鷹眼,微微打量了下這燒瓶後,忽然伸出爪子,在那木桌上劃了幾道,而當希莉爾仔細望去時,她幾乎再次暈倒過去。

原來,那是一個歪歪斜斜的字。

“水!”

讚美女神!什麼魔獸會寫字?我究竟買了個什麼東西回來啊?!

希莉爾倒抽了口冷氣,戰戰兢兢的看着眼前的星鷹。越發猜不透它的真身,只好硬着頭皮拿起燒瓶,灌滿了整整一瓶水。

但是那頭鷹在看過之後,卻很不滿意的在燒瓶的某個部分用翅膀橫着劃過,接着示意她倒掉部分。

它究竟想做什麼?

而在倒掉那部分水之後,希莉爾驚訝的發現,倒掉的部分,恰好是整個燒瓶容量的三分之一?!

這是煉金術士用來融化材料時的標準盛水體積,連希莉爾也要在對比完上面的刻度後,才能準確的使用。可是這頭鷹,卻只看了一眼,就分毫不差的比劃出來,它真的只是頭普通的星鷹麼?!

想到這裡,希莉爾的手甚至因爲恐懼而開始顫抖,如果不是因爲礙於契約魔法的影響,她甚至想立刻轉身逃離這裡。但是此刻,她卻只能違心的點燃火種,然後帶着生割自己半塊肉的表情,悲痛的望着那頭鷹毫不遲疑的將靈魂嫩芽丟進燒瓶內。接着,它又伸出爪子,吃力的在桌上劃了幾道。這又是一道命令。

“等!”

無奈之下,希莉爾只能呆呆站在那裡,看着卡洛斯四處飛動着,將那些珍貴的材料叼到桌上,還很熟練的分門別類擺放起來。之後,它費力的用嘴咬住一隻筆,在紙上畫起了某樣東西。

希莉爾在一邊,無奈的按照這頭奇怪的鷹的指示,依某種順序將那些珍貴的材料放入燒瓶內,每放一種,她就心痛一次。

要知道,這可都是難得的材料啊!

希莉爾的心痛之餘,內心的好奇也越發旺盛,這隻鷹用這些材料,它究竟想要做出什麼?

燒瓶中的水在魔法火焰的燃燒下,漸漸改變了顏色。由最初的透明,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美麗的水藍色。以一個煉金術士的直覺,希莉爾可以感覺到有某樣東西正在其中醞釀着。燒瓶中的水不斷冒出氣泡,接着開始沸騰。

而就在這時,卡洛斯已經完成了在紙上的工作,它長鳴一聲,接着對希莉爾一揮翅膀。

這是………要我把水倒在那張紙上?

希莉爾立刻下意識的想要拒絕這道命令,要知道,眼前這小小一瓶水,可是融化了許多她費盡心血而收集來的結晶啊!

但是想歸想,契約魔法根本不允許你有絲毫的抵抗,希莉爾只能無奈而絕望的看着自己的身體拿起燒杯,向那張紙倒去。

而就在這時,她兩隻眼睛幾乎驚訝的就要跳出來了。那張紙上,居然畫着一個魔法陣?!

倒出的水並沒有浸溼那張紙,相反的,它們彷彿被什麼透明的容器接住一般,變成一個水球懸浮在那張紙,確切的說,是那個魔法陣的上空。接着,刺眼的白光從那水球射出,照亮了原本陰暗的地室。

不自覺擋住眼睛的希莉爾,完全沒有看見。就在此刻,那頭星鷹似乎發現了什麼般,一頭扎進光環中,咬住某樣東西吞進了肚裡。接着,光芒瞬間消失,地下室又恢復了適前的陰暗。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希莉爾放下雙手,呆呆的望着這一切,她本是自言自語的說着話,卻沒有料道,一個聲音回答了她的疑問。

“只不過鍊金術的基本運用而已,連這麼基本的常識,你都不知道麼?”

希莉爾驚訝的望去,卻發現那隻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飛回了木桌上,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你………你會說話?!”

“剛纔纔會的,真是的,果然還是語言這種東西方便溝通啊。”

卡洛斯說着,無奈的晃了晃腦袋。雖然在種族羣中他可以用鷹語和自己的同類溝通,但是要和人類討論鳥語的構成,就實在是太困難了。接着他擡起頭,鷹眼中流露出一絲凌厲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少女。

“剛纔我做出來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

希莉爾緊咬下脣,在回想了下之後,羞愧的搖了搖頭。她自認是一個絕頂天才的煉金術士,可是剛纔卡洛斯所用的材料,還有步驟,根本與自己的知識完全不吻合。雖然她生性高傲,但是卻並不會否定事實。

“很好。”

卡洛斯滿意的點點頭,作爲學生,這個女人的素質,天賦還有性格都是極好的。

“那叫萬言的靈藥——凱爾畢洛斯,你好好的將它記在心裡吧。”

“萬言的…………靈藥?”

希莉爾迷惑的重複着卡洛斯的話,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簡單來說,服用了這種藥後,就可以毫無障礙的和任何種族交流。”卡洛斯微眯起眼睛,帶着笑容解釋道。

“呯!”

希莉爾手中的燒瓶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而她本人,則幾乎已經因爲這無法想象的事實而打擊的瞬間喪失了行動能力。

恆定萬物語言術?!怎麼可能?這種事情,連魔法都做不到………鍊金術怎麼可能?!!希莉爾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幾乎不知道該如何思考,如何面對眼前的這一切。直到那帶着嘲弄的聲音響起,才把她再次拉回現實之中。

“怎麼啦?不過是萬言靈藥這種程度,就嚇到你了?”

“…………請問,閣下究竟是什麼人?”

希莉爾倒吸一口冷氣,鄭重的詢問道。她的語氣比之前尊敬了許多,畢竟擺在眼前的事實證明了,這頭星鷹是比自己強大無數倍的存在。而且,它還擁有着連希莉爾都望塵莫及的智慧,和力量。

“吾之名爲卡洛斯………現在你可以這樣叫我,誠如你所見,現在的我,是一頭星鷹。”

卡洛斯說着,自嘲的笑了笑,接着晃了下頭。

“卡洛斯大人,是中了什麼詛咒嗎?”

希莉爾小心翼翼的問道,也難怪她會這樣猜測,不然一個擁有如此智慧的人物,怎麼會變成這等模樣?

而面對這問題,卡洛斯卻不屑的笑了起來。

“哼,想詛咒我?最起碼也得是創世神的水平才行,一般的詛咒,我還不放在眼裡!”

這句話,聽的希莉爾臉色大變。

在這個教會掌握權利的世界,居然有如此大逆不道,敢對抗神明的言論。這要是傳出去,自己一定會被處以火刑!

但是,她還沒有緩過神來,眼前的星鷹,又對她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怎麼樣?想不想做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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