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秋看着這樣的情景也是有些發傻,憑他真武境中期的修爲也沒看出門道來,只看到雲謹普普通通的一拳擊中雲懷遠,然後雲懷遠就飛了出去。
活見鬼了這是。
雲建成臉上震驚的情緒收斂,深深的看了雲天空幾眼,雲天空似有所感般回頭瞥了雲建成一眼,兩人目光對上,雲建成只覺心神一震,心道,好強的精神力,這雲家大少爺極不簡單啊,看來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心情不禁沉重起來。
雲天空根本不在意雲建成怎麼想,在他心裡,雲建成已經被打入了黑名單,最終將下場淒涼。
這時,在兩個護衛的幫助下,雲懷遠終於將頭從沙子裡撥了出來,只見他滿臉都是與沙子摩擦出來的血痕,先是大口吞嚥了幾口空氣,接着開始不停往外咳血,鼻子裡的鮮血混着沙子不要錢似的往外流,看得人心驚肉跳。
在被雲謹擊中胸口的那一刻,他只覺如被一座巨山砸中,胸口凝聚的真元輕易被擊散,在倒在沙地裡的那一刻,他渾身就已經完全失去了力氣,若不是有人幫忙將他的頭從沙子裡拔出來,他幾乎就要被憋死了。
此時,他臉色慘白的擡頭望向對面,卻見雲謹一如既往面無表情,而云青則是眼神譏諷,面容笑眯眯,而周圍的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也甚是古怪,他不禁羞憤交加。
原本想給雲家姐弟一個難堪,結果卻讓自己顏面掃地,多年積累的威信只怕也蕩然無存,而他一向是將自己當成雲家少主看待的,怎受得了如此羞辱,而且還是被一個六歲的小孩給羞辱了,他幾乎瞬間就散失了理智。
雲青笑眯眯的看着雲懷遠道:懷遠哥哥,可別忘了,還有兩拳哦,你準備好了嗎?”這聲懷遠哥哥喊的就從來沒有這麼親切過。
雲懷遠心如刀割,目光如要吃人般看向雲謹,咬牙切齒的道:“小畜生,你竟敢陰我。”
“放肆。”藍秋臉色一沉,冷眼瞪向雲懷遠,“竟敢辱罵少主?”
雲建成也是眉頭皺起,不管怎麼說,雲謹畢竟是雲家少主,他身爲雲家護衛,不能任由雲謹被人辱罵,“懷遠少爺,慎言啊。”
雲懷遠哪還顧得了那麼多,齜着帶血的牙,吼道:“狗東西,我要讓你死得很難看。”說完,推開扶着他的護衛,意圖走向雲謹。
雲天空雙眼眯成一條縫,冰寒殺意從眼縫中流出。這個表情正好被站在雲謹側面的藍秋捕捉到,藍秋心裡咯噔一聲,腦中瞬間回憶起一個畫面。
雲謹曾經就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一個意圖下毒毒害他的下人,結果那個人死的很慘,全身骨骼盡碎,內臟被震成血泥。如今,這個眼神又再次出現,藍秋預感到事情要遭,正要有所動作,一道身影朝雲懷遠飛奔而去。
雲天空快速衝至雲懷遠面前,面帶冷笑,擰腰提跨,右腿勢大力沉,狠狠踹向其胸口。雲懷遠被雲天空先前一拳打亂內息,根本無法做有效的抵擋,眼睜睜的看着一條看似瘦弱短小的腿,破開空氣,帶着隱隱風雷之聲,正中自己胸口。
只聽得連續不斷的骨裂聲音響起,雲懷遠再次發出淒厲的慘叫,被一股巨力擊飛,倒地之時口中血如泉涌,胸口肋骨不知斷了多少根,已經昏死過去。
演武場突然完全安靜下來,一羣人包括藍秋和雲青在內,一個個都瞪着站立場中的雲謹發怔,心中都是翻江倒海,無法平息,要不要這麼兇殘?這還是那個人畜無害,成天窩在宅子裡,傳言腦子有毛病的雲家少爺嗎?
護衛們開始從新審視這位雲家少主,而其他的雲家子弟則對雲謹有些敬畏起來。也難怪,任誰看到一個六歲孩童一拳一腳將一個凡武境末期的武者打到昏迷,恐怕都無法淡定下來。
雲青看着雲謹,心情很複雜。她很開心雲謹有這樣的本事,感覺弟弟像是一下子就長大了,能夠保護好自己了,同時又對雲謹剛纔兇悍的行爲有些陌生,因爲雲謹向來溫順,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兇悍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雲建成面沉如水,快步走到雲懷遠跟前,查探了一下,發現胸口肋骨碎了七八根,好在沒有傷及內府,沒有性命之險。
擡頭看向雲謹,瞳孔微縮,“大少爺出手如此重,將懷遠少爺傷成這樣,打算如何向大管事交代?”雲家大管事,也就是雲懷遠的父親雲奇虎,掌握着雲家近乎三成產業,勢力極大。
雲天空心中冷笑,交代?沒殺他已經算是給了交代了。
“活該,竟敢辱罵雲家少主,以下犯上,我看是大管事該給個交代纔是。”藍秋收拾心情,走上前來,冷然道。
“就是,這麼多人都聽到了,身爲雲家子弟竟然辱罵少主,甚至揚言要殺死少主,簡直喪心病狂。”雲青幫腔道。
“不過是有些出言無狀,訓斥幾句也就罷了,將人打成這樣可就有些過了。”雲建成讓人將雲懷遠擡下去醫治,擡頭淡淡看着藍秋道。
“你到底長沒長眼睛,雲懷遠明顯是故意想找小謹的麻煩,先前沒見你出言阻止,這時候反倒出來說話了。你身爲護衛統領不但不關心少主的安危,反而還幫着別人說話,你對得起雲家嗎?”雲青走到雲建成面前,怒氣衝衝的道。
雲建成目光漸冷,微躬身拱了拱手,“小姐莫要給屬下亂扣帽子,屬下並未看到懷遠少爺找大少爺麻煩,只看到他被大少爺打成重傷。都是雲家子弟,屬下也是就是論事,縱然是大少爺也不能隨意傷人。”
“你…”雲青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面色通紅,深呼吸幾口氣後,才盯着雲建成冷冷道:“我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竟養了頭白眼狼。”
藍秋趕緊拉住雲青,對她搖了搖頭,不管怎樣,雲建成畢竟是雲家護衛統領,真武境初期的武者,有些話還是不能隨意說出口的。
藍秋此時的心情無比沉重,看這情況,雲建成竟是已經倒向了雲奇虎,家族的處境只怕會更加艱難了。
雲建成面色變得陰沉起來,拳頭捏了捏,又很快鬆開,微帶怒意的道:“夫人對屬下恩重如山,屬下絕不敢忘,小姐的話請恕屬下不能領受。”
“是不是你自己心中有數。”雲青冷哼一聲,沒有再多說,多說無益。這裡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拉着雲謹轉身離開。
臨走出演武場之時,雲天空回頭看向雲建成,而此時雲建成也正眯眼看着雲天空。雲天空目光如寒潭般陰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難明的冰冷笑容,很快就消失在轉角處。
雲建成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竟冒起絲絲寒意,搖了搖頭,祛除這股不適之感,陷入沉思。
這大少爺有點詭異啊,不是說臉上從來沒有表情的嗎?那剛纔的笑容是怎麼回事?
“你剛纔有看到大少爺對着這邊笑嗎?”雲建成問站在身邊的護衛。
“沒有啊,不可能吧。”護衛奇怪的看着雲建成回道。
“真沒有?你們都沒有?”雲建成看向周圍的人。
“沒有。”
“難道是我眼花…”
雲青氣呼呼的拉着雲謹直接出了雲府大門,沿着街道往東而去,三人一時間都沉默着。
藍秋根本沒看腳下的路,下意識跟在雲青後面走着,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雲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並未持續多久,雲青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
“小謹啊,你一拳怎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雲天空搖頭。
“你都將人打到吐血了,不怕嗎?”
雲天空搖頭。
“小謹,爲什麼娘要教你學功法,你不肯學呢?”
繼續搖頭。
雲青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而云謹的迴應永遠都是搖頭。雲青嘴都問幹了,什麼答案也沒得到,竟也不氣餒,依然興致勃勃,讓豎着耳朵聽着的藍秋有些無語。
“小謹,前面最氣派的商樓就是咱家開的,進去看看嗎?”雲青指着左前方一座佔地極廣的三層木樓問道。
此木樓由某種青色木頭搭建而成,通體青色,樓高五丈,是東城區最高的樓宇之一,樓門正上方鑲着一塊寬大的紅木牌匾,上用金漆書寫着“雲家寶樓”四個大字,極是顯眼。
雲天空打量了前方的樓宇幾眼,對雲青點了點頭。
“終於點頭了,脖子都快搖斷了吧?”雲青調侃一句,拉着雲天空直奔雲家寶樓而去。
此時正是中午十分,雲家寶樓客人不多,雲青帶着雲謹走進一樓大廳。大廳十分寬敞,頂部懸掛着某種發光的晶石,從窗外照進的來到陽光照在這些晶石之上,經過晶石的折射,將整個大廳每一處的照的極是亮堂。
大廳兩側各安置着一個半弧形的木製擺櫃,放置着各種新界常用靈草靈材。雲天空左右各掃一眼,就發現數種煉製高級丹藥所需的靈草,眼睛不由一亮。
這時,一位在大廳中招呼客人的夥計,見到走進來的雲青三人,面色一驚,快步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