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奇古默了默,帶着祈求之意的道:“朱兄,李兄,你們若是願意放雲某一家離開,雲某此生都會感激不盡的。”
藍心如看着這一幕,只覺心痛如絞,她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夫婦竟會淪落到求人活命的地步。
她整個人被莫大的恐懼包裹,渾身遍體發涼,她不怕死,可是她的兩個孩子該怎麼辦,她希望雲青和雲謹能夠活命,爲此她願意拼盡一切。
可是生機渺茫啊,站在李乘元身邊的林狼以及他身後的十三個少年給她無比強烈的危機感,就算她拼了命也難以擋得住他們,無法爲雲青和雲謹贏得逃命的機會,她開始絕望,絕望到幾乎難以呼吸的地步。
“不必多說,今天你們誰也走不掉。”朱正林冷冷道。
雲奇古的心在發抖,也無比絕望起來。
“兩位世叔,不知可否將那雲謹交給我親手處置?”這時,雲懷遠走到朱正林與李乘元面前深施一禮,面帶微笑的道。
李乘元目光一動,好奇道:“哦?不知世侄想怎樣處置?那雲謹可是非死不可的。”
“李世叔放心,我與那小子有仇,他落到我的手裡,必然有死無生。”雲懷遠恭敬回道。
“既然是這樣,那好吧,雲謹就交由你處置。”李乘元面上笑意更濃。
雲懷遠大喜道:“多謝世叔。”回頭目光陰毒的看向雲謹,卻見雲謹雙目無神的看向前方,身體顫抖,以爲其是懼怕所致,頓覺渾身舒坦,心情愉悅。
雲奇古目光如要吃人般看向雲懷遠,怒聲道:“好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有我在,你休想動謹兒一根汗毛。”
雲懷遠冷笑道:“只怕我動他的時候,你已經看不到了。”
“爹,那雲青我要了。”一道陰冷但口齒不清的聲音響起,擡眼望去,只見人羣之中,一面貌陰鷙的青年正坐在一座雙人擡的軟座上。
青年身作華服,面色略灰,右腿處的膝蓋以下的褲腿空空蕩蕩,竟似沒有一般,此人正是朱家大少朱應新。
朱正林眉頭微皺了皺,不過又很快蘇展,回道:“既然你開口,爲父自會將她送到你的手上。”
朱應新自從被人斬掉右腿後,性情大變,經常做些陰狠歹毒的事,家中的好幾位漂亮侍女都遭了殃。朱正林因對其頗爲愧疚,所以一直放任,並未管束。
朱應新面上綻放出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眼帶淫邪光芒的看向雲青,陰冷道:“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心,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你會成爲我的新玩具。”
朱應新嘴脣微張,露出的牙齦上沒有半顆牙齒,舌頭只有半截,截面處的疤痕醜陋無比,口腔邊緣佈滿細密的疤痕,整體看着頗爲滲人。
雲青嚇得面無血色,渾身顫抖,只知道緊緊抓着雲天空的手。
或許是受雲青異動的影響,雲天空眼前的幻像逐漸消失,心中的殺意逐漸收斂,身體也不再顫抖,但那一雙黑色的眼瞳卻比以前更黑了,黑得讓人心寒。
把我們當成砧板上的魚肉了嗎?藍心如心中絕望到了極點,她望向最前方的黑衣少年林狼,道:“這位少俠,我雲家與你並無仇怨,你又何必幫李朱兩家對付我雲家?”
“李家答應給在下豐厚的回報,所以…只能對不住了。”林狼淡淡道。
藍心如目中燃起希望的火光,急忙道:“李家給出的報酬,我雲家願意拿雙倍,請少俠助我雲家度過此難。”
林狼一怔,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李乘元面色一變,大喝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挑撥我們。”轉頭望向林狼,隱露威脅之意,“今日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兩家滅除雲家,林少俠,助我兩家殺了藍秋與何尋中二人,答應的報酬定然奉上。”
林狼微帶嘲諷的瞥了李乘元一眼,想了想後,淡聲道:“成交。”
李乘元大喜,與朱正林交換了一個眼色,面上殺意一閃,“既然如此,動手吧,今日就是城東雲家敗滅之日。”
有林狼等人攔下兩位真武中期的高手,剩下的就好對付多了。爲了得到藍水匯海功,他們必須要活捉藍心如,所以,雲奇古和藍心如他們必須帶人親自對付。
正當李朱兩家衆人準備出手,雲奇古和藍心如等人面露搏命之色時,雲天空緩緩擡頭,伸手拍了拍雲青的手臂,望着李朱兩家蠢蠢欲動的人羣,吐氣開聲,聲寒如冰:“想滅我雲家,有沒有問過我?”
聲音如雷霆震動,在整個演武場不斷迴響,站的近的人甚至忍不住想伸手去捂耳朵。
整個演武場突然安靜下來,雲青、雲奇古,藍心如等人皆震驚不可置信的看向雲天空。
只見此時雲天空的身形雖小,卻露出一股龐然氣勢,鎮壓四方,雙目黑光隱隱,寒意如幽冥,面如冰山雕刻,殺意密織,這竟是雲青等人從未在雲天空臉上看到過的表情。
雲天空想推開雲青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向前行去,卻發現雲青抓得太緊,根本就推不動,雲天空乾脆反手抓着雲青的手,牽着雲青向前走。
雲天空拉着頭腦發矇的雲青走到雲奇古和藍心如面前,雙腿一屈跪倒在地,聲音朗朗的道:“爹,娘,讓你們受驚了,今天有孩兒在,雲家必會安然無事,凡是對我雲家企圖不軌之人,孩兒會讓他們全都有來無回,你們儘可安心。”
所有人都被驚到了,這是一個六歲孩童講出的話?
一聲爹孃入耳,雲奇古和藍心如同時心神一震,傻在了當場。藍秋則是眼露奇光的看着雲天空,一些猜測隱隱被證實,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黃口小兒,能說話啊,嗓門倒是不小,不愧是身具先天稟賦之人,不過可惜啊,太可惜了,妖孽之資終究是要夭折了。”李乘元有些意外,卻又有些意料之中的道。
聽到李乘元提到先天稟賦,處於呆滯之中的藍心如回過神來,面露驚色的看向李乘元。
雲天空站起身,面無表情,擡頭看向林狼,手一揮,宗主令牌出現在手上,令牌對着林狼等人,冷冷道:“流雲宗弟子聽令。”
林狼和雲一等人面色劇變的看着雲天空手上令牌,目瞪口呆,腦子全都混亂了,沒有一個人動步,全都傻眼了。
雲天空面色一冷,“你們要抗命嗎?”
林狼率先回過神來,見令如見宗主,他不敢遲疑,趕緊上前一步,躬身道:“尊...尊宗主令。”
雲一等人也是渾身一個激靈,走出人羣來到雲天空面前,躬身道:“弟子尊宗主令。”
藍秋看到這一幕,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了黑龍堂上首那把空置的椅子,莫非…怎麼可能呢?可是如若不是,這又怎麼解釋,什麼人可以讓這羣少年這般恭敬?
雲天空目光冷淡的掃了少年們一眼,寒聲道:“今天踏足我雲家的所有人都不許妄動,誰動,誰死,聽明白了嗎?”
少年們被雲天空的目光掃到,只覺渾身發涼,身躬得更低,齊聲回道:“謹遵宗主令。”
雲天空目光鎖定林狼,冷哼一聲,“你跟我來。”說完,轉身向點將臺後的一間休息室走去。
而十三個少年則轉身站成一排,攔在了雲家衆人前方,目光冷峻的望向朱李兩家衆人。
林狼看了雲天空的背影一眼,心中打鼓,跟在雲天空身後向休息室走去。
藍心如見雲天空和雲謹兩人要單獨談話的樣子,有些擔憂的道:“謹兒…”
雲天空回頭對藍心如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道:“娘放心,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