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靠西的方向,有一片民居,這裡的房屋大都修的比較簡單,都只是是單層的平房,生活在此的都是普通的平民。此時,在這片民居邊緣的一條平常少有人來的小卷子,一羣人拿着火把將這裡照的燈火通明。
“打鬥聲十分激烈,小老兒不敢前來查看,一直在遠處注意着這邊的動靜。轟隆的聲音大約持續了二十來息的樣子,接着從巷子裡升起來一輪金色的彎月,然後是一聲巨響,之後就在沒有聲音傳出來了。”一個生活在周圍的老頭小心的說道。
牆邊上,雲建成斷爲兩截的倒在血泊中,面帶驚恐神色,而周圍的地面牆壁被勁氣是掃得一塌糊塗。藍心如面色陰沉如水,看着老頭疑惑問道:“一輪金色彎月?”
“確實是一輪金色彎月,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老頭信誓旦旦的道。
藍心如擡眼向老頭身後的七八個平民,那些人見藍心如望過來,都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認同。
“一輪彎月。”藍心如喃喃,而站在她身後的雲奇古,藍秋等人一個個是面色凝重加疑惑。
雲奇虎也來了,站在靠後的地方,此時臉色極不好看,心中苦悶不已。
他一直將雲建成引爲臂助,爲了拉攏他可謂是下了極大的本錢,可是,這纔多久,雲建成還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就丟了性命,而且還死的這麼慘。
雲奇虎看着滿地的鮮血和雲建成的兩截屍身,有些心驚肉跳,他擡頭冷冷掃了藍心如一眼,直覺此時和其有關。
雲奇古心情沉重,問道:“照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實力極強,恐怕不比夫人弱,夫人可有頭緒?”
藍心如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妖林是越發不太平了,這人功法十分詭異,我縱然對上,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的,如今我雲家再失一名真武境的高手,李朱兩家又該慶賀了吧。”
雲奇古震驚道:“夫人的實力堪稱妖林第一,連夫人也沒把握?”
藍心如凝重的點了點頭,雲奇古默然。
藍秋望着周圍的狀況,目露異色的道:“小姐懷疑這人與李朱兩家有關?”
雲奇古道:“我看未必,雲建成與我們並不是一條心,李朱兩家必然有所瞭解,犯不着拿他開刀,而且,我不相信李朱兩家有這樣的高手。”
藍心如點頭表示認同,“之前是朱家公子被神秘強者砍斷右腿,接着是我雲家護衛大統領被人擊殺,我總覺得暗中似乎隱藏着一股勢力,一直在找我們妖林世家的麻煩。”
雲奇古皺眉道:“夫人何以這樣認爲?傷朱家公子的人和殺雲護衛的人應該不是同一人。”
藍心如憂慮道:“可是照打聽來的情況,這兩個神秘人所用攻擊之法卻頗有相似之處,我很難相信他們會沒有關聯。”
雲奇古神色嚴肅,沉默一會後,道:“雲建成本就該殺,如今也算是有了個結果。”
“要殺也是由我來殺,豈能容外人動手。”藍心如看着雲建成的慘狀,雖然他背叛了自己,但想着這人畢竟是由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面色不由得變得無比冰寒起來,“給我派人好好查,只要找到線索立馬報給我。敢動我雲家的人,無論是誰,我都要讓他付出代價。”
藍秋領命稱是,雲奇古無奈,以雲家現在的情況,哪能再樹強敵,不過,他知道他拗不過藍心如,所以只能搖頭苦笑。
李家涼亭,李乘元與朱正林相對而坐,劉力生站在朱正林身後,而李乘雲身後則立着一位滿臉皺紋的老者,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李家大總管,也是李乘元的族叔,名叫李和餘,真武境中期修爲,離後期也只有一步之遙,實力深不可測。
朱正林品了口茶,看了眯着眼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李和餘一眼,道:“李兄可知雲家護衛統領雲建成被人當街斬殺之事?”
“此事已被傳得沸沸揚揚,我又怎會不知?”李乘元表情莫名的道:“聽說,殺雲建成之人所修功法與打傷世侄的人所修功法有很多相似之處啊。”
朱正林立馬變了臉色,冷哼道:“哼,這二人必然與雲家脫不了干係。”
李乘元訝異道:“不可能吧,這雲家可是損失一名真武境初期的武者。”
“雲建成早已改旗易幟,倒向了雲奇虎,藍心如讓人殺了他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朱正林冷冷道。
李乘元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兄可知,雲奇虎讓人傳來消息,說那雲家大少爺雲謹身懷數百年未見的先天稟賦,未來必成天武境。”朱正林有些陰沉沉的道。
李乘元面色劇變,霍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朱正林,震驚道:“此消息是否屬實?”而站在李乘元身後的李和餘也是渾身一顫,雙目驟睜,目露精光的看向朱正林。
朱正林對他們的反應是早有所料,直視李乘元,淡淡道:“八九不離十,我府上的一名凡武境中期的護衛,被這個才六歲的孩童一腳給踢死了,而云奇虎的兒子云懷遠也是被這小子一拳一腳給打成了重傷,若不是身具先天稟賦又怎會有這麼大的能耐?”
李乘元瞳孔收縮,好一會兒後,才冷冰冰開口道:“那這小子是絕對不能留了。”
朱正林滿意的點頭道:“這雲謹一時之間還成不了氣候,不過爲免出現意外,還是先除掉爲好。”
這時一直靜靜站在李乘元身後的李和餘開口道:“家主,此舉不妥啊,殺了雲謹容易,可是殺了之後藍心如必會與我們拼命,到時候縱然兩家聯手,只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這妖林想取代我們三家的人大有人在,若是我們在除掉雲家的過程中消耗太大,必會讓人有機可乘的。”
李乘元道:“我知道餘叔說得有理,可是這雲謹是非死不可,不死我無法心安吶。而且,只要我們事情做的乾淨點,雲家怎知是我們動的手?”
李和餘搖頭道:“就算做的再幹淨,藍心如也會懷疑到我們頭上,這個女人殺伐果斷,喪子之痛下,難保她不會與我們魚死網破。”
朱正林皺眉道:“留不得,又殺不得,難不成就這樣放任他成長?”
李乘元道:“餘叔,若是以前,我等自然是要徐徐圖之,待雲家實力被消弱的差不得了再動手,但是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在拖了,若是雲家等人帶着雲謹提前逃出妖林,或是將這雲謹提前送走了,那將會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啊。”
李和餘笑道:“兩位家主莫急,老夫有一法,既能除去這雲謹同時還不會消耗我們的實力。”
李乘元面露喜色,而朱正林也是眼睛一亮,喜道:“餘老請說。”
李和餘向兩人拱了拱手後道:“最近西城區來了夥新勢力,佔了個宅子,低價強買了兩間商鋪,立了名號,名爲黑龍堂,按理說這外來勢力想在西城立足極爲不易,必會招致所有西城勢力的排擠,但這黑龍堂不僅在西城紮下了根,而且還無人敢惹,兩人家主可知爲何?”
李乘元沉吟道:“要麼是其身後背景強大,要麼就是本身實力無比強大,無非就是這兩點。”
李和餘呵呵笑道:“家主所言不錯,正是因爲其實力強大,所以才無人敢惹。這黑龍堂有三位堂主,大堂主何其衡,真武中期修爲,二堂主刀叢,真武中期修爲,三堂主馬肅,真武初期修爲,三人之下還有兩位真武初期的執事以及凡武境武者四十來人,那些凡武境武者修爲大多在凡武中後期,巔峰境的亦有不少。”
朱正林和李乘元都露出震驚神色,李乘元道:“如此實力雖比不上我們三大世家,但在西城區已是數一數二了,餘叔可有查到這夥人的來歷。”
李和餘回道:“花了些精力,查到了他們的來歷。這夥人並非我們秦國人,是一夥活躍在姜國邊境的江洋大盜,殺人越貨,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最後因爲犯的事太多遭到了官方的圍剿,無路可走之下才逃到了妖林。”
朱正林疑惑道:“餘老所說的這些和我們現在商議之事有何關聯,莫非是想請這夥人出手除掉雲謹。可是我們和這夥人並無任何交集,他們又怎會出手幫忙,而且就算他們真願出手,難道事後雲家就能不找我們麻煩了嗎?”
李和餘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笑道:“他們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出手幫我們,這夥人是無利不起早,沒有足夠的利益根本說動不了他們,但只要我們出得起價錢就能請動他們殺人,收錢殺人這樣的事情他們在姜國可是沒少做。”
李和餘擡頭看向李乘元陰冷道:“待他們殺了雲謹,我們再將他們所做之事透露給雲家知道,若是藍心如知道殺死雲謹的兇手是黑龍堂會如何?”
李乘元大喜過望的道:“以藍心如狠辣的性格,必會舉雲家之力滅了黑龍堂爲雲謹報仇,黑龍堂實力不弱,雲家縱然能滅了黑龍堂,也要實力大損,到時候,我們兩家出手,就能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雲家。妙啊,真是妙啊,餘叔真是智計無雙啊。”
`朱正林也欣喜不已的道:“不錯,就算藍心如知道背後是我們指使,他也必然會先出手找殺了雲謹的兇手報仇,待她滅了黑龍堂,她就算不來找我們,我們也要出手對付她了。”
李和餘擺了擺手,淡笑道:“家主不必如此客氣,爲家族出力也是老夫分所應當之事。”接着,皺了皺眉又道:“只是,此法雖好,就怕到時黑龍堂見勢不妙會逃離妖林,雲家在找不到黑龍堂的情況下說不定就會與我們兩家開戰。”
李乘元淡然道:“無妨,只有黑龍堂將事情做乾淨,神不知鬼不覺的找不到兇手,他們就會以爲雲家不會出手對付他們,又怎會知道我們會在背後出賣他們,等到雲家打上門來,他們後悔也就晚了”
說着,李乘元的神色突然變得陰狠下來,“而且事事不可能盡如人意,若到時候真有變故,那我們李朱兩家就不惜代價,聯手滅了雲家,反正這一戰是遲早要打的。”
朱正林也冷笑道:“做任何事都不能不冒一點風險,不管怎樣,雲謹都必須要死。”
李和餘也點了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