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微笑只是掩蓋寂寞,自由只因無人掛念……

另一邊。

艾倫回到了房中。他把門窗關好,窗簾也拉上了。把小咕嚕放在了牀上後,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小咕嚕。他的眼瞳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這是惡魔瞳視。以他的精神力來使用惡魔瞳視,他也沒能看到塔拉夏……

“兩人並不是附身關係?而是前世今生?未來星宿佛光……幫我把小咕嚕的前世喚醒。”艾倫手訣掐動,一團大乘佛光籠罩在了小咕嚕身上。強者就算身死,一昧真靈也能數世不滅。人們常常會記得自己做過某件事,但他又很確定自己沒做過,這就是前世記憶作祟。以塔拉夏的實力,縱十世輪迴,她也不會消亡。

隨着佛光打入,小咕嚕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一個虛影出現在了她的身體上,漂浮在半空……

在牀上,已經變得半透明的小咕嚕,還在沉沉睡着。

塔拉夏看到艾倫,呆了一下,才道:“你居然能把我喚醒。”

“風語者塔拉夏……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艾倫皺眉道。

塔拉夏沉默了半晌後,終是苦笑,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誰……你是小咕嚕的主人,那我就告訴你情況吧……說起來,是我對不起這小傢伙。”艾倫皺眉,但卻沒說什麼。塔拉夏頓了頓,又道,“人一旦死了,就會進亡靈界。那裡是殺戮之所,又叫做地獄位面,是屬於黑暗位面的一個子位面。亡靈在那個位面死亡後,魂魄會被打散,吸收各種信念、法則,重新轉世到幻月大陸這樣的物質位面。我當初和你身體裡的那隻雀狐交戰,和它同歸於盡了……他有朱雀血脈護身,涅槃後可以復活,我卻沒有。按理說,我應該會被亡靈界收走。”

“但你現在在這裡……小咕嚕又是怎麼回事?”

塔拉夏苦笑:“當初我的一個追隨者收走了我的魂魄,爲我擋下了亡靈界大門,就如你爲小咕嚕做的事一樣……不過他並不知道讓人復活的辦法,而且當時時間也趕不及把我煉成巫妖。他想了想後,終是想到了一個辦法,把我轉化爲自然靈。”

“自然靈?”艾倫感覺不妙,他聽說過這個東西……

“對,自然靈。”塔拉夏苦澀道,“自然靈是一種圖騰,本體是靈魂融入山川河嶽,成爲一種半神明,能夠控制自然、號令羣獸。如果有人信仰,而且是很多人狂熱的信仰,自然靈甚至可以成爲神明。在光明神殿沒有佔領這個物質位面的時候,這裡到處都是實力強大的自然靈。但現在,卻沒有了。就算有一些自然靈,也是類似元素妖精這樣基本沒什麼能力的靈體。這樣的靈體就算再厲害,也就是三階的水準,根本危害不到神明,所以神殿允許他們存在。元素妖精爲法師服務,死後吸收法師的法則和魂魄,用來成長……這就是自然法則。”

艾倫吶吶道:“難怪尤因說無法爲元素妖精治療靈魂損傷,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那遁去的一,元素妖精早已經用過了……”

“對,用過了。”塔拉夏苦笑道。

“那你怎麼能出來的?”艾倫疑道。

“我身上中了雀狐的一道火焰,藉着那火焰的涅槃能力,我很幸運,擁有了自己完整的記憶。但同樣的,小咕嚕很可憐,她幾乎不能記得任何事情。只有她不斷的去想,纔可能稍稍記下一些……你把她身上那道靈魂火焰中的黑暗力量拔除了,火焰的涅槃能力變得非常純粹。我不但記憶得到了復甦,我的靈魂也開始恢復。”塔拉夏苦澀道。

塔拉夏的記憶恢復,就讓小咕嚕的記憶能力消失。那塔拉夏的靈魂恢復,豈不是代表……

艾倫看向牀上,小咕嚕的身體變得很淡。她是元素和法則形成的肉身,也就是半靈魂之身,現在顏色變淡,也就是說她的靈魂也在被吞噬

“你的猜測很正確。我完全復活的時候,就是她死的時候。”塔拉夏道。

“所以你才幫我?”

“嗯……小咕嚕在一次意外之下發現了我,就是你叛離光明神殿被追殺的那次。她發現我之後請我幫你。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幫你。我對不起這孩子,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她的不公平……她的任何願望,我都會幫她達成。就算是以後我涅槃復活了,我也會一直護着你,這是對她的交代。”

“你母親的我會讓你成功涅槃?我要把你封印起來就像對雀狐那樣”艾倫怒道。

“你能封印我?”塔拉夏忽然道。

“你只是一腳踏入神之領域,並不是真神要封印你這樣的傢伙,我至少有十種辦法”

被艾倫罵了,塔拉夏卻沒有生氣。她只是靜靜的看着艾倫,半晌後才道:“我是風語者塔拉夏,只要我涅槃成功,不單是尤因,就連雀狐……也肯定不是我的對手。你要什麼,我就能給你什麼。”

“我只要小咕嚕”

塔拉夏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淒涼,也不知道是被觸動了什麼:“這是你的答案,肯定不是小咕嚕的答案。但這次我聽你的……你快把我封印起來吧,只要我還在沉睡,小咕嚕的靈魂就不會被我同化……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我每次出現,都會被動同化小咕嚕的靈魂,現在我已經同化了她七成的靈魂了……這些她是知道的,但她仍然求我出來幫你。你永遠別忘了這件事,你身邊那個連完整記憶都沒有的小妖精,願意爲你,犧牲她近乎永恆的生命……”

信仰自然和自由的塔拉夏堅信,生命輪迴的意義,是新生命的誕生,而不是舊生命的延續。當初塔拉夏處於靈魂狀態,沒辦法阻止班迪,才讓班迪施展了元素妖精轉生之術。現在雖然有復活的機會,但她卻不想復活。

自由的風語者,其實只不過是一個生無可戀,死亦難安,不得不如行屍走肉一般一個人逛遍山川河嶽的人……

‘小咕嚕只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元素妖精,但卻有願意爲她而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的人,這是何其有幸……有一個需要自己的人,何其有幸……’

“記住,尤因不可信。”這是塔拉夏被封印之前,對艾倫的最後告誡。

她閉上了眼睛,不做反抗的任由艾倫把大雷音鎮魔罡煉打到她身上。

她的身體碎成了星點,融入了小咕嚕的身體裡……

半晌後,小咕嚕悠悠轉醒。

她躺在牀上眨了眨眼睛,然後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四下查探間,她眼睛裡迷糊之色如舊,等看到旁邊坐着的艾倫時,她才突然笑了起來,用力跳向了艾倫,撲到了艾倫的懷裡。

“咕嚕嚕”小咕嚕開心的叫着,小臉貼着艾倫的胸口。

艾倫看到小咕嚕這迷迷糊糊的模樣,心中不再像之前那樣感嘆她呆傻可愛,反而充斥着一種沉重的憐愛。真正的元素妖精,是絕對擁有完整的記憶的,但小咕嚕是塔拉夏的轉世,塔拉夏得到了雀狐的火焰後被動涅槃,不斷的同化小咕嚕的靈魂,小咕嚕纔會記不住東西。只有非常深刻的人和事,她纔會稍稍記得一些。她這百多年來,始終如一日的吃東西、喝水、遊玩,看似快快樂樂永不厭倦,實際上是……她一覺醒來後,永遠都記不住前一天發生過的事,所以纔會對重複做某件事不厭煩。

她根本就不記得認識艾倫之前的事,由此可見,她以前的日子過得多麼無聊平淡。

艾倫一隻手掌輕輕按着她的後背,柔聲道:“小咕嚕,以後不要叫塔拉夏出來了……我還有很多以命換命的殺手鐗,就算是尤因,也不一定能拿下我。你別再做那樣自我犧牲的事了。”

“咕嚕嚕?”小咕嚕先是不解,然後臉色垮了下去,“咕嚕嚕……”她還以爲自己做的事讓艾倫不開心了。

“我沒有不開心,只是你那樣做的話,你一定會死的……我想讓你陪我一世,明白麼?”艾倫輕聲道。

小咕嚕大致能明白一點,含羞的低下了頭:“咕嚕嚕。”她的靈魂被塔拉夏同化,塔拉夏融入了她的身體裡,也給她帶來了一點非常基本的常識。

“我大致知道一些你的成長方式了,你必須吃純粹的神級能量才能成長,或者是功德、地氣一類的東西。現在塔拉夏在你身體裡,佔據了你九成的力量,你必須重新練出更強的力量,至少也要達到聖域,我纔敢把塔拉夏抹去……能量我會想辦法爲你找,但你的手段太單一了,我想把醒獅八劍教給你,你剛好有一柄真神之劍……”艾倫道。

小咕嚕飛快的搖頭,她記東西太難了,她不想學……

“還有你的身體太小了,跟多招式你根本用不出來。不過好在你是元素之身,幾乎等於靈體,我可以把陽神之術也教給你。這樣一來無論對上多大體積的種族,你都不會吃虧,甚至比我的法身更佔優勢。”艾倫又道。

小咕嚕大眼睛看着艾倫,她連醒獅八劍都不想學,怎麼會想學陽神之術?不過,她突然想到了要是她能用陽神之術……

“咕嚕。”小咕嚕點點腦袋,表示自己願意學。

艾倫只是大致知道小咕嚕難記下東西,但到底有多難,就只有小咕嚕自己知道了。他臉上露出笑容,爲小咕嚕願意學自保的功法而高興,卻不知道小咕嚕那一點頭,代表着怎麼樣的決心……

次日早晨,艾倫打坐療傷完畢出門的時候,葉黛西還在房門外等着。

“沒事了?”葉黛西道。

“嗯,已經痊癒了……”艾倫看看附近沒有別人,就輕輕擁抱了一下葉黛西,捏了捏葉黛西的俏臀。葉黛西臉色一紅,臉上那稍稍有些擔憂的神色便消失了……艾倫還有心機調戲人,應該是沒問題了。

葉黛西挽着艾倫的手靠了一會兒,便放開了他。兩人並排走了出去,葉黛西那種小鳥依人的表情,讓血族隨行的侍從們看得一陣傻愣。葉黛西性格平和,但骨子裡是拒人千里的,想和她說話很容易,但親近一些卻很難,像這樣貼着一個人……

“費曼,身體好點了?”妮悠也關心道。

“已經沒事了,讓母親勞神了。”

“沒事就好……對了,昨晚上那女聖者是?”一同走到了餐廳,妮悠才問出了心中的問題。這問題也是衆人心中所想的,當下就有不少人看向了艾倫。

“一個朋友罷了。”艾倫道。

他顯然是不想解釋,衆人都聽得不甚滿意,但卻不好多問。只不過,衆人心中都忍不住去猜測那女聖者是誰。任意空間瞬移、輕易打破空間、隨便就能釋放數百道次元之刃,還能使用讓時間流速加快千倍的領域……幻月大陸上的另一名聖域風魔導坎納吉,顯然實力遠不如這女聖者。這女聖者,肯定是能和尤因、光明教皇、黑暗教皇、龍王、海皇,這五人並駕齊驅的人物。

也有人想過那女子是塔拉夏,不過塔拉夏已經死了百多年,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看來應該是另一個風系聖者。

艾倫背後有這樣的聖者幫忙,加上他偶爾會提到的‘師傅’,讓衆人感覺他格外的高深莫測。他身後一定有極大的靠山,恐怕他的師傅,也是和那女子一個級別的,不然怎麼能弄到聖域骨龍給他做寵物?

衆人思索間,艾倫忽然看到納拉和希尼……

兩人之前也見到了塔拉夏的出手,艾倫有如此強援,假以時日,狐人部落必定能壯大成真正的王族。就算兩人被艾倫羞辱過,那又如何?忍一時之後,或許就能有大利益……

“費曼族長……”納拉遠遠笑道。

“你們還呆在這幹什麼?”艾倫忽然皺眉道。

納拉笑臉一僵,一旁的希尼也是一怔。

“我已經說過,狐人部落不歡迎你們,你們現在還不走,是想我讓人趕你們走?”艾倫冷聲道。

納拉和希尼都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但實力不如人,兩人站立半晌後,終是一言不發的轉頭離開。

“費曼……”葉黛西輕輕抓着艾倫的手。

“別太在意,不過是趕跑兩隻蒼蠅而已。”艾倫笑道。

入坐後,正要上餐。

‘費曼,三日內到獸神殿有要事’一道聲音傳入艾倫腦海。

同一時刻,整個北方所有領悟法則的人,在這一刻都聽到了同樣的聲音。

‘尤因的傷……好了?這次叫我去幹什麼?’艾倫皺起眉頭。

兩日後,獸神殿中。

艾倫一進獸神殿,便感受到了數十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之前惹出了金尾蛇人威爾特,然後有塔拉夏幫他……只要是有點感應的法則擁有着,就能感受到三天前晚上的動靜。再者,強者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只要有一人知道某件事,很快就會有第二人知道……那晚上剛好有一個獸神殿的人在狐人部落附近,他親眼目睹了塔拉夏和威爾特交手的情況,所以現在整個獸神殿的人都知道了那晚的詳細情形。

衆人列隊站好,情況和艾倫之前幾次來的差別不大,唯一的差別,就是哈德利不在這裡了……

在衆人最前面,是金尾蛇人威爾特,他感覺到艾倫來到,但依然是看也不看艾倫,彷彿那天的交手不存在一般。

艾倫看着他的側影,只覺得那晚的事恐怕有蹊蹺,威爾特根本就沒有和塔拉夏正面交手……以威爾特的實力,就算不敵塔拉夏,也不是不能一戰。強者之間極重名聲,他本體不戰而逃,這對於他的名望是非常打擊的。

難道是爲了救威利斯,怕威利斯被波及,所以才跑的?

雖然威爾特時常折磨威利斯,但昨天他確確實實救了威利斯……不過,他要是製造出水元素分身來保護威利斯,然後用本體和塔拉夏交手,戰鬥應該也波及不到威利斯纔對。威爾特的特殊法則‘生命構造’,已經突破了水系法則了,幾乎可以說是領悟了生命法則,這樣的人是很難擊敗的,特別是他變出一堆人,用人海戰術的時候……

但他爲什麼逃了?

難道是怕弒神七箭?

這個可能性很大,但似乎也不對……

艾倫怎麼都猜不透威爾特,索性不去看他。

艾倫接着看向了普雷奎特,普雷奎特最近似乎也有了突破,也一腳踏入聖域了。看到艾倫看過來,他只是傲聲一笑,然後便把頭撇向了一邊,不屑之色表露無疑。普雷奎特性格霸道,但卻隱隱有着一絲自私,不然定不會和艾倫反目。艾倫看到他這般表情,也是一聲冷哼。

接着艾倫又看向了克萊德,這是聖域後期的強者。他的女兒被破格收入獸神殿,他最近春風得意……

另外還有神象哈特、蛇人史瑞特等等,艾倫都觀察了一下。

約莫十多分鐘後,尤因才珊珊來遲。

“費曼。”

“聖主好。”艾倫微微躬身道。

尤因坐在龍椅上,看向艾倫的眼神中,有着一抹難以言述的興奮,不過又隱含着一絲擔憂,讓艾倫分外不解。

“費曼,我之前用神念看到了狐人部落的情況……那幫你打退威爾特的女聖者,是誰?”尤因試探道,實際上他早已知道了那人是塔拉夏。

“不知道,那是我師傅的一個朋友。”艾倫隨口瞎謅。

艾倫自從坐上了‘四王之狐王’之位後,上位者的氣息越發凝鍊,這是身處高位後自然形成的氣勢。尤因已經不能從神態、表情等細節上判斷艾倫的想法了。別有深意的看了艾倫一眼後,尤因笑着誇讚道:“你師傅的朋友非常厲害,恐怕比起我,也差不了幾分。能擊退威爾特,也是情理中的事。”

尤因親口承認那女子的實力,讓所有人都是身體一震……那女子是第六個一腳踏入神域的人

艾倫卻是不動聲色。塔拉夏是當初的第一強者,是第一,不是之一尤因一對一絕對不是塔拉夏的對手

尤因又沒能從艾倫身上瞧出什麼……

“對了費曼,我之前也看了你和威利斯的交戰情況,你似乎已經完全能掌握高級法則之魂了,實力甚至快要突破了九階初期而達到中期?”尤因又道。

“嗯,是的。”

尤因的呼吸似乎在一瞬間稍稍變動了一些……

“我這裡還有四滴高級法則之魂,都是水屬性的。這四滴法則,也給你吧。”尤因道。

在場諸人都是一陣驚愕,旋即就是既羨且妒一滴高級法則之魂,就能改善人的體質,讓人將來有封聖的希望。艾倫已經拿過一滴了,現在又給他四滴……尤因怎麼這麼偏袒‘費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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